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淺秋深深呼出了一口氣,這才說道:“陛下給忠義國公府指婚降将文官的嫡子,表面上看起來是将兩家位高權重的合二為一,并且以示一家親和,不分彼此。可是,我總覺得這是在削弱忠義國公府。”
南宮虹夕想了想,說道:“怎麼會呢?瞿家可是陛下着力扶持的文官之一了!連陛下的心腹如郡嬅,如今也在極力和她交好。”
“忠義國公府司徒家,可是連孝惠太後都看不下去的一脈了。”慕容淺秋提醒道。
南宮虹夕微微張了張嘴,點點頭。
是了。孝惠太後向來都是極力主張,平衡八大國公府權勢關系的。若是孝惠太後都實在看不下去,可想而知得有多糟糕。
加之,當初南宮甯南的前妻主王素素一事,雖說時過境遷吧。可是,當初她們是如何橫行,如何依仗功勳魚肉百姓的,可還都曆曆在目呢!
然而,康正帝一直沒有進行大幅度的整治。雖然司徒府後來收斂了許多,可是,反而還擡舉她們家,實在有點兒說不過去。
南宮虹夕看向慕容淺秋說道:“我一直以為,孝惠太後提議的這次指婚,難道不是?”
慕容淺秋搖搖頭,說道:“太後為了此事,還專門去問了陛下呢!顯然,太後恐怕不太同意這次指婚的!”
南宮虹夕沉默了,他忽然有些想念南宮紫晨。他不由得想到:若是哥哥在,他一定能懂陛下是意欲何為。若是哥哥在,就算他一時間沒懂陛下所想,用不了多久,也會用他的法子從陛下口中,旁敲側擊的找到答案。
如今,有這繞指柔之功夫的,就剩下柳書君了!幸好柳書君沒有皇女!
也不知道他這一胎,是不是個皇女……
南宮虹夕扶着額頭,心煩地說不出話來。
慕容淺秋知道南宮虹夕所想,他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呢?
柳書君穿着藍狐皮的大氅,與秦楚笑肩并肩地走着。踩着雪地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不絕于耳。
“你真的打算給陸馨求這門親事?”秦楚笑有些不解地問道。
柳書君點點頭,說道:“對。咱們需要他加入咱們的陣營。”
秦楚笑微微蹙眉,沒有說話。他向來不喜歡這些權勢争鬥,平衡權益。可是,也不知道是時光改變了他,還是他因為情誼,不介懷柳書君去算計。
“華清宮的那位,開始頻繁召見家裡那些晚輩了呢!”秦楚笑輕描淡寫地說道。
柳書君淡笑一下,說道:“隻怕他打錯了算盤。”
秦楚笑不羁的眉眼,帶着一絲不解地看向柳書君。
柳書君毫不保留地解說道:“他們打的算盤,和咱們差不多。隻是,他們在拉攏八大國公府的勢力。而我想要的,不是陛下一心想削弱的東西。”
“況且,他們現在能盯上的目标,是一直表示中立立場,隻忠于陛下的聶有一。這是八大國公府裡,唯一一脈沒有在被削弱的國公府。其他的,陛下會在有生之年,把她們都消耗殆盡的。她,不想讓她的孩子生活在依仗功勳,魚肉百姓的權勢貴戚的威脅下成長。”
“陛下表面上對百裡府不冷不熱,甚至有些打壓百裡府。可是,百裡府卻是最好的去處和最結實的後盾。因為,陛下會讓百裡府一直存活下去。”
秦楚笑聽罷,不免有些醋意。
柳書君笑笑說道:“哥哥不必那麼拈酸,陛下對百裡府,是以一種所謂的‘文化保護’。雖然我也不是很懂陛下所說的意思,但是,我感覺,陛下是想把這樣百年世家的文化曆史,在世間留下印記。”
秦楚笑也十分不解這是什麼概念,隻好一知半解地消了一些情緒。
“其實,若是鳳後或者别的君侍的孩子,将來榮登大寶的話,我都不會犯愁。就怕他們家的。恐是容不下我們啊!”柳書君歎了口氣說道。
秦楚笑沒有發表意見,沉默許久之後,他才說道:“我怕的不是他們家的。我怕的,是這次要來的那個。”
柳書君有些不解地看着秦楚笑,秦楚笑說道:“我覺得他來,絕非帶着善意。”
“先不說他了,哥哥你倒是在陛下的事情上加把勁啊!”柳書君有些恨其不争的意味,繼續說道:“陛下身邊就十幾個人,現在鳳後,我,阿房宮的那位和鹹福殿的那位,總共四個人身懷有孕。長樂宮的那位剛誕育完皇子,還不能侍寝。還有兩位形同虛設。又有一位極為不受陛下待見。哥哥你别總是一副不争的樣子啊!”
秦楚笑垂眸,并沒有特别的解釋,隻是說道:“可能沒那麼喜歡她了吧。”
柳書君忽然正色道:“哥哥你喜歡音律,這我知道。但是,她,是個極其小心眼的人。蔣樂師……還是少往來的好。以免……”
“别人怎麼看,我向來就不在意!”秦楚笑說罷,生氣的走了。
柳書君有些怔楞,可是緩過神來,又緊鎖眉心。
若是不在意,怎麼會惱羞成怒呢?也不知是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康正帝其實早就知道,秦楚笑和新來的那個蔣樂師,有些興趣相投。隻是,她沒有采取任何的行動,也沒有竭力挽回秦楚笑的心。
秦楚笑起初,也是故意讓康正帝發現端倪的。漸漸地,他發覺康正帝并不在意,便不再以故意的心态去與人相處了。隻是,他慢慢地卻發現,蔣樂師其實是個很有趣,又溫柔的女子。
所以,秦楚笑已經開始分不清,自己對蔣樂師究竟是故意氣康正帝的,還是欣賞和喜歡的立場了。
秦楚笑正在想着,康正帝就來了。
康正帝看着秦楚笑一副心不在焉,勉強應付的樣子。從秦楚笑的懷中轉向了軟榻的裡側。
她看着秦楚笑,而她們中間卻隔着兩個人的距離,說道:“楚笑,你赢了。敢拿心頭所好做賭注的人,我赢不過。或者,我從來就不是你的心頭所好。又或者,我已經不是你的心頭所好了。”
“隻是,以後……算了。你也早些安置吧。”康正帝說着,轉過身去,閉上了眼睛。
秦楚笑忽然按住了康正帝,清爽的聲音,磁性又蠱惑人心地響起:“你是什麼意思?就許你一個一個地朝三暮四,連我找人氣一下你,就都不可以嗎?憑什麼?”
秦楚笑毫無預警地,将康正帝按住,就硬闖了進去。
“嗚嗚——”康正帝的口鼻都被秦楚笑捂住了,直到她吃痛地扭擰了一下,秦楚笑這才松開了她。可是,他複而又低頭,堵住了她的口。
“怎麼?你又要收誰了這回?南宮甯南幾次來,你都故意避而不見,是你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吧?”秦楚笑複仇一般地對待着康正帝。
康正帝吃痛地推着秦楚笑,楚楚地說道:“沒有,沒……你……楚笑!”
“嗯?”秦楚笑低頭,開始細細噬咬品嘗,康正帝心口站立的那一點。
“今天是你自己來的,所以不算。别忘了,你還欠我天數呢!”秦楚笑冷冷地微怒道。
“楚笑!你——”康正帝的抗拒并不是以往的半推還迎。
秦楚笑将康正帝的褪架在了自己的肩頭,微微眯眼地看着康正帝,冷笑着說道:“你剛才,說那些話,其實不是因為想要放我自由吧?是你真的有些如釋負重了吧?”
康正帝蹙着眉,連一個聲音也不願發出,偏過頭去,不理會秦楚笑。
“嗬——不給我任何回應是嗎?”秦楚笑看着康正帝倔強的樣子,不免有些怒火中燒。
“你在軒轅林楠的懷裡時候,再抗拒,都沒有這樣不給回應過吧!”秦楚笑像樁杵似的,兇狠地杵着康正帝最脆弱之處。
康正帝眉心緊鎖,死咬着下唇,卻還是不發出任何聲音。
“很好,不給我任何回應是吧?”
秦楚笑說罷,便低下頭去。
康正帝驟然緊握的拳頭,和忍俊不禁地低哼,接着又繃不住地倒吸一口氣,以及最後,終于還是不堪一擊地低低告饒。
“以後,還這樣嗎?”秦楚笑食髓知味地意猶未盡。
康正帝偏過頭去,堵氣不言。
“這麼倔強的脾氣?好,你今天就保持這樣,一會兒不要哭着喊我的名字。”秦楚笑嘴角牽起一抹不羁地壞笑。
“叫也不叫你的名字!”康正帝抗拒地想要推開秦楚笑。
秦楚笑眼睑收了又收,陰冷着聲音,問道:“你說什麼?”
康正帝别過臉,不再說話。她知道,這句話已經是有些過分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生氣,她下午看見秦楚笑對着别的女子笑,笑的和煦春風,笑的别有風情。她就是受不了。她就是想說一些話,讓他也受不了。好似這樣子,她就能好受似的。
秦楚笑低下頭,尋到了讓她最容易崩潰的地方,掰開之後埋頭下去。
“千萬不要喊我的名字!也不要哭着求我!否則,我會讓你整整一夜都哭着喊我的名字的!”秦楚笑眼底被月光照的映出藍色的光彩,他這麼說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康正帝不停發抖的追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