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口中‘體虛’的人,此時斜倚在貴妃榻上,翹着腳,一顆一顆吃着葡萄。
就在夜無憂美滋滋的時候,霁月跑了進來,“主、主子,快快快……”
“快什麼?霁月你好好說。”
“快上床!”霁月急急忙忙指着院門,“夜王殿下!”
夜無憂再不懂她的意思就是個傻瓜,葡萄皮往榻下一塞,噌的一下就竄到了床上,“該死的,老娘的輕功都用來對付夜重華這小子了!”
嘴上說着心裡還想爹娘為什麼不攔着這小子呢!竟然讓人家直接殺到了她的大本營!
此仇不報她恨意難消啊!
剛剛放下幔帳,蓋好被子,還未平複呼吸,就聽見了雜亂的腳步聲。
真想埋根銀針到夜重華腳下,夜無憂閉着眼睛在心裡恨恨的想。
“見過夜王殿下。”是霁月的聲音。
“柳大人,勞煩了。”夜重華嘴上說着勞煩,語氣哪有一絲請人幫忙的意思。
柳成德冷哼了一聲,撇撇嘴,他好不容易得空去街上溜達溜達,這可好,還沒溜達兩步就被人架到了夜王府,還沒等喘兩口氣,又來了将軍府,他這把老骨頭遲早被這小子折騰散。
心裡想着腳步卻是向着夜無憂床前走來。
黛青色的軟紗幔帳被從窗戶裡溜進來的春風輕拂,如同波浪般起伏,隐隐約約可見輕紗後的女子。
霁月上前把夜無憂的手腕放好,柳成德伸出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
夜無憂有意逗弄這個老頭子,借助銀針隐藏了自己的脈搏。
柳成德搭上去的一瞬間頓時白了臉色,手指抖了一抖立刻收了回來。
不是說隻是暈倒?怎麼一絲脈搏也無?
他這臉色一變,就連知道真相的夜文彥夫婦都忍不住緊張了起來,該不會是憂兒真有什麼問題吧?
夜重華靜靜看着,不發一言,隻是那雙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裡隐有笑意。
柳成德擰了擰眉,再次搭了上去,随即舒展了眉頭,難道自己剛才是沒搭好,這不可能啊。
平生來,柳成德第一次懷疑了自己的醫術。
“夜小姐沒有大礙,隻是兇中郁結導緻氣血一瞬間停滞才導緻的暈厥,老夫開幾服藥,好生調養幾日便好。”
林曦悅這才放心,“多謝柳大人。”
夜文彥拱了拱手,“有勞了。”
柳成德擺了擺手,随手寫了一副方子交給了霁月。
“不知三天時間可夠?”
夜重華一開口,夜無憂就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
柳成德照實說,“不用三天,明日就無礙了。”
其實暈倒這種事,還真算不上大病,隻要人醒過來就基本沒事了。
果然,夜重華好似松了一口氣,“如此甚好,不然本王還真怕無憂無法參加春日宴,畢竟,父皇都傳了口谕。”
夜無憂真想立刻跳起來掐死他。
“墨風,送柳大人回府。”
柳成德連忙擺手,“歇了吧您,不勞煩殿下,老夫自己溜達回去就成了。”
“哪能讓柳大人走回去。”夜文彥吩咐道,“給柳大人備轎。”
夜文彥堅持要送他回去,柳成德無奈答應了。
等人群散盡,夜無憂一撩紗幔從床上走了下來,連鞋也不用穿,因為剛剛情況緊急,她連鞋也沒脫就上了床。
霁月送走了人群返回了房間,“主子,你說夜王殿下為什麼偏要你參加這賞春宴呢。”
“為什麼?跟我過不去呗,還能因為什麼。”
“那他為什麼就專門和主子過不去呢?”霁月十分疑惑。她看着夜重華也不像愛招惹别人的人啊。
“還不是因為……”夜無憂本來想說還不是因為他閑的蛋疼,後來又一想,難道,是因為那天晚上她拒絕了他的表白?
這樣一想,真是極有可能。
就從那晚過後,賞花宴上他故意表現的和她很親近,把她一下子推上風口浪尖,在大街上故意找她的不痛快,就連她裝暈他也能立刻找個禦醫過來給她診治。
啧啧啧,夜重華啊夜重華,你果真是個極其小心眼的小人!
“不就是想讓我去賞春嘛,那我就去好了。”她要是再不去,都對不起夜重華為了讓她去而弄出來的一系列陣仗。
甚至都對不起剛剛被她無辜吓了一跳的柳老頭。
說起這春日宴,夜無憂覺得皇帝真是閑的沒事幹了,剛賞完花,這就開始賞春。
難道是上次賞花宴沒選到合心意的兒媳婦所以要再來一次?
三天時間眨眼而過,很快就到了春日宴。
春日宴的地點定在了夜重華在西郊的一處别院。
這次主要是少爺小姐們的聚會,大人們不便參加,夜無憂便和夜無虞同乘一輛馬車。
經過賞花宴之後,夜無虞學乖了不少,這一路都沒再招惹夜無憂,她也樂得清淨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夜無虞靜靜看着夜無憂,想着夜重華待她的不一般,心中一絲嫉妒很快如滕蔓一樣爬滿整個心髒,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緊握。
她慢慢擡起手,摸上了頭發上的簪子,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夜無憂的心口。
“妹妹。”
夜無憂突然出聲,把夜無虞吓得一抖,摸着簪子那隻手順勢放了下來。
“你想殺我?”夜無憂睜開了眼睛,有光芒一閃而逝。
她微微上翹的嘴角好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姐、姐姐還是不要再和虞兒開玩笑了。”夜無虞心中一驚,面上牽強一笑。現在她的心還在突突的跳,夜無憂睜眼看她的那一瞬間,那眼神太可怕了,似乎能看穿她心中所想的一切。
“不要試圖去做一些你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也不要試圖去擁有一些本不是你的東西。”
“謹記姐姐教誨。”
夜無憂眼神沉靜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閉上眼睛不再說話,該說的她都說過了。
夜無虞低着的頭擡起來,美麗的眼睛裡泛着不以為意的嘲弄。
不去做哪裡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不想着擁有又怎麼知道到底是不是我的。
這種話你說得輕巧,那不過是因為你想擁有的、不想擁有的全部擁有了。
而我想擁有的,都要靠我自己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