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諾覺得,做個知情識趣的女孩是真好,要懂進退。
沈連昭認為,袁諾某些方面很乖巧,起碼識趣,不錯。
無形中達成共識以後,袁諾心滿意足地趁人不注意時舔舔嘴角,似乎香味四溢的剁椒魚頭以及香辣鵝的味道還停留在嘴角,沈連昭點菜真是深得人心啊。不知不覺間兩人竟更加和諧了。
就在結完賬準備離開飯店時,沈連昭的電話鈴聲響起,看沈連昭的表情應該是工作上的電話。袁諾自覺不能再耽誤别人的工作時間,搶先說自己需要消食,反正公司就在不遠處,自己走走就到了。
沈連昭見袁諾神情自然,并沒有絲毫勉強,便不再堅持,畢竟自己還有急事,留下電話号碼後徑自驅車離開。
袁諾連忙揮手示意,直到已經看不到對方的車影後,才慢慢放下手來,慢悠悠的往公司大廈那邊走去,恩,吃飽了就是舒服。
林氏商貿銷售部還是一如既往的繁忙,袁諾剛剛從外面進去的時候,就被辦公室裡面熱火朝天的架勢怔住了,一激靈趕緊跑回自己的辦公桌,伸手打開電腦顯示屏,時間顯示14:20心裡還納悶着,不是兩點半上班嗎?自己沒遲到啊。
“袁諾,發什麼呆呢,快去把這些資料各複印10份,趕緊的。”向念岚往袁諾桌上丢下一摞沉甸甸的資料後,又風風火火的退回自己的位置,雙手不停地在鍵盤上噼裡啪啦地飛舞。
袁諾盯着眼前的資料咽了咽口水,認命地放下背包,用力捧起資料往辦公室複印機走去。銷售部共有兩台公用複印機,袁諾過去的時候,其中一台已經被另外一個實習小妹占用着,機子不斷地在嗡嗡嗡地聲音中吐出一張張熱騰騰的複印件。
袁諾見狀把自己待複印的資料碼在旁邊的小桌上,緊跟着麻利地啟動另外一台機子。
“你那邊資料也不少啊。”實習生見到袁諾的資料,竟有種同病相憐的意味。
“是的啊,也不知道今天怎麼要複印那麼多啊。”平常頂多十來份就可以了,現在怕是沒個把小時搞不定啊。
“我聽我師傅說,是要來新的銷售部經理,需要近幾年銷售部的廠商以及産品資料,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新的經理,那林經理怎麼辦?”
“誰知道啊。”實習生無奈的聳聳肩,這些就不是自己這種小喽啰可以管的了。
複印機的轟鳴聲還在繼續,袁諾盯着手中的文件有些意興闌珊,原本吃到滿意的午餐的愉悅也被沖散不少,這麼快就有新的經理,雖然是遲早的事情,但沒想到這麼快,這應該就是他們所說的人走茶涼吧。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農家樂鬧事的主要人員全被暫時扣押起來。原來那些人都是江母臨時花錢雇傭過來的,畢竟拿錢辦事,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倒是江母徐翠依然還在罵罵咧咧,叫嚣着隻是自己的家務事,警察無權過問。而農家樂方面也留下了幾個人,畢竟牽涉過廣,萍姐和另外兩個主要負責人也一起被帶過來。
沈連昭到的時候,江母與萍姐又因為口角而鬧得不可開交,如果不是顧慮自己是在警局,怕是又會動起手來。
“吵什麼吵什麼呢?當菜市場呢?都想在警局過夜了是吧?”黃伯川不是第一次應付這種場面,有時候震懾比相勸更有用。當威懾的眼神掃到門口的沈連昭時,快步走過去,随手把手中的報告遞過去。
沈連昭接過手後快速翻開,目光在浏覽到某處時頓時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
“叫他進來一下。”
瘦根是一個很矮小的男人,已經四十歲了,因為文化水平不高又沒有一技之長,隻能到處做些短工維持家用,直到以前的鄰居萍姐說可以幫自己找工作,這才穩定下來。可沒想到燕子現在卻突然出了這種事情,竟然還有人趁火打劫,今天幫着萍姐和那群人打架,自己是完全沒有後悔的,不過自從自己被帶到這個小辦公室後,不免還有點心裡沒底,那年輕人看着年齡不大,但看人的眼神總覺得讓人發憷。
“你就是瘦根吧。”
“恩,恩。”
“你剛才錄口供說,懷疑是徐翠(江母)有計劃的制造車禍的,是嗎?”
“是,是的,出事那天早上,他們來找燕子,然後就在靠外面的一個包廂說話,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是我偷偷看到徐翠打了燕子一巴掌,還說要她不得好死,然後沒過多久,燕子就出車禍。”
“口頭上說的話,你怎麼就認為一定是她呢,畢竟當時司機是酒駕肇事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剛聽那位警官說那個司機叫王強對吧,徐翠那娘們有個老相好就叫這個名字。我剛看到照片了,就是他。”瘦根越說越激動,齊燕好歹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她們娘倆有多不容易他是知道的,誰也不希望看到那個堅強的娃子鬧得是這個下場。
沈連昭眼神一凜,随後朝着黃伯川方面掃了過去,隻見那個看似寬厚的中年男子神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看來是有意透露肇事司機的資料的。
“還有沒有要補充的?”
“目前就這些了,但警官,你嗎相信我,那娘們真的不是好東西,一邊嫌棄燕子一邊又想霸占她的财産,也就她自己把兒子當寶,看得多稀罕似的。要不是他跪着求燕子,燕子早離婚了。”一個男人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有什麼用。
“好了,如果以後有想起什麼問題,都可以和我們聯系。”眼看瘦根越說越離題,沈連昭不得不中斷他的發言。
“哎,好的。”瘦根站起身來,不自然的搓着自己的褲腿縫,心情是緊張的,神情更是有些糾結,“警官,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講。”
“你說。”
“就是一年前,燕子給我們老員工獎勵來着,當時她給我們員工和家裡人都買了份保險,當時徐翠還鬧着說燕子在詛咒她,鬧得還挺兇,後面不知道怎麼的就沒有鬧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買。燕子出事前,萍姐還和我們念叨徐翠不識好歹呢。”
“什麼類型的保險?”
“好像是意外什麼類的。我不記得了。”
“齊燕自己有沒有買?”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好的。謝謝你的合作。”
瘦根很快走向門口,随手還把門帶上。沈連昭與黃伯川對視一眼,立即心領神會,沒一會齊燕的母親萍姐出現在原來瘦根所在的位置。
“萍姐,你還記得你女兒一年前買了保險的事情嗎?”
“記得,怎麼不記得。當時那老虔婆還說我女兒不孝,詛咒她,鬧了好一會。”
“齊燕自己有買嗎?”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那個時候燕子和江源結婚沒有多久,江源又護着他媽,燕子也沒說什麼,後面有沒有買就不知道了。”
“當時選的哪個保險公司?”
“長壽人壽。警官,這個保險和我們家燕子有啥關系啊?”
“别緊張,這隻是常規詢問罷了。”
眼前的女人似乎蒼老的更快了,鬓角的白發不受控制的往外亂蹿,幹癟的皮膚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頹廢,也是,面對生死未蔔的女兒,誰還有心思去打理自己呢。
沈連昭心中閃過一絲不忍,眼神忽明忽暗,畢竟齊燕的案子并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錄好筆錄以後,鬧事的人已經被派出所的人繼續扣押。而刑警隊的人匆匆離開,這個案件需要重頭理順相關線索,而首先要确認的就是徐翠與肇事司機王強的關系。
如果證實瘦根的話是事實,那麼齊燕的案件會有很大的突破。
景園小區是溪城90年代的建築群,并沒有太高的樓層,而且人員流動程度較低,住在裡面的人大都是些老住戶了,對鄰裡街坊的事情也知之甚祥。
沈連昭他們的探訪很順利,事實證明瘦根的話是可信的,徐翠與王強之間果真關系匪淺。徐翠早年喪夫,獨自一人帶着兒子生活,曾經生活富裕的徐翠在丈夫意外身亡後,并沒有一技之長,也從沒自己讨過生活,面對這種窘境,徐翠沒有發憤圖強,反而找了一個有家室的男人依靠,而這個男人就是王強,可惜沒過幾年王強犯事坐牢,徐翠沒辦法,自己已經人老色衰,隻能開始去做短工撫養兒子,以至于對錢财看得越來越重,锱铢必較,與鄰裡關系并不好。王強出來後,兩人就又混到了一起。
“就是可憐那江源那娃子了,小小年紀總是挨打,本來一個活潑開朗的孩子都被打傻了,總對着小區裡的流浪狗流浪貓發呆,後來發現那些貓貓狗狗被人打死了呆了好久呢。還好長大以後好點了,還娶了個漂亮媳婦,可惜好景不長,誰能想到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哎”年邁的老奶奶顯然是小區的老住戶了,灰白的頭發在陽光下閃着銀色的光芒,手裡還拿着沈連昭剛剛給她的王強的照片,手顫巍巍地點着,對江源家裡的事情如數家珍。
“那王強與江源媳婦?認識,怎麼不認識,不過她應該不知道王強和她婆婆的事情,畢竟,哎。”面對警察的詢問,婆婆像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事情都抖落出來。
“什麼情況啊,婆婆。”
“說出來你也别笑話,那王強原本就是江源的親姨父來的。”
突如其來的消息,沈連昭有些意外,看來江家的故事挺不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