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量,和絕不,不矛盾嗎?百裡淩風很想問康正帝,可是他看着她眼底的堅定和固執,他知道,他已經知道了真正的答案。
“那,陛下你信他嗎?”百裡淩風嘴角邊的一抹微笑,在問完之後便似乎安靜地找到了想要的彎度。
康正帝摩挲着百裡淩風的手,說道:“這就是為什麼我要你去的原因。”
康正帝看向一臉冷怒的軒轅林楠,說道:“……林楠不知道該防他什麼,你心思細膩一些,自然清楚怎麼觀察他的小動作。”
康正帝又堵在軒轅林楠前頭,說道:“你們兩個在,他也使不成壞,你們兩個人應該能打得過他了吧,他就是輕功好,其實進攻和防身的功夫都弱一些。”
“你舍得?”百裡淩風說罷就有些後悔。
康正帝也是看着他,什麼也沒有接茬。
軒轅林楠本想說,既然百裡淩風那麼細膩,就用不上他跟着一起去,被康正帝這樣一說,他不僅不能說話。現在,還要看着她們兩個卿卿我我地刎在了一起。
康正帝松開了百裡淩風,推着百裡淩風在一臂之遠,說道:“等打了勝仗,我要狠狠地抱你!”
百裡淩風噙着霸道的溫柔微笑,但是他什麼也沒說。他知道,他現在不能再動搖軍心了。
軍心渙散的時候,執羽之子帶着百裡淩風和軒轅林楠,終于弄來了一群牛羊。
康正帝告訴穆良玉說道:“明天你就該上戰場了!”
康正帝吩咐了火頭軍,所有的肉都要煉一遍油。
臨上戰場前,康正帝又拉着穆良玉說道:“穆将軍可知道打到哪裡就要往回跑嗎?”
穆良玉點點頭,說道:“每次她們出城門來叫陣,不管帶多少兵,出了城池官道十裡外才散開。卑職猜測,恐有陷阱。”
康正帝哈哈一笑,說道:“不愧是老将!姜還是老的辣!不過,你放心的打,打到離城池二十裡的地方迂回再打,如此往複到你覺得有信心把她們追到自己家的坑裡為止!”
康正帝沒有細說,穆良玉便想出了法子。她每每迂回,少則多追半裡,多則多追二裡。
丘莼在第三次就開始鳴金收兵,可是穆良玉痛罵将領的短處,惹得領軍将領急了眼,心底隻想着拿下穆良玉的頭,聽不聽軍令麼,畢竟是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結果,首戰告捷。
康正帝問道:“回回炮準備好了嗎?”
衆人皆是一愣,她們帶來的回回炮,早在康正帝抵達前就被不慎燒毀了,這才搞出了人心惶惶,内有奸細的事情。而康正帝來,連辎重車也沒有帶,怎麼可能有新的回回炮變出來支援她們呢?
南宮紫晨這一回有孕,情緒波動根本控制不住,動辄就容易想到不愉快的事情,然後沒來由的就異常委屈。
南宮虹夕和慕容淺秋有些招架不住,可是,他們又不敢不常常伴随南宮紫晨左右,因為南宮紫晨一反常态地總主動邀約他們一起聊天。
南宮虹夕這才發現了平日裡南宮紫晨的難處,很多話不能直說,很多事要讓着他,體會了這些,惹得南宮虹夕也心底萬分難過,時常想跟着南宮紫晨一起哭的樣子。
慕容淺秋最慘,明明他是最小的,反倒要擔負起照顧兩個情緒不穩定的人。
秦楚笑跑去未央宮的時候,卻聽見漪瀾殿裡正“兵乓”地摔着東西。
他一臉不解地進去,看着滿室狼藉,對浮翠問道:“怎麼回事這是?”
柳書君搖搖頭,對浮翠說道:“你退下吧!”
原來,蕭燼為着不放心,便翻查了所有降将近來的往來關系。這不查不要緊,一查,發現了一個事情。
穆子衿的表姐一家也來了京都,在京都開了一家金飾店。他的表姐夫不知怎的一來二去就與柳書玉聯系上了,還常常走動着。穆子衿也偶爾會召見他的表姐夫,進宮陪他聊天。
蕭燼直覺這并不那麼簡單,便直接來問了柳書君,柳書君聽罷,臉色慘白。可是他秉着家醜不能外揚的原則,隻說柳書玉告訴過他,不過就是男子之間聊聊金飾玉墜之類的東西。
蕭燼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也看出來了柳書君恐怕根本不知道。他也不說破,便回了他的甯陽宮。
柳書君實在氣恨,碰巧這時候有個小宮人打碎了紙鎮。他就借題發揮地痛斥了小宮侍,卻沒有責罰他。而是洩恨之下砸掉了一桌茶具。
秦楚笑聽罷,佩服地說道:“弟弟,你在盛怒之時,還能保持冷靜不遷怒别人,這一點我實在是佩服!”
柳書君慘淡一笑,說道:“我待他這樣好,他還要算計我呢,他是我的親哥哥,又何況是換做别的人。”
秦楚笑寬慰着柳書君:“不要生氣了,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呢?”
柳書君麋鹿般的大眼,空洞地看着秦楚笑,絕望地輕笑着,問道:“是嗎?楚笑哥哥,你真的這麼想嗎?”
秦楚笑尴尬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害怕他勸柳書君往好的方向想,可是他的哥哥柳書玉卻一直在背後算計他。況且,和穆子衿聯手?
“弟弟,穆子衿為何要尋摸着和你過不去呢?”秦楚笑問道。
柳書君冷笑一聲,說道:“還不是我那不争氣的哥哥,為了削尖了腦袋鑽進來,連這樣的法子都想的出來!”
秦楚笑總覺得不太對勁,便說道:“萬一是穆寶林讓他的姐夫找的你哥哥呢?我總覺得你哥哥不可能那麼貿然的,去找到穆子衿的表姐夫。先不說他能不能确定,穆子衿願不願意和他聯手。就說穆子衿的表姐夫,一表遠千裡。你哥哥怎麼能确定,穆子衿的這位表姐夫就願意幫他遞話呢?畢竟他是你哥哥。除非穆子衿知道你與你哥哥之間有了嫌隙。若是他從你哥哥那裡知道的,是不是應該來試探一下你的口風呢?可是,他來過嗎?”
柳書君聽着,便緊鎖眉心,想了許久,這才搖搖頭說道:“來過,可是我自問沒有露出任何的異樣啊。”
“那,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穆子衿從宮裡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然後去聯系的你的哥哥呢?況且,你不是說,陛下告訴過你,她在門口撞見了穆子衿嗎?若是他那時候便知道了。恐怕,是他聯系的你哥哥也說不定。再說了,他畢竟是你哥哥,應該不會和穆子衿聯手的。”秦楚笑分析道。
柳書君眯了眯眼,冷笑着說道:“但願,他還記得,他是我的哥哥。”
柳書君沒有立刻叫浮翠向尚宮局遞牒子。而是過了幾日,這才将柳書玉招到宮裡來陪他說說話。
“喲――你還知道想起你哥哥我呀!”柳書玉忍不住諷刺柳書君道。
柳書君微微蹙眉,他根本不知道柳書玉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子的。一副,市井村夫的樣子,上不得台面的神色,舉止,和談吐。
柳書玉見柳書君不說話,很不情願地下跪,向柳書君行了禮,這才說道:“好了吧?哥哥都給給你跪過了。”
柳書君卻冷冷地說道:“那你就跪着吧。”
柳書玉臉色也變了,他剛想斥責柳書君,可他瞧着柳書君的眼神不對,便有些讪讪地問道:“弟弟呀,哥哥做錯了什麼事嗎?還是什麼下賤蹄子,在弟弟挑唆了什麼呀!”
柳書玉知道浮翠看他不耐煩,不順眼,所以他暗自心想:一定是浮翠調撥了他們兄弟間的情誼。
“你還記得你自己是我的哥哥嗎?二哥?”柳書君問道。
柳書玉理直氣壯地說道:“弟弟!你不會是真的聽信了什麼小人的讒言了吧!這些小人!真夠陰險的!哥哥就一直說你,不要心太慈善!你呀,早就應該聽哥哥的!找一些自己信得過的人,放在身邊!一來,可以幫你穩固……”
“夠了――!”柳書君聽到這句話,就打心眼裡覺得惡心反胃。
“哥哥所謂信得過的人,哥哥所謂應該安插的人,恐怕――說的就是哥哥你自己吧!”柳書君冷笑着說道。
柳書玉臉色慘白,結巴地說道:“這……你這話、你這話什麼意思!哥哥……哥哥哪裡這樣想過!哥哥……”
柳書君冷笑一聲,打斷了柳書玉的話,說道:“隻怪弟弟愚蠢,當初沒有理解到哥哥的意思!以至于,讓哥哥對我這親弟弟,都起了殺心!”
柳書玉面若慘灰,他一個字都再難辯駁。
柳書君說道:“最先發現這件事的,還是我在這後宮之中,認下的一個哥哥。别人與我非親非故。發現這件事,發現了我親生哥哥要加害我,加害我腹中孩兒的事情之後。人家竟然首先是想到了我的感受!”
“我隻想問問,哥哥你,當時是什麼感受呢?”
柳書君輕笑一聲,繼續說道:“你以為陛下待你好,就是喜歡你?你知道嗎?陛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恨不得殺了你!若不是因為怕我疑心,你早就不在這人世上了!”
柳書玉搖搖頭,喃喃地說道:“不、不可能……”
“不可能?”柳書君冷嘲一聲,說道:“你想說的是,陛下還專門交代了讓你妻主善待你的事情對嗎?”
“本宮的妻主,本宮比任何人都了解。她這麼做,無非是為了讓你不要再動歪心思,也保全了本宮,想讓本宮不知道這事,免受傷害罷了!”柳書君說道。
“你認為,你可以憑借有幾分像本宮,就學前朝的虢國夫嗎?”柳書君冷笑一聲道:“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