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靈魂不能缺胳膊少腿,示愛的訂閱不能半途而廢
思柔不打算進去,雖然姥姥指派自己過來收拾肥羊,但她和聶小倩都不怎麼想幹活。消極怠工是一回事,搶同事的單子就是另一回事了。
屋裡頭還有一個女鬼。
聶小倩款款行禮,不知從哪摸出一個食盒,沖門邊的女鬼微微一笑,“我給小蝶姐姐送吃的。”
小蝶拿帕子捂臉,直接翻了個白眼,這話也就騙騙這傻子,送吃的,她們這些做鬼的一頓不吃很正常,這會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大肥羊,小蝶鐵了心要把人拿下,去向姥姥邀功。所以在小蝶看來,聶小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跑過來和自己搶業務。
雖然心裡把聶小倩罵了千百萬遍,小蝶臉上還是笑語盈盈,素手接過食盒,柔柔一笑,“辛苦妹妹了。”
聶小倩沒有多想,拉着思柔向小蝶介紹,“這是小柔,剛來什麼都不懂,還望姐姐多關照。”
思柔一臉乖巧,“小蝶姐姐好。”
思柔就算了,新魂剛來謙虛也不奇怪,聶小倩就不一樣了,她作為姥姥的得意門生,幹的活最少,受的寵最多。成天擺出一副清高樣,被小蝶視為眼中釘,平日裡沒少給聶小倩上眼藥。
她兩向來不合,現在聶小倩向小蝶低頭示好,小蝶第一反應就是,小賤人給我下套。
她望思柔那一掃,暗想一個新魂也掀不起多少風浪。便把思柔扔到一邊,尋思起東廂房這位姥姥是不是另有打算。
這實在不能怪小蝶多想,這年頭趕考的書生她們見多了,大多都是三五成群結伴而行,吃個飯還得數身上銅錢夠不夠,這類書生往好處講是兩袖清風,玉樹臨風,實際上就是窮人吃不飽飯,才跑到蘭若寺過夜。
而東廂房這位不一樣,他是個有地位的書生,具體表現在噸位,這位書生,他是個胖子。都是書生,胖子和瘦子的區别就大了,簡單來說,家裡沒錢,你想吃成胖子都難。可如果是家裡有錢,就不會一個人趕考,孤身一人住進蘭若寺。
小蝶心裡突然竄起一個念頭,莫非這胖子是姥姥派來試探她的?
想到和姥姥有關,小蝶心思千回百轉,她沖‘肥羊’一笑,見對方注意力全在聶小倩身上,暗道果真如此,當即挽住聶小倩的胳膊,親熱道,“妹妹有心了,不如進來坐坐,你我也一叙姐妹之情。”
聶小倩面露難色,本來小蝶在,她打過招呼就可以帶小柔走,姥姥問起也有個說法。如今小蝶要挽留自己,她若是拒絕,回頭被告到姥姥那去,她和小柔都要吃苦頭。
這副猶豫之色被小蝶瞧個正着,當下半拉半扯,硬是把聶小倩拉進東廂房内,為表同事愛,順手拎了思柔進來,進了東廂房小蝶把門一關,臉上溫柔可親。
她生得美豔,笑起來自帶妖氣,最勾魂,男人見了骨頭都要酥了,可對象是女人時,就該掂量是不是挑釁。
聶小倩隻當小蝶要在自己和思柔面前上演活春宮,以往遇到早就甩袖離去,可如今身後多了個小柔,聶小倩尋思再三,回敬一個冰冷的眼神,示意小蝶收斂點,别欺負新人。
被聶小倩扔了個刀眼,小蝶差點氣得倒仰,暗道我平日不過說了幾句,你就要在姥姥的人面前擺譜,給我難看。好,看誰裝得過誰!
于是一個笑得越發妩媚,一個冷若冰霜。把東廂房的主人無視的一幹二淨。
眼瞅大美人掐架去了,‘肥羊’知趣溜到思柔身邊,幫思柔擺盤,和思柔套近乎。
他說他姓斐名央,字子淵,蘭溪人士,是一方首富之子,屬于富二代,至今還未娶親。
據斐央所講,他是個秀才,本來和同鄉約好一起趕考,南方多水道,本來大家要坐船去的,誰知道斐央暈船,一上船就吐得昏天黑地,無奈之下隻能改走陸路。可走陸路的那波考生早就在前幾日出發了,一個縣趕考的就這麼幾人,不可能有第二批,坐不了船又錯過出發時間。斐家隻能安排上幾個仆人,準備好行李打發斐央上路。
至于為什麼會流落到獨自一人到蘭若寺過夜,斐央很不好意思搓搓手,“人生無常。”
家底全交代了,到上蘭若寺的原因反而不講,如果是外人因素,一般人不會隐瞞,相反還會大吐苦水。除非是自己犯渾……
被思柔盯着,斐央還以為小美人質疑自己吹牛,連忙舉手發誓,“我所說句句屬實,信陽縣的縣官是我二舅,隻要到了信陽縣……”
思柔理解點頭,沾親帶故嗎,她那會也是這樣,全是靠後門走關系。
食盒裡裝了幾個下酒菜,有葷有素,一碟豬耳朵,涼拌腐竹,外加一小碟花生米,另外溫了一壺酒,倒也不錯。
斐央把腦袋往食盒裡探了又探,滿臉愁容,“就這麼點,飯都不給……”
眼瞅風月無邊,清風佳人作伴,又有美酒佳肴,斐央來了文人的做派,也不嫌沒飯吃,端起酒杯溜達到窗邊,一看就是要作詩。小蝶撇下聶小倩,到了案桌前又是研磨又是鋪紙,做起紅袖添香,賢内助的姿态。末了還沖聶小倩得意一笑。
聶小倩坐那不吭聲,全屋子的鬼注意力都在唯一的人身上。
斐央舉着酒杯半天,憋出兩句,“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屋内寂靜一瞬,鄉下人思柔拍掌吹捧斐央,眼睛裡一閃一閃亮晶晶,覺得斐央有文采。
斐央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笑得很勉強。
青蓮劍仙的名号震铄古今,大家都是讀書人,有些事就不說破了。
大抵實在沒有作詩的天賦,斐央溜達一圈後就乖乖回來,就着幾個下酒菜開始吃喝。期間小蝶本色演出,當着思柔和聶小倩的面格外賣力,聶小倩素來不喜歡這些東西,思柔則是目不轉睛。
現場直播,多難得,不看白不看。
一會功夫桌上風卷殘雲,放下斐央筷子,臉上意猶未足。
聶小倩拿起筷子又放下,隻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坐也坐過了,吃也吃過了,聶小倩表态要帶思柔回去。當即遭到小蝶反對。
“不行!”
兩雙眼睛對上小蝶,要小蝶給出說法。
人都歸你了,還想怎麼辦?
小蝶還沒這麼多想法,她隻是單純和聶小倩唱反調,等話出口才意識到不對。顧忌面子她索性耍賴,“我說不行就不行。”
問題是兩人叫孤男寡女,三人玩雙飛,眼下都四個了,還玩什麼,鬥地主都嫌多。
四個人幹坐着也不是事,斐央盯着桌上散落的幾個蠟燭,靈機一動,“有了。”
他把蠟燭交給思柔她們,吹噓起自己見多識廣,“我在古書看到一種遊戲,四人分别站在房屋四角,每人說一個鬼故事,吹滅一根蠟燭,最後一個講完,就可以見到鬼。”
說完抖了抖臉上的肥肉,表情得意。
老和尚眯眼瞧了思柔片刻,歎道,“難,難,難。”
思柔急了,“我真找不到爹爹嗎?”
邊上兩個道士看這老和尚說學逗唱,把思柔唬得是一愣一愣,就差沒把全身家當掏出來。燕赤霞實在看不下去,嘀咕着,“占蔔大師就在身邊,還去問江湖騙子。”
蘇耽擺着一張臉沒說話,她思柔又沒求自己,自己幹嘛要替思柔占蔔她爹的下落。
老和尚是很想把思柔的全身家當都順走,奈何邊上站了兩個道士,對他虎視眈眈,他隻能忍痛‘破财消災’,照顧一下同行的生意,顫顫巍巍伸出了兩根指頭。
思柔了然,“你要我幫你殺兩個人?”
蘇耽:……
老和尚把手一收,悲天憫人,“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施主言重了,老衲隻想救濟一方。”
給錢,給錢,給錢!
思柔隻理解了前半句話,“打殘不打死。”
老和尚臉皮一抽,覺得之前的口水全白費了,什麼一擲千金的富家大小姐,這位就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蘇耽深吸一口氣,心知這兩人的對話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上前一步剜了老和尚一眼拽起思柔,“走了。”
思柔還等着老和尚給自己算卦呢,她正想掙脫蘇耽的手,轉頭就見老和尚手腳麻利收了攤子,腳下抹油溜進人群,再一晃眼人不知去向。
蘇耽猜八成是怕了思柔的雞同鴨講,他松開思柔的手,介紹起同行的燕赤霞,“這是我燕師侄,正在追殺一個畫皮鬼,這個畫皮鬼吃了不少人,禍害一方,你能幫他追查畫皮鬼的下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