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急着回去,而等着宇哥和寶哥一起,去了茶市場,買了熟菜才回去的。
我剛打開鐵門,就看到她從堂屋走出來,身上挂在圍裙,長長的發裹在腦後,小小的臉,唇微微彎着。
我笑着看她問,“弄好了?”
“快了。”她回,視線往跟着我身後的寶哥和宇哥一挪,随即眉就蹙了起來。
我知道,有些東西是藏不住的,即便宇哥和寶哥都一如往常的和她笑着打招呼,但……
我走到她面前,伸手輕輕推了她一下,“沒弄完站在這發什麼呆呢,趕緊去弄。”
“……哦。”她愣愣的應了聲,動作有些遲緩的轉身去了廚房。
不用我招呼,寶哥和宇哥就已經坐下開始散煙了。
我走到沙發坐下,寶哥給我遞過煙來,面色有些猶豫的朝着廚房努了努下颚。
我知道他的意思,笑着接過煙點燃吸了口,接着剛才的話題就說:“轉是轉不出去了,現在的話隻能拆分了賣,資金能回多少算多少。”
我話音才落,廚房就傳來一聲脆響,有點像晚摔在地上的聲音。
宇哥和寶哥擰眉看我,我轉頭對着廚房門就喊,“小姐姐,你在裡面幹嘛呢?”
“幹嘛?肯定聽到了!”寶哥湊近我壓低了聲音說:“趕緊去看看。”
我将煙咬在牙尖站起身,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見她側身看着我,那小臉有些發白,眉緊緊擰着。
我視線掃過她身後,是撒在廚台上的菜……
她看着我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說話,隻是連忙轉身去收拾。
我緩步走到她身後,“怎麼了?”
“沒、沒什麼。”她話落,手頓住,然後又轉頭看我擠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後又低頭繼續收拾,”手滑了下。”
我看着她的樣子心是疼的,本來我是想等晚上再好好跟她說,不過看現在她這樣……
我伸手,扣住她忙碌的手,在她有些僵硬的擡起頭看我的時候,我拿下咬在牙尖的煙,對她彎了彎唇,“等會再弄吧,先出去坐會,你應該想聽。”
她看着我,觀瀾湖喉嚨後輕點了下頭。
我牽着她往外走,寶哥和宇哥正側着身看我們,兩人見我們出來,宇哥看着她就叫着說:“瞧你那小臉白的,也不是什麼大事,怕什麼呢?”
我側眸看她,看到她唇動了動,最後垂下眸,什麼也沒說。
我拉着她在沙發坐下後,開始和宇哥他們商量後面的事,我已經決定走了,不是之前那種擔驚受怕的決定,而是很有自信的決定。
因為……我的心願就是能和她在一起,而她……已經寫了,隻要我想的,都會實現!
吃完飯,我送宇哥他們到門口,回去的時候她正低着頭收拾碗筷。
事情算是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定,懸在兇口那塊大石頭是終于落下。
我是輕松的,但是她看起來并不是很好,應該是擔心我。
這件事需要一點接受的時間,而且我也需要一點時間想想怎麼把她敷衍過,要不被她知道了徐莫北隻是要我去念書,估摸着要雙手贊成呢!
我洗澡早的時候她已經洗好碗回樓上房間裡,一個人靜靜坐在沙發看電視,目光有些呆滞,一看就知道她什麼都沒看進去。
見我進來,她眨了眨眼看向我,“阿燃……”
“嗯?”我輕聲應,反手關上門。
果然的,我才關上門朝她走過去,她就蹙着眉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走到她面前,垂眸,将她那張仰着小腦袋一臉擔憂的表情盡收眼底。
之前要是看到這種表情,我壓力會更大,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很享受她對我的擔憂很關心。
我輕噘了一下唇,在她旁邊坐下,“他叫我去個地方,我不想去。”
“什麼地方?”她疑惑。
我彎起唇笑,側眸看她說:“你問那麼多幹嘛?”
“因為我想知道。”
“……”看吧看吧,小白兔也有不屈不饒的時候!“我可以不說麼?”
她沒吭聲,隻是眉擰得死緊的看着我。
我被看她那眼神看得很無奈,頓了頓歎了口氣伸手摟住她的肩說:“這些事情呢,你就别管了,我都處理商量好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打斷她,“你隻要想,你希望的東西我能做到就行,其它的不是你想的。”
她抿唇,默了默才說:“我擔心,瑾燃,我會擔心!你們現在選廠都……都……”
她說着說着,聲音雖然不大,卻有些發抖,我心髒猛的一縮,摟住她肩的手收緊,低頭就在她唇上重重啄了下,額抵住她的,“看着我林纾。”
“……”她有些喘,眸裡有明顯的焦慮和惶恐不安。
“沒什麼好擔心。在這房城,他徐莫北就算是個皇帝那也是在這房城。出了這裡,他什麼也不是,我出去念大學,我們一起離開這裡。”
她唇動了動,半響才擠出聲音,沙啞緊澀的,“可是你們的選廠……”
“虧了就虧了,沒什麼好在意的,錢沒了可以再賺。”
她眼眶泛紅,眉擰得很緊,唇顫了顫卻沒說話。
我心髒酸澀的疼,滾了滾喉嚨說:“你說過的,人生沒有白走的路,一路通暢未必是好事不是嗎?”
她眼眶更紅了,水霧在她眼睛裡慢慢凝結,然後變成圓形的小珠子順着她的臉頰滾落下。
我微微擡起頭,擡起一手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痕,“哭什麼呢?現在我也沒什麼好分心的了,出去好好念書不好麼?”
她吸了吸鼻子咬住小唇,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那不就對了,有什麼好哭的。”我彎起唇,側身伸手抽了紙巾幫她擦眼淚。
她又吸了吸鼻子,握住我的手腕,另一手拿過我手裡的紙巾,“我、我自己、來……”
我看着她,頓了兩秒才松開手,她低頭擦眼淚,半響清了清喉嚨擡起頭看我問:“是、是因為我嗎?”
“不是。”當然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不敢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