阿舒到了艾佳的桌上以後,兩個老人又是斟酒,又是夾菜,給阿舒弄得是尴尬中帶着緊張,拘束中帶着幸福感。
阿舒在想:若是萱兒的爸媽對自己這樣該多好?自己是不是就有個美滿的愛情……但是,那隻是幻想,阿舒連連表示感謝:“謝謝叔叔阿姨,不要太客氣,我給叔叔阿姨倒杯酒。”
就這樣,四個人在一起,開懷暢飲,氣氛出奇的好,說心裡話,阿舒有一種溫馨的感覺,他很久沒有嘗到的感覺,或者說,這是家的味道。
席間,艾文博試探着問道:“阿舒,今天是和誰一起吃飯?”這其實是他最關心的問題,說什麼也要打聽出來那個女人的身份。
阿舒當然不能透露任何關于秦可人的事情,他微微一笑:“我和老闆,還有老闆的朋友,叔叔,我是老闆的保镖,上班不到一周,您知道,老闆的朋友我真不認識。”阿舒的回答,滴水不漏,說的也是事實。
艾佳感覺老爸很奇怪:爸爸從來不是喜歡過問别人的瑣事,更不會問及人家的隐私,今天是怎麼了?她給阿舒倒上酒:“來,阿舒,感謝你為我們的公司解決了大問題。”
艾佳的媽媽也随聲附和:“真的謝謝阿舒,我家老艾啊,上火都住院了……”
一聽這話,艾文博臉挂不住了,他咳嗽一聲說話了:“文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公司的業務有多忙,累死我老頭子了……”他真恨自己老伴,怎麼能說自己因為這事住院,簡直讓自己太沒面子。
阿舒偷笑,他明白老頭尴尬,所以也舉起了酒杯:“叔叔,阿姨,工作不要太累,多休息身體才是最重要的,祝願叔叔阿姨,身體倍棒……”
一句話,引起了老兩口的共鳴:是啊!累了三十年了,應該歇歇了,他們看看艾佳,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能不能撐起公司的擔子,四個人都舉起了杯子:“幹杯!”
這頓飯,再沒有問到讓阿舒難看的問題,飯局在融洽的氣氛中結束。
艾文博和老伴開車走了,臨走,文蓉叮囑女兒:“佳佳,你和阿舒去看電影,逛公園也行,你看這月色多美。”
艾佳看看天空,她反問了一句:“媽,我怎麼沒看見月亮呢?”其實她能不明白媽媽的意思嗎?隻不過一個女孩子太過主動,真不合适。
阿舒仰起臉,兩個雨滴落在了臉上,這似乎不是一個美麗的夜晚,當然夜色美不美并不在于夜色,關鍵在于和誰在一起。
這時老兩口已經開車離開,阿舒和艾佳相視一笑,阿舒說道:“我們也别去看電影了,咱們就溜達一會吧。”
艾佳也是這個意思,影劇院人多嘈雜,沒有情調,還不如在這吹吹夜風,兩個人就要走,忽然,服務員來了,她站在阿舒的旁邊非常客氣地說道:“先生,您那桌還沒有買單……”
一聽這話,阿舒來氣了:肖藝俏,說好的是你請客,這回又是坑我,又是一千多,但是當着艾佳的面,他也不好發作,隻得微笑着拿出一千五遞過去,阿舒暗自發狠,一會說什麼也要去肖藝俏的家要錢去!
兩個人沿着人行道,信步往前走,向着公園走去,艾佳問道:“你的萱兒有消息嗎?”
阿舒苦笑一下:“三年了,我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是啊,人生能有幾個三年,尤其是愛情,都經不起時間的考驗,誰會等心愛的人三年、六年、十年?而且是杳無音訊的等待,或者叫沒有希望的等待。
阿舒不想聊這沉重的話題,就聊到了艾佳最近的工作,艾佳一直忙着二期工程,現在工程已經結束,新品飲料‘冰雪梨汁’已經上市,廣告費用花了一千多萬,效果不錯,公司還要繼續開發新的飲料,說到這,艾佳歎口氣。
阿舒問了一句:“既然市場前景這麼好,你還歎什麼氣?”
艾佳抿着嘴唇,半晌才說話:“爸爸主張公司的重點在飲品市場,但是叔叔和姑姑主張房地産,都知道房地産來錢快,而且是用别人的預付款蓋樓賺錢,穩賺不賠,所以爸爸和他們之間有矛盾,矛盾很深。”
阿舒明白,當出現了利益沖突的時候,親情也會被金錢擊潰,對于高房地産,阿舒一竅不通,他隻能同情艾佳卻不能幫他出主意。
忽然阿舒想起了背包裡的定位監聽儀,他沒敢看影像,怕引起艾佳的懷疑,所以拿起耳機聽了一會,不禁皺起了眉頭,原來,那夥人有行動了,似乎不止兩個人,阿舒的心立刻緊張起來。
這時天空一個炸雷,把艾佳吓了一跳,她雙手拉住了阿舒的手臂,阿舒現在也怕雷電,他被雷電劈中過,有着深深的恐懼,自己要去肖藝俏的家裡,正好有個借口:“艾佳,這天…要下雨了,咱們改天再溜達吧,我送你回家。”
艾佳看看天,真是煩人,她沉吟了一下:“阿舒,要不我們去看電影怎麼樣?”這可是艾佳鼓足了勇氣才說的話,說完她看着阿舒,其實,艾佳的内心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邀請男孩子看電影。
阿舒心裡有事,他當然想和艾佳去看電影,可是肖藝俏那邊可能有生命危險,所以他對艾佳說道:“艾佳,今晚天氣不好,我在公司還有值班,現在讓别人頂了一會,不回去不好,改天我請你,說話算數。”
艾佳有點失望,她真的不想回家,或者說,想和阿舒出去走走,可是天氣确實不作美,很不情願地上了出租車,阿舒把艾佳送到了小區,阿舒陪着艾佳到了大門:“拜拜,明天見!”
“明天見!”艾佳走進了小區,阿舒目送她往裡邊走,忽然艾佳轉過身,非常認真地說了一句:“你确定明天看電影嗎?”
阿舒點頭:“嗯!我們随時保持電話聯系。”
艾佳這才歡快地一路小跑回家了,阿舒看看天,雨點漸漸密了起來,阿舒上了出租,去了肖藝俏的家。
肖藝俏的家在翠湖豪庭,也就是中心公園旁邊,依山傍水,周圍綠樹成蔭,綠化好,空氣好,是滄江市最豪華的住宅之一,由于是十年前的别墅群,那時還不流行小洋樓,當然,住宅面積這麼緊張,政府也不允許在市區内蓋獨樓,阿舒看一眼那小區的大牆,他依舊是沒走大門,一飄身上了牆,再一閃,人就落到了小區裡邊。
大雨嘩嘩下,阿舒也沒帶傘,他快步向前跑去。
肖藝俏把秦可人送家去以後,她回到了家裡,沖個熱水澡,然後打開電視,看着自己喜歡的電視劇,又從冰箱裡拿出水果,邊看邊吃。
忽然,有人敲門,咚咚咚!肖藝俏撲棱一下就從沙發上坐起來了,順手把一把水果刀攥在手裡,悄悄來到門前冷聲喝道:“誰!”
“老闆,是我,阿舒!”
肖藝俏把心這才放下,不過她依舊警惕地說道:“你站到門前,我看看是不是你。”說完,她從門鏡往外看,隻見阿舒頭發濕漉漉的,身上也濕了,搞什麼?大半夜的不回家,來我這幹嘛?
阿舒又說話了:“老闆,開門啊,我無家可歸了,收留我一晚吧。”
“不行!你回自己家,我這不是收容所。”
“我的家,房主把房子賣了。”阿舒胡說八道。
“你可以回你的店。”
“老闆,你有沒有同情心,我都要凍死了,再說了,我的店裝修,那味道能受得了嗎?”
肖藝俏忽然想到一個地方:“你可以去公司值班……”
阿舒直接給否了:“不行,值班不能睡覺,再說了,瘦猴睡覺打呼噜,煩死了。”
“今晚不上侯軍,是鐵頭。”
“更不行了,鐵頭腳臭,我的天,他把腳亮出來,二樓呆不了人,老闆,行行好,讓我住一宿怎麼樣?我說你就沒有點同情心嗎?”
“同情心我有,但是對你不行,我懷疑你是為了報複我才來的,我告訴你,你必須改店名,好了,你趕緊走,不然我報警。”
阿舒心中這個氣,老子是來保護你的,你還報警?老子今天就跟你耗上了!他打定主意:“肖藝俏,你講不講理,兩次說好的都是你請客,為什麼都是我掏錢,你把錢還我,我可以找賓館,我兜裡現在分毛沒有,這大雨天,你叫我去哪裡住?我真懷疑你是不是鐵做的,你個鐵母雞!”
“你敢罵我!”肖藝俏氣哼哼走到窗前,看看外邊的大雨,再想想阿舒已經濕透了,她也有點不忍,但是放阿舒進來,她更不放心,此刻她的眼前浮現出阿舒和映山紅那傾情一吻,更讓她感到不舒服,所以,她還是堅持不放阿舒進來:“阿舒,三千塊錢,我明天給你,你先走吧。”
阿舒不理肖藝俏,他自言自語道:“看來老子今天隻能睡走廊了。”他在過道處找了一個紙殼子,是對門新買的家電剩下的空殼。
肖藝俏冷冷地說道:“你自己愛睡就睡,我是不會讓你進屋的!”說完她走了,繼續追自己喜歡的電視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