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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天宮行

我在聊齋做鬼王 漱流枕石 6651 2024-01-31 01:06

  有趣的靈魂不能缺胳膊少腿,示愛的訂閱不能半途而廢

  思柔跪坐在老和尚面前,腰闆挺直,對老和尚很是憧憬,一臉乖巧,“想。”

  老和尚眯眼瞧了思柔片刻,歎道,“難,難,難。”

  思柔急了,“我真找不到爹爹嗎?”

  邊上兩個道士看這老和尚說學逗唱,把思柔唬得是一愣一愣,就差沒把全身家當掏出來。燕赤霞實在看不下去,嘀咕着,“占蔔大師就在身邊,還去問江湖騙子。”

  蘇耽擺着一張臉沒說話,她思柔又沒求自己,自己幹嘛要替思柔占蔔她爹的下落。

  老和尚是很想把思柔的全身家當都順走,奈何邊上站了兩個道士,對他虎視眈眈,他隻能忍痛‘破财消災’,照顧一下同行的生意,顫顫巍巍伸出了兩根指頭。

  思柔了然,“你要我幫你殺兩個人?”

  蘇耽:……

  老和尚把手一收,悲天憫人,“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施主言重了,老衲隻想救濟一方。”

  給錢,給錢,給錢!

  思柔隻理解了前半句話,“打殘不打死。”

  老和尚臉皮一抽,覺得之前的口水全白費了,什麼一擲千金的富家大小姐,這位就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蘇耽深吸一口氣,心知這兩人的對話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上前一步剜了老和尚一眼拽起思柔,“走了。”

  思柔還等着老和尚給自己算卦呢,她正想掙脫蘇耽的手,轉頭就見老和尚手腳麻利收了攤子,腳下抹油溜進人群,再一晃眼人不知去向。

  蘇耽猜八成是怕了思柔的雞同鴨講,他松開思柔的手,介紹起同行的燕赤霞,“這是我燕師侄,正在追殺一個畫皮鬼,這個畫皮鬼吃了不少人,禍害一方,你能幫他追查畫皮鬼的下落嗎?”

  燕赤霞警惕握着桃木劍,如果思柔有一絲不對,他立刻就能結果了思柔。隻是蘇耽說話的口氣讓燕赤霞覺得有一絲說不上來的怪。

  客氣,對,蘇小師叔對這個女鬼很客氣,就怕得罪了她。

  思柔低着腦袋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說話聲音低低的,“我想回去了。”

  蘇耽松了口氣,不生氣就好,想起小姑娘對美食的喜愛,蘇耽嘗試祭出美食大陣,“留一晚,吃個早茶再回去,廣勝居的早茶很有名,非常好吃。”

  蘇耽着重咬緊最後四字,果不其然思柔慢慢擡頭,一掃之前的失落,眼睛冒狼光,“好!”

  蘇耽看着思柔,總覺得之前自己在做蠢事,他若是投喂思柔一年,小姑娘八成連黑山老大都不要,屁颠屁颠和自己走了。

  有蘇耽的保證,思柔态度格外積極,對燕赤霞有問必答,還說自己把蘇耽送給她的燈籠給了小女孩。

  燕赤霞努力正視一人一鬼的關系,專心緻志處理手頭的事情,暗想等他把這事處理完,一定要飛鴿傳書給宗主。

  他捏了個法術追蹤起那盞燈籠,紙鶴得了指令揮着兩隻紙糊的翅膀在半空撲通撲通,思柔瞧着新鮮,寸步不離跟着,燕赤霞故意落後幾步,和蘇耽咬耳朵,“蘇小師叔,這位思柔姑娘……”

  蘇耽從袖中取出一枚平安符遞給燕赤霞,“保護好自己。”

  燕赤霞還以為蘇耽要自己小心畫皮鬼,大大咧咧,“沒事,那畫皮鬼不堪一擊。”

  “不是。”蘇耽眸光泛冷,“我指她。”

  燕赤霞一愣,轉身看向思柔,她就站在燈火闌珊處,追逐着紙鶴,臉上帶着少女的清純和天真。

  “……挺可愛的。”

  “……”

  兩人正說着,前面的紙鶴忽然停下,思柔猝不及防撞上一人,她皮糙肉厚,沒什麼事,被撞的那位直接摔了個狗吃屎,手裡頭兩個肉包子全喂了狗,行人瞧見了悶笑不已,全當看熱鬧。

  王生又羞又惱,他素來愛風度,吃個飯都要玩個流水曲觞,好似魏晉風流人士,如今失了面子,心裡頭記恨不已,爬起來就想給對方一巴掌,等看到始作俑者時,王生一下子失了魂。

  今個他才知道,什麼叫清水出芙蓉。

  思柔捧着飛回來的紙鶴,望着呆愣在原地的王生,詢問道,“你沒事吧?”

  王生連忙收回手,做起文質彬彬的風流雅士,紙扇徐徐搖動,“自然無大礙。”

  手心裡的紙鶴完成任務,恢複原狀,灰撲撲毫不起眼,思柔目光盈盈,眨也不眨看着王生,多情恰似無情。

  王生不自覺把頭擡高,他想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可惜眼裡的欲色暴露了他的想法,加個皺巴巴的衣裳,不像個清高的雅士,更像個登徒子。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思柔望着王生,在她眼裡王生兩頰消瘦,面上帶着揮之不去的黑氣,與其說是人,更像行屍走肉,她靜靜看了會,帶着對死人的憐憫開口,“思柔。”

  王生脫口而出,“兕觥其觩,旨酒思柔。美,實在美,看來令尊對姑娘報以厚望。”

  思柔莫名其妙,“這名字是小倩姐姐給我取的。”

  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王生格外尴尬,思柔身後的蘇耽冷笑一聲,心想怪不得他拿不下思柔,對方真身本名一無所知,能赢才怪。燕赤霞把這聲冷笑當成吃醋,目光甚是打趣,在被蘇耽用劍捅死之前,燕赤霞趕忙開口,“蘇小師叔,這人精氣全失,料想和畫皮鬼接觸多日。我們何不将計就計,去此人家中看看。”

  蘇耽微微點頭,又道,“再亂想我叫宗主寄書過來給你。”

  一聽念書燕赤霞立刻頭大,擺手求饒,“别,小師叔我知道錯了。”

  他兩人才說了兩句,再去找思柔時人早就和王生走了,廟會人來人往,摩肩接踵,這裡又是岔口,幾步距離就失去了蹤迹。燕赤霞一拍大腿,“壞了!”

  蘇耽倒是不急,方才思柔走的時候他施了法術在思柔身上,使得思柔看起來如普通人無異,他望着這來來往往的遊人,忽然問,“你覺得思柔相貌如何?”

  燕赤霞不解,“自然是好的。”

  就是兇小了點。燕赤霞嘀咕。

  蘇耽輕笑一聲,袖中飛出一隻紙鶴,比原先那隻小巧許多,繞着蘇耽飛了三圈便向着東北方向飛去。

  男人覺得好,畫皮鬼自然也覺得好。

  另一頭思柔跟着王生回了家裡,路上王生對思柔很是殷勤,看思柔對小販手裡的糖葫蘆目露饞光,主動掏錢買了一串,思柔得了糖葫蘆把蘇耽和燕赤霞忘得一幹二淨,沖王生甜甜笑道,“謝謝。”

  王生心裡頭癢得很,隻想當場辦了思柔。他覺老天待他不薄,前幾天得了個美人,他快活了幾天又覺得美人是美,可惜有幾分俗氣,不懂風花雪月。今日遇到思柔,王生心中的躁動被填滿,他癡癡望着思柔,又黏到思柔身邊想和思柔談心。

  “我觀你不是此地人,不知家在何處?”

  思柔咬下一大塊山楂,被酸的皺臉,“鐘山。”

  王生念了鐘山兩遍,确定附近山頭沒有這個名字,又問起思柔家中有何人,怎麼來到這裡。

  被問到傷心事小姑娘糖葫蘆也不吃了,轉身想走,王生好說歹說把人勸住,又天色已晚,思柔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不如在他家歇息一晚。

  這樣半推半就,王生帶着思柔回家,一進門就被人撲了滿懷,前些日子帶回來的女郎這會正倒在王生懷裡,媚眼如絲,氣吐如蘭。

  “相公。”

  她正打算吃了王生,回頭再收拾屋裡頭的娘兩,迎面就見思柔站在門邊,腮幫子鼓鼓的,嚼着山楂。膚白貌美,體态婀娜。

  好一張上等人皮。

  女郎舔了舔嘴唇,今個她可算是撿到寶了。

  舉人的妻子抛頭露面給一個道士磕頭,沒一會就引來一大群人圍觀。燕赤霞暗叫不好,蘇小師叔最讨厭這種場面,對陳氏道。

  “起來說話。”

  還想不想救你丈夫,别給蘇小師叔難堪。

  陳氏沒聽懂燕赤霞話裡的意思,反倒拉着寶兒跪下,哭訴着,“沒他我活不了。”

  蘇耽手裡躺着兩枚銅錢,表情淡淡的,活似在看别人的鬧劇,任憑陳氏如何哀求,蘇耽一句話都不講。

  圍觀的人便覺得蘇耽鐵石心腸,很快就有正義人士出來為陳氏主持公道,那藍衣書生道,“欺負一個弱女子,還算什麼出家人士。”

  蘇耽終于開口了,眼皮子擡起,話裡透着薄涼,“她丈夫好色沒了性命,關我什麼事。”

  一提王生陳氏哭得更慘,“道長求求你,我什麼事都願意做。”

  燕赤霞見人越來越多,捅了捅蘇耽胳膊,小聲道,“小師叔……”

  蘇耽美目一瞪,意思很明顯,事你招來的,你自己解決。

  燕赤霞底氣不足,“我這不道法不精,所以求您來了。”

  蘇耽很幹脆,不僅是當着燕赤霞的面,還當着陳氏的面說開,“不救。”

  給他黃金萬兩也不救,見錢眼開是他興趣,任意妄為才是準則。王生若是個正人君子,就不會領畫皮鬼回家,王生非君子,這是其一,其二陳氏當衆下跪,拿輿論逼他救人,惹毛了蘇耽。這會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蘇耽也不救。

  陳氏直接哭暈過去,圍觀的人對蘇耽指指點點,說蘇耽鐵石心腸,沒良心,更有甚者說蘇耽不配做道士。蘇耽全聽在耳朵裡,沒一句放在心上。

  藍衣書生很是氣憤,可他天生嘴笨,對上蘇耽三言兩語就被打敗,心裡頭還是有一股正義之氣,拉着陳氏,“王夫人,我們走。”

  陳氏根本不接受藍衣書生的好意,見藍衣書生還和蘇耽吵起來,把怨氣撒在藍衣書生身上,指着他的鼻子罵,“要我走,除非你把我丈夫少的那顆心變出來,不然你跪下來給蘇道長道歉。”

  朱爾旦也是性情耿直,陳氏這樣他也不生氣,反道一口答應下來,“我把我的心給王生。”

  陳氏被朱爾旦的豪言吓到,一時不知如何反駁。這時蘇耽忽然開口,“我可以幫忙換心,隻是此人生了顆愚心,你丈夫得了,這輩子不會有任何建樹。”

  陳氏想也不想,“我不要他的心。”

  蘇耽輕笑一聲,這笑聲極輕,偏生每個人耳邊都聽到了,陳氏整張臉漲紅,“我丈夫活過來,朱爾旦就要死。”

  蘇耽接話,“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照夫人的意思便是不要了。”

  陳氏瞠目結舌,不知如何回答,蘇耽卻不再給她機會,扭頭往裡面雅座走,燕赤霞急忙跟上去,小聲嘀咕,“蘇小師叔又是何必呢。”

  人群哄笑起來,漸漸散開來,朱爾旦面露關切,想扶陳氏起來,結果陳氏發瘋,“都怪你,你給我走,走!”

  外頭的鬧劇對雅座裡的人毫無影響,思柔埋頭解決面前的小籠包,沒一會兒功夫就空了一籠,燕赤霞坐在邊上看了會,有些食不下咽。

  照這種吃法,他豈不是下半生都要待在太白樓的後廚房,洗盤子還債。

  他小心翼翼問思柔,“你很餓嗎?”

  看着不像餓死鬼啊。

  思柔擡起頭來,左邊的腮幫子鼓鼓的,嚼了幾下咽下肚,“不餓。”

  燕赤霞瞅着思柔面前一大堆空碟子,暗想現在的女鬼個個都不學好,睜眼說瞎話。

  小姑娘戳着碗裡的豆腐花,很是喪氣,“太少了。”

  如今的道士一個比一個小氣,玉露瓊漿不給不說,連一兩個‘糖豆’都不給,沒有靈氣,她隻能靠量取勝,勉強過日子。

  魂魄出竅加上凝聚實體,兩者要耗費大量法術,法術又是靠靈氣驅動,再沒有靈氣補充,她就隻能回去。本體有多麻煩思柔再清楚不過,想到被追殺的日子。思柔憤恨咬下嘴邊的煎餃,考慮要不要啃了黑山上的小狐狸。

  雖然開智了,但不是青丘的,應該不會被那群九尾狐追殺。

  她盯着坐在對面的蘇耽,忽然來了一句,“你雙|修嗎?”

  燕赤霞直接被嗆到,一邊咳嗽一邊往蘇耽那邊看。

  蘇耽表情淡定,“不修。”

  思柔‘哦’了一聲,轉頭問看熱鬧的燕赤霞,“你修嗎?”

  燕赤霞吓得連連擺手,開玩笑,他還想多活幾年。

  蘇耽似乎很了解思柔,他放下湯勺,“你有事?”

  思柔沒有隐瞞,“我缺靈氣,靈氣不夠我得回到身體裡。”

  至于到時候她無法控制自身能力,再次天下大旱就不在思柔的考慮範圍内了。

  蘇耽抓住重點,思柔要保持魂魄出竅的狀态,但凡清楚點陰陽之術的都知道生魂離肉體太久會成為真正的孤魂野鬼,很顯然,思柔不再這個常理内。他和燕赤霞都把思柔當成了野鬼,壓根不知道思柔是個生魂。

  連人家的障眼法都看不破,隻能說明一個道理,他和燕赤霞不是思柔的對手。

  蘇耽徹底放棄研究思柔掌中火焰的想法,打算伺候完這頓明哲抽身,至于燕赤霞,蘇耽想到一個萬古不變的真理。

  死道友不死貧道。

  師侄你保重。

  當小二第三次抱歉說沒有食材了,思柔失望放下筷子,然後把頭扭向燕赤霞,“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吃午飯?”

  老實人有老實人的生存之道,燕赤霞索性攤開和思柔講,“我沒有錢。”

  小姑娘眉眼彎彎,“請客和沒錢有關系嗎?”

  燕赤霞擦了把冷汗,正打算找蘇耽求救,東邊的位置上空無一人,屋裡頭隻剩他和思柔。

  為了自己的錢包着想,燕赤霞豁出去了,“我沒有錢,但我可以幫你免費做三件事。”

  思柔樂了,數着手指頭,“第一件事,我要去太白樓吃三天三夜,第二件事,我要去太白樓吃三天三夜,第三件事,你再幫我免費做三件事。”

  燕赤霞差點哭出來,“姑奶奶,我真沒錢,沒辦法帶你去太白樓吃飯。”

  思柔歪頭,“你雙|修嗎?”

  燕赤霞攥緊衣襟,除了請客和雙修什麼都行,他想到之前思柔和蘇耽講的,急中生智,“我知道哪裡有靈氣!”

  人間渾濁,沒有靈氣,不過一些洞天福地還有靈氣,比如著名的海外三仙山,還有昆侖,就是地方比較遠。燕赤霞提出要帶思柔去找海外三仙山時被思柔一口拒絕,缺靈氣是一回事,跑到人家家裡頭就不太好了,尤其是思柔這種存在。

  女魃,出則天下大旱。

  最後思柔和燕赤霞約定,燕赤霞要幫她抓三頭異獸,至于是什麼品種思柔沒有在意,她又不是鳳凰,挑這挑那。逃過一劫的燕赤霞松了口氣,和思柔相繼出了廣勝居,沒走幾步就看見陳氏跪在大太陽底下,神色恹恹的,大夏天的,中午的時候最熱,陳氏一個大人還能熬,陪陳氏一起跪的寶兒就不行了,一直喊着渴,陳氏跟沒聽見一樣,望着廣勝居,兩眼發直。

  燕赤霞一拍腦袋,想起還有這回事,可眼下蘇耽不知去向,他這個做師侄的隻能苦哈哈接下這話,跑去勸說陳氏,陳氏一見燕赤霞激動起來,抓着燕赤霞問,“道長,那位蘇道長呢?”

  燕赤霞試着掙脫陳氏的手,沒想到陳氏力氣出奇的大,他隻能放棄,“我師叔已經走了。”

  陳氏無法相信,“我丈夫還躺在家裡,等着蘇道長救他,他怎麼可以走了?”

  燕赤霞不奇怪蘇耽會一走了之,他這人脾氣古怪,一向不給人面子,陳氏當衆下跪,要逼蘇耽出手,蘇耽會答應才怪。

  “王夫人,逝者已逝,請節哀。”

  陳氏又是哭又是鬧,嚷嚷自己也不活了,她的家人就站在邊上,沒一個人來勸,倒是門裡的思柔出聲,“他打你罵你,你還想讓他活過來,為什麼?”

  陳氏眼睛發紅,“你懂什麼,他是我的丈夫,寶兒的爹,是我的天,家裡的頂梁柱。”

  思柔不懂,“沒了他你就不能活嗎?”

  不過這會他也沒時間考慮這件事,喝上頭的思柔帶着一群喝醉的妖怪朝着蘭若寺殺去,看上去是要砸了蘭若寺的門,掀了姥姥的樹根。

  黃老很愁啊。

  好歹姥姥也是這附近有名的大妖怪,不說本領,光道行他們一群妖怪加起來都不夠,更别說這幾年她靠人血修煉,功力更是飛速增長。

  連黑山大人都不敢對姥姥輕舉妄動,這群黑山大人的手下敗将,過去豈不是送死。

  話又說回來,姥姥和黑山大人五五開,黑山大人輸給小柔姑娘,是不是說姥姥也有可能敗給小柔姑娘。想到這裡黃老不知打哪來的勇氣,雄赳赳氣昂昂跟上思柔的隊伍。

  眼看自個最得力的部下也倒向思柔,黑山滋味複雜。

  這種複雜的心情伴随他一路,一直到站在蘭若寺門口,黑山還沒緩過神來。

  刮了一路山風的思柔有點清醒過來,她抓了抓臉,轉頭發現身後跟着一群躍躍欲試的妖怪,再想到自己之前說的話,心生豪邁,上前叫門,“姥姥開門,我是小柔。”

  她在外面喊了半天都沒人應,思柔回到妖怪跟前,指着牆裡頭的一株槐樹說,“把它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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