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盒看起來很精緻,我蹙眉,盯着盒子看了兩秒才掀開盒蓋。
蓋子打開,入眼是一個粉藍色的手提包,我心髒猛的一縮,摳着盒蓋的指尖就攥了起來,‘啪――’一下将盒蓋合上。
我沒敢多看,一眼都不敢多看,但這卻并不能阻止他帶着淡淡嘲諷的聲音在耳邊盤旋。
‘呵,跟購物袋一樣,我還以為裝的菜呢。’
我喉嚨和眼眶又開始緊澀起來,就那麼坐在床沿盯着那盒子看了不知道多久才緩緩閉上眼,将盒子放回袋子裡。
我沒去洗澡,合衣就躺下了,睜着眼瞪着天花闆腦袋裡回旋的全是他,全是今晚發生的一切。
我不想去想,但卻又無法克制,一直到天灰亮我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我做了個夢,夢裡我和瑾燃的事情在學校傳開了,無處不是鄙夷的視線和輕蔑的目光,張校長把我叫到辦公室,然後和我說,真後悔答應堂姐和姐夫讓我入職,整個學校的臉都被我丢光了。
我低着頭,正羞愧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時候,畫面忽的一轉,我站在我家小區外。
我忐忑不安,隻想回家躲起來,可是當我快步走進小區的時候,兩個從小看着我長大的大媽拎着菜從我旁邊路過,但卻沒有叫我,而是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後腦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我心猛的顫了下,意識到了什麼,根本不敢再回去,轉身就想跑,結果我才轉身人竟站在了家裡的客廳。
客廳沒人,但有哭喊聲從陽台傳來,是我媽|的聲音。
我沖到陽台,就看到我媽人半爬在窗戶上,我爸一個勁的拉他,她又哭又喊,說沒連見人了,活不下去了。
寒意從腳底瞬間蔓延到頭頂,我想沖上去阻止,但卻一動也動不,隻能那麼看着。
六點半的鬧鈴聲将我從噩夢中拽出,醒來的我一身的冷汗,全身虛脫,比跑了一千米還累的感覺。
而且……那心驚感猶在,那麼真切,好像夢中所有的一起都是真實的。
按下鬧鈴後我躺在床上半響,最後在七點的時候打電話請了病假。
不過我沒有撒謊,我是真的病了,感冒發燒,39度。
堂姐讓我去醫院,但是我不想動,不想出門,甚至不想走出房間門。
我害怕,害怕一出門,到處都是夢中那鄙夷又輕蔑的目光。
我縮在床上和堂姐說:“不用去了,我已經吃了藥了,也不是很嚴重,睡一覺出了汗就好。”
堂姐不死心的又叫了我兩次,見我不願意,最後說:“那行吧,我先送浩宇和小媛去幼稚園,你想吃什麼我幫等下幫你買回來。”
我根本沒胃口,但也知道于其說不用,不知道吃什麼這類話肯定又要和堂姐在這個問題上就糾結半天,于是就說想喝粥。
堂姐說行,轉身就出了房間。
許是生病又吃了藥的緣故,我頭腦暈暈沉沉,沒多會又睡過去了。
一直到的堂姐送完孩子買粥回來,我才起床,然後吃了幾口又回房間繼續睡。
下午堂姐接了兩孩子回來後見我還睡着,又叫我去醫院,我說燒已經退了,不用去,就是頭暈,隻想躺着。
下午吃飯的時候堂姐數落我說:“你看吧,讓你别沒事找事,弄那麼晚回來着涼了吧。”
我低頭,說不出話來,我覺得我這病不是着涼,而是被自己吓的。
晚上睡到半夜,口幹舌燥,我起來喝水量了下體溫,發現又燒起來了。
我又吃了藥然後渾渾噩噩的躺下,醒來是堂姐叫我,硬着拖着我去醫院。
流行性感冒,在這個季節是高發,并沒有什麼特别,醫生給我開了藥和兩天的點滴。
打了點滴果然是有效的,我熱退下去沒再複發,夜裡安安穩穩睡了一個好覺,到十點多才起來。
我起來的時候沒人在家,我并不奇怪,堂姐今天有紅貼,昨天就和我說今天要去洗臉做頭發沒空陪我去醫院,讓我起來記得吃了東西再去打點滴。
雖然病是好得差不多了,但我依舊沒胃口,一直磨蹭到了下午兩點有些胃痛才出門的。
我坐公家車在醫院門口附近随便吃了點東西,然後才去打的點滴,出來的時候已經四點多了。
不想在外面呆,我直接坐公車回去,一路上我心裡忐忑。
我能感覺到身體好了,而也因為這樣,我要去學校上課了,可是我卻不想去,一點都不想。
這兩天我甚至好幾次想打電話給我爸,跟他說辭職,但每次拿起電話想起之前他說的話我又提不起勇氣。
心煩意亂的我就那麼發着呆,結果這一發呆,還坐過了站。
下車的時候我沒忍住就笑了,覺得自己怎麼就那麼沒用呢?連做個公交車都能坐過站,白活二十多年了。
我低着頭,心不在焉的往回走,走了十多分鐘剛轉進小區手機就響了。
我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趕緊從包裡拿出手機,本以為是堂姐打的,結果在看到一串陌生的号碼後眉不由得蹙起,然後又過了兩秒,我心跳瞬的就漏了一拍,瑾燃兩個字驟然躍進腦海。
我不是很确定這個号碼就是當初他給我的那個,因為當時的我沒有記錄名字,但我卻能感到熟悉。
我沒敢接,就那麼定在原地握着手機低頭看着,一直到鈴聲斷了好一會,我才趕緊翻記錄。
這一番,我很慶幸自己剛才沒接,因為号碼果然是他當初讓高建明給我的那個。
隻是,在慶幸之餘,我兇口又悶了起來,半響才将手機裝起來繼續往家走。
然而我還沒走到堂姐家,腳步再次頓住。
遠遠的,他面向着我站在堂姐家門口,一手拿着手機,一手夾着煙,就那麼看着我。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我卻渾身僵直,手心直冒汗,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微微低頭,擡起手上的煙抽了口将煙丢在地上踩了踩朝我走了過來。
我心底立馬生出一種轉身就跑的沖動,但是我沒有跑,我連動都動不了,明明沒人綁着我,但我卻真的動不了,一步也挪不開。
他走到我面前,低頭看我,目光淡淡的看不出情緒,半響用淡得不能再淡的聲音和我說:“躲啊,既然要躲出什麼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