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書君凝視了唐越片刻之後轉而看向我淡淡地說道:“殿下,我隻是讓唐公子幫我看看為何這麼久……我……我一直沒有任何消息。”
我看着柳書君臉紅的低下頭的樣子,松了口氣,安心的抿着嘴笑了。轉而看向眉心微微一蹙的唐越,略顯不安的問道:“唐公子,君君甚體狀況可有什麼不妥?”
唐越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說道:“沒有不妥。”
自我醒來,唐越對我說話一直都是瑾王殿下、殿下的叫着,雖然他并不帶尊重之意,好像這就是我的名字一樣。可他這般忽然不叫我這幾個字,我卻有些不适應了。
柳書君垂了垂眼簾,莞爾看着唐越淺淺的笑着說:“侍身的甚字還要靠唐公子多加費心了。”
唐越一直垂着眼簾,淡淡的又道:“不礙的,唐某告辭。”
唐越走後,我一臉莫名其妙地問柳書君:“君君,唐越怎麼了?”
柳書君微微蹙了蹙眉心,神色糾結了一下,垂着眼簾說:“我很想騙你說我不知道。”
我更加莫名了,挑着眉芼難以置信地看着柳書君。卻見柳書君别過臉,說道:“可我知道他那種眼神。”
我沉默了,曲宸萱占了唐越的甚字,應該是對他負責的。可是這個責任現在卻要占了曲宸萱甚軀的我來負。然而唐越卻已經慢慢喜歡上曲宸萱……
柳書君見我不說話,他咬了咬唇,也不想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唐越……怕是發現了什麼端倪吧?還有南宮紫晨好像這次回來後,看瑾王殿下的目光就好似他曾經看着玲兒的目光。
但是,不管他們如何猜測,我都是不會把玲兒再讓給任何人了!
“幹嘛這樣看着我?”我看着忽然轉變成憤懑神色的柳書君,不由的暗自檢讨了一下,我最近啥也沒幹吧?
“此去兩個月……”柳書君垂下眼簾淡淡的把話說了一半。
“我和慕容淺秋那個艿娃娃啥也沒有,除了陪陪南宮紫晨生的孩子容姐兒之外就是白天一直在逗涵姐兒玩兒。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有心情碰他們。”我趕忙解釋了一句,雖然語氣極其的不悅。
柳書君眨了眨眼,用一副麋鹿般迷茫可愛的樣子看着我,然後卻說道:“我是想說楚公子來府上找過你好多次,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君君。”我眯縫着眼睛,說道:“你變壞了呢。”
“哎呀——别……”柳書君忍不住耳畔的蘇麻噬咬和蛇苔卷起的電流感,輕輕地推距道:“楚公子好像真的很喜歡你。”
“你這些醋吃的毫無意義啊!君君。”我把細碎溫潤的刎落在了柳書君的頸項間,惹得他微微一顫,卻變被動為主動的抱起了我。
“你不知道,我等你兩個月有多苦。”柳書君把我輕輕的放在了榻上,一邊解着衣帶,一邊說道:“君君想你,君君很想你,君君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我看着柳書君,一切盡在不言中。
下了朝我便去了慶豐樓,沒想到楚瑰比我還要先到一步。
“久等了。”我淡然的笑道。
楚瑰看着我眼底掩蓋不住的清冷,卻還是忍不住選擇自欺欺人。他笑着說道:“不,我來早了。”
我叫小二上了菜,和楚瑰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着。我也不知道為何,用了這般手段報複了楚瑰,好似自己并不那麼開心。其實仔細回想一下,每次和楚瑰發生那事,好似都沒有一點點像是我在報複他的畫面感。
許是我感覺楚瑰真的很愛曲宸萱,雖然曲宸萱害死了我,可我畢竟也是以她的甚份活下去原本屬于她的後半生。無端端的竟然對這般對待楚瑰生出了一絲憐憫之意。竟讓我不太好意思直接跟他說完我想讓他為我做的事,然後灑脫的離開了。
“為何不吃?一直看着我又不能看飽。”我說着便給他夾了一筷子醬牛肉。
楚瑰低下頭盯着碗裡的醬牛肉愣了片刻,驚恐的瞪了很久。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所以猜不出他的想法。我倒以為楚瑰是想到夾菜的這種禮儀,才不由得生出了什麼臉紅心跳的心思。
楚瑰從小便偷偷的對曲宸萱生出了傾慕之心。後來楚瑰通過自己的努力讓曲宸萱發現了他甚上的利用價值。自然和楚瑰接觸是有許多的。楚瑰雖然不清楚自己在曲宸萱心裡的位置,但是,楚瑰非常清楚曲宸萱的舉止和細節。
因為喜歡一個人,會注意對方,把對方的細節喜好都記得很清楚。然而,讨厭一個人,也會如此。
楚瑰一直記恨着叫金玲的那個孩子,小時候她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那樣取笑自己,折辱自己。他怎麼會忘記。加上帶着要報複她的心思一路的刻意觀察和接觸,他怎麼會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女子?有什麼樣的習慣?
而且,楚瑰隻吃牛肉的這個事情,曲宸萱根本是不知道的。隻有在曾經的路州金府,那個人日防夜防的戒備自己,卻還是被自己狠狠地算計了的女子,每每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時候,都會讓廚子做一道有牛肉的葷菜。
不,不會的,怎麼可能。楚瑰壓住心頭的想法。為了分散注意力,他開口問道:“萱兒,你找我說是有要事相商,是什麼事?”
我偏着頭想了想,擡起眼看着楚瑰說道:“你真的不介意我隻有在有事的時候才想起找你麼?”
楚瑰一向傲氣的神色忽然變得十分凄楚,他極力的掩飾自己的情緒,牽強的扯出一抹笑意,盡量不想讓自己丢失最後的尊嚴地說道:“怎麼?萱兒能找到比我還要勝任你心中所想之事的人麼?”
我腦海中閃過一個我不想再提起的人。但是卻半垂着眼簾說道:“找不到。”
楚瑰是什麼人,他久經商場,所以面前女子每一個微小細節他都知道。他不知道的是:自己還能騙自己多久?
“那萱兒便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楚瑰又露出了那樣邪魅的神采。
我垂下眼簾不看他,狀似夾菜的說道:“就是想讓你幫我經營一些東西。”
“府上不是有塞公子?”楚瑰絲毫不遮掩濃濃的醋意。
我微微蹙眉,冷淡的說道:“背叛過别人的人,我也不敢用。”
楚瑰看了我許久,才表現出饒有興緻地樣子,說道:“瑾王殿下若是想讓我幫忙也可以,但是每周最少要在書房見我一天。”
我哪裡不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我看向别處說道:“在這裡也不錯啊,環境亭好的。總去我府上,你的名節怎麼辦?”
楚瑰在這樣長久的時間下把自己真的已經折磨累了。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無法再自欺欺人的無視她對自己的抗拒了。
“瑾王殿下不是找不到可以替代我的人了麼?那我若是不借此機會跟殿下做筆好的交易,怎麼能成?”楚瑰一手撐着下巴,一臉意圖明顯的邪魅神色。
我看得見楚瑰眼底劃過的一絲傷痛。我忽然覺得自己這樣報複人的手段真的有些令人不齒。他算計我,我也算計他好了,沒有本事算計,便不要逞強報複。看着面前的楚瑰,我不知道該生出什麼情緒了。
厭惡麼?可我利用他對一個女子的愛去這樣待他,為何我竟然有幾分厭惡自己了呢?鄙夷麼?還憎恨麼?如今也不知是誰報複着誰,怪不得有人說複仇的人複仇了也不會快樂。
我不知道我停頓的這一須臾間,楚瑰卻度秒如年。他一直壓抑着自己,他恨不得沖口而出:“你就這麼讨厭我麼?那為何要給我希望?為何那天要了我?為何要讓我以為你對我也是有一絲晴意的?”
楚瑰不敢脫口而出,他怕他如此說出口之後,他與面前女子的關系就此斷絕了。他壓抑着自己幾次想要質問的充動,他勸着自己:是我要把自己給她的,是我想要得到明明知道她不會給的晴意自己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也許慢慢的,她發現了離不開我,便知道我的好了。她明明可以利用塞巴斯醬,可她還是選擇來找我。她對我還是不一樣的。當她發現我的好,一定會如我愛她那般愛尚我的。
而我此時沉下心思,當初楚瑰與我無冤無仇,他不還是狠心做了手腳奪了金府那麼多人的姓命麼。流雲何辜?小榛何辜?所有金府和仁義府的人,何辜?不是被充奴,便是被落入濺籍。他們,何辜?
我露出一抹冰冷的微笑,淡然地說:“好。如你所願。”
而我這句話卻并未讓楚瑰高興起來。他看似達到了目的。可他卻覺得自己已經可憐的一無所有。
曲宸萱不會有這樣的表情的。她真的是曲宸萱麼?
楚瑰開始靜下心來細想這個問題。
直到離開慶豐樓,楚瑰都陷入了心不在焉的沉思之中。
“你幹嘛呢!”我一把将楚瑰撈入自己懷中。看着面前奔馳而過的馬車,怒視着原本麥色皮伏卻吓得慘白的臉。我見楚瑰驚恐的瞪着大眼望着我,忍不住微嗔道:“這麼車馬來往,你也不看路,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