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太後都說得那樣明白了,宋懿清你就娶了呗,一個是娶兩個也是娶啊。”
夜重華正要出王府去看宋懿清,得了消息的秦焰亦步亦趨跟在夜重華身後試圖說服他。
他淡淡睨了秦焰一眼,沒有說話。
秦焰不死心,“你娶夜無憂不也是為了她身後的夜家,現在娶了宋懿清就能得到太後的支持,二者并無太大區别,為何你會答應娶夜無憂而不答應娶宋懿清?”
走到王府門口的夜重華腳下步伐頓了一下,他轉過身看向秦焰,幽深的瞳眸眯起,“你想聽到什麼答案。”
“這不是我想聽什麼,是你自己心裡想的是什麼。”
夜重華剛想說什麼,餘光瞥見從公主府出來的清瘦身影,眼神微閃。
“哎哎哎你去哪?”
秦焰沒想到夜重華突然朝着另一個方向去了,連忙出聲。
“你先去給她瞧病,本王稍後便到。”
“整天就知道欺壓本公子。”秦焰嘟囔了一句,腳步還是聽話的朝着公主府走去。
夜無憂背着藥箱自顧自走着,像是絲毫沒察覺有人跟在她後面。
走過一條小街,繞了三個巷口,夜重華發現他竟然把人跟丢了。
正欲轉身,便感受到了身後朝他襲來的勁氣。
夜重華不躲不避回身便是一掌,無形的氣浪朝夜無憂面門湧來,她半空一翻,輕飄飄立于一旁的牆頭之上,“閣下為何跟蹤于我?”
“閣下?本王卻是不知現在京都竟是推崇未婚妻稱未婚夫為閣下了?”
“什麼未婚夫未婚妻的,我聽不懂,你認錯人了吧。”夜無憂還在垂死掙紮。
“非要本王親自扯下你臉上的易容麼,夜無憂。”
好吧,又暴露了,在他面前她好像從來沒有僞裝成功過。
“為什麼每次你都能認出我?”夜無憂有些氣結,她的易容術就這樣差勁嗎?不可能啊,明明成功騙過了一整個公主府的人!
聽她這樣問,夜重華也是一愣,他也不知道,隻看了她一個背影,就覺得是她。
夜重華足下一點,便站到了她身旁。“本王不喜被人俯視。”
“那你也不用離本姑娘這麼近吧。”夜無憂眼看着她的臉就要貼上他的兇膛了,連忙後退兩步,不想這牆頭有些不平,一腳沒踩穩就跌了下去。
她身形晃了幾晃驚叫一聲,剛想在半空中穩住身形,腰間便被一隻有力的胳膊圈住了。
牆頭不高,幾個呼吸間夜重華便帶着夜無憂落了地,但是在下落的短短過程中,他覺得這個場景好生熟悉,有幾個斷斷續續的畫面自腦海一閃而過。
好像是一處懸崖。
“喂!”見他出神,夜無憂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救我我也不會摔着的。”
夜重華回了神,收回了他還放在夜無憂腰上的手。
是啊,憑她的身手自然不會摔着,他救她好像隻是出于下意識的反應。
“本王一向宅心仁厚。”
夜無憂撇了撇嘴,雖然沒有他她也不會摔倒地上,但畢竟他已經幫了她,所以道個謝還是應該的。
隻是這句‘謝謝’還沒說出口,他就把她又一次惹毛了。
原因是夜重華對她說,“是太後想把清兒嫁給本王,你不要遷怒她。”
原來他一路跟着她,是覺得她去公主府是想教訓宋懿清。
“你覺得我是去公主府害她的?我在夜王殿下眼中就是這樣的人?”
一句話她說的咬牙切齒,他不過是忘記了她而已,怎麼變得和以前沒一點相似的地方,他以前從來不會把她想成這樣。
或許這才是他的真正面目,以前不過是為了哄騙她嫁給她而做出的僞裝!
夜重華其實隻是想向她說明這一切都是太後的意思,和他無關,隻是說到最後又加了一句别的。
“本王不是這個意思……”
他皺眉欲解釋,她卻不再給他機會。
夜無憂臉上漫開一個冷豔至極又涼薄至極的輕笑,“夜王殿下未免有些自作多情,你在我心中還沒有那樣的分量。再者說我若真想遷怒宋懿清,她連三年都活不了,你信嗎。”
晨光曦曦,耀眼的金芒灑在她臉上,便是略有怒容,也襯的她肌膚如玉,通透至極。
宋懿清變成這樣本就是因為他,這幾日心中愧疚更是層層堆積,現在夜無憂又說這話,夜重華也動了氣。
他臉上的表情也冷了冷,微側過身負手而立,“她如今已是虛弱不已,夜大小姐還能說出這種話,将軍府果真好家教。”
“自然是比不上皇室公主的家教,聽說心上人要訂婚了立馬就吐血昏迷了。”
平日她根本不是如此斤斤計較還說話刻薄的人,隻是聽他說話心中火氣莫名就蹿了起來。
她在此刻變得不像她自己了,這種感覺她很讨厭,由于她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夜重華,所以她更加讨厭他。
夜重華看着她,眼中寒意凜冽。“住嘴!”
“怎麼,你想打我?”夜無憂笑吟吟的看向他,絲毫不懼。
“本王原本以為你自小待在邊關,雖不如尋常閨秀知書達理,但有着連男兒都不如的心兇氣度,如今看來……”
如今看來怎樣,夜重華卻是沒繼續說,但夜無憂知道那一定是頂頂不好的話,她從來不在意别人說什麼,更不在意别人對她的評價,可是他語氣裡帶着的些許失望卻讓她深覺委屈。
“是啊,我從小便混迹軍營,什麼知書達理全然沒聽說過,我就是驕縱刻薄又不通情理,你覺得宋懿清端莊賢淑又才貌雙全那你就去娶她好了,什麼夜王妃我不稀罕,誰愛當誰當。”
一段聽起來應是慷慨激昂又憤怒難當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卻是輕巧平緩又風輕雲淡。
然而往往最不顯露情緒的話才是最有情緒的。
一個撒彌天大謊,一個被豬油蒙心,她覺得這兩人才應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一直活在某人為他精心編織的謊言裡吧,反正人家甘之如饴。
秦焰趕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她這段話,他探頭探腦的走過去,嗅到了兩人之間表面風平浪靜實則劍拔弩張的不尋常氛圍。
他好像來的并不是時候……
夜無憂轉身便走,連她放在角落的藥箱都忘了拿。
“那個是夜無憂嗎?”秦焰聽她說話聲音像,隻是看外表一點也看不出來,活脫脫一個面容清俊的少年郎,“這易容術委實厲害。”
“你眼瞎嗎,這樣明顯的易容都看不出來?”夜重華怼了他一句,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站在中間的秦焰左看看右看看,“你們……”
嘿,他這是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