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冥月扶着善緣到司九卿面前,善緣面帶愧疚,就要跪下,被司九卿拉住了,“師父,徒兒有負重托,請師父責罰。”
司九卿把他拉起來,“這事不怪你,你先到一旁打坐,讓她給你療傷。”
司九卿看了一眼白衣,白衣緊張的神色馬上領會他說的意思,“嗯,前輩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司九卿嗯一聲,放開善緣,看着李成蹊跟裴離,“他的魂魄受創太重,再不融合,就要消散。你們背對背坐下。”
李成蹊跟裴離背對背而坐,我聽到李成蹊對裴離鄭重的說:“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食言。”
裴離有些虛弱的笑道:“嗯,謝啦。”
然後他眼皮撩動,看着我,“沒有話對我說嗎?”
讓我說什麼?
都這個時候了,他想聽什麼?
“我……”
裴離大概看出我在糾結,歎口氣,伸出手,“既然沒有什麼說的,可不可以最後讓我抱一下你。”
我看一眼李成蹊,他點頭。
走到裴離身邊,我半蹲着,也張開手,做出擁抱的動作,他把我抱得緊緊的,在我耳邊呵氣。
他說:“周蘭,下輩子你别想逃。”
話不重,但是讓我不寒而栗。
讓我後背一冷,我以為他還會說點什麼,但是沒有,就這麼一句,然後把我放開了。
放開後,我的眼神撞上他的,對視了幾秒,他就閉上了眼睛,“我準備好了。”、
李成蹊也把眼睛閉上了。
司九卿跟納蘭冥月坐在兩側,納蘭冥月對我說:“周蘭,你搖動鈴铛,目前那些怨鬼還不敢亂行動,隻需要給我們幾分鐘的時間就好。”
其實,司九卿已經在周圍設下了結界,納蘭冥月之所以這樣說,怕是想讓我安心,其實我真的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好。”我應聲,背對着他們,看着那邊的老陳。
他看着這邊,臉上有急色,想動,但是老闆又擋在他的面前,他有賊心沒賊膽。
我還是不明白,以老闆的能力又怎麼會讓黑影逃脫?
“我明明把它撕成碎片了,為什麼它還會去襲擊善緣他們?”老闆盯着老陳問。
老陳盡管很害怕,還是回答了老闆的問題,“因為它是你的戾氣啊,靠主人生氣而活,你安然無恙在,它又怎麼會被撕成碎片?”
原來如此,物随主人形!
老闆看着黑影,那黑影明明沒有五官,卻伸長脖子,慢慢靠近老闆,我貌似感覺到,它像是在嗅着什麼。
是在分辨老闆身上的氣息嗎?
老闆站着沒有動,黑影圍着他繞了好幾圈,我緊張的看着,老陳也目不轉睛的看着。
似乎我們都在等着黑影的下一個動作。
誰也沒有想到,黑影既然會在最後一圈的時候,站在老闆面前,把那個心塊遞上,有着讨好的意味。
老闆低頭看一眼心塊,心塊感受到了召喚一般,緩緩升起,最後沒入老闆的兇口處。
而黑影也随之化成縷縷青煙,圍着老闆繞着。
轟隆!
轟隆――
我被這巨大的雷聲吓了一跳,捂着耳朵看向天空,不知何時,烏雲密布,響雷不斷,簡直有種世界末日的感覺。
“師兄!!”納蘭冥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蓋過了雷聲,我聽出裡面的不妙。
轉頭一看,司九卿嘴角有血迹流出,納蘭冥月正擔心的看着,而李成蹊躺在地上,周圍沒了裴離的身影。
這是融合成功了?
頭上的雷越打越響,像是要把這天捅破一樣。
我眼裡隻有李成蹊,自然沒有注意到身後老闆的異樣。
雷雲都在他頭上聚集着。
還有老陳的瘋狂,“哈哈哈哈,這一天終于來了!哈哈哈哈,這個世界是我的!我的!”
雷聲蓋住了一切聲響,狂風大作,我艱難的走到李成蹊身邊,抓住他的手,依舊冰涼。
“李成蹊?”我不安的搖晃一下他的手。
沒有反應。
“李成蹊?李成蹊!你醒醒!李成蹊!”沒有反應,一點反應都沒。
這到底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前輩,李成蹊他……”我急于找納蘭冥月問清楚。
納蘭冥月按住我不安的手,給我解釋:“周蘭,已經好了,沒事了。”
沒事了?
我握緊李成蹊的手,“也就是說,他隻是還沒适應魂魄跟本體的結合,暫時是這樣嗎?”
納蘭冥月點頭,來不及說啥,轟隆一聲巨雷,再次打響。
連帶着周邊的閃電。
巨型的紫色閃電,劃破天際而來。
在老闆周圍打轉,似乎是被他召喚而來。
司九卿看着那邊,低語,“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
納蘭冥月以及善緣他們都看着那邊,我聽到風肆虐的聲音,艱難的迎着風睜開眼睛,就看到老闆周圍的黑色氣息。
“什麼情況?”怎麼才一會,什麼都變了?
再遲鈍我也知道,老闆産生了變化,是剛才他的心塊歸位,他的力量也複蘇了嗎?
這就是饕餮的力量嗎?
毀天滅地的感覺。
黑雲在老闆頭上聚集着,電閃雷鳴,怨鬼們應該是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危險性,紛紛到處逃竄,找尋出路。
但是還沒走出院子多遠,就被盡數卷進了黑雲中,老陳一點都不害怕,他眼中有着狂熱的期待。
我看他那樣子,再想到他剛剛的話,難不成,他規勸李成蹊不成,反而是想要攀附饕餮這頭兇獸?
“冥月,善緣,布陣!”司九卿眉眼中是嚴肅,他站于最前面,雙手結印,頃刻間,一把巨型寶劍,立于他前面。
善緣站在他左側,納蘭冥月站在他右側,周圍熙熙攘攘還能行動的道友們,都在做出相同的手勢。
分别站在他們三個之後。
我跟白衣還有李成蹊都躲在他們設定的屏障之後。
白衣有些擔心的看着善緣:“他傷還沒好,強行運功,怕是會……”
我疑惑的看着這一切,“可是,陣法如果缺了一角,就破綻太多,我怎麼覺得,他們像是知道會有這一幕,早早做好了準備。”
沒人回答我,他們都如臨大戰一樣盯着前面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