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别苑,是蓮蓉縣極少數安保設施可以媲美大城市高檔小區的地方,即便是管文學的專車,在進來的時候都被保安嚴格盤查了一遍,畢竟能住在這種地方的人都非富即貴,自然要小心謹慎一些。
蕭準坐在車裡向外探頭,整個小區都金碧輝煌,各種假山、噴泉、花草都一應俱全,當真是奢侈。
難怪這世界上所有人做夢都想升官發财,因為他們呼吸的空氣都和窮人不同。
車子最終停在一棟獨棟的房子前,房子算不上高,但勝在精緻,每一塊磚瓦都經過精心雕琢,拿着相機随便哪個角度拍攝,不用修圖就可以當成宣傳照挂起來。
蕭準跟着管文學走進房子,裡面的陳設也都極為考究,這讓一直清心寡欲的蕭大警官都生出一種想要發财住大house的想法。
管文學在門口換上拖鞋,然後順便取了一雙遞給蕭準。
“呃……能不能不換?”蕭準臉色有些尴尬,自己那雙腳被警靴捂的臭烘烘的,換上拖鞋還不得滿屋子都是腳汗味啊。
管文學心思剔透,自然明白就裡,也沒再強迫他,率先走了進去。
林雲裳此時正趴在客廳茶幾上忙碌,以她為中心,方圓五米之内都亂糟糟的,到處都是散落的服裝設計圖以及各種衣服的半成品。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她專注的臉上,那副畫面簡直比唯美著稱的韓國電影還要令人驚豔。
蕭準心裡不由贊歎,這丫頭如果不咋咋呼呼的話,其實還是很美的。
管文學走到林雲裳跟前,道:“雲裳,蕭準來了。”
林雲裳沒有擡頭,繼續握着畫筆在紙上勾勒,直到過了大概五分鐘左右,這才擡頭看了一眼,皺眉道:“誰讓你不換鞋就進來的,知不知道這地毯很貴的?下次如果不換鞋的話,不準進來。”
蕭準沒想到她一上來就劈頭蓋臉一頓呵斥,這丫頭是吃了槍藥了?
林雲裳見他臉上有一絲不悅,小臉一黑,道:“怎麼,說你幾句你還不願意聽了?信不信我給你領導打電話,扣你工資?”
蕭準心裡将這死丫頭罵了個狗血淋頭,但臉上不敢再有半點不滿。
“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覺得我不可理喻是嗎?”林雲裳繼續指摘道。
“你想讓我說什麼?”蕭準帶着抱怨的口氣問道。
林雲裳站起身,光着腳丫走過來,擡頭看着比自己高了足足一頭的蕭準,說道:“從今天開始,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就算不是什麼,你也必須當做什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蕭準被她弄得有些暈頭轉向,什麼跟什麼啊?
“我現在讓你說話了嗎?”林雲裳皺着小臉問道:“以後我讓你說話的時候,你不想說也得說,我沒讓你說話的時候,你就算想說也不能說,聽到了沒有?”
蕭準直翻白眼,您這筆慈禧老佛爺都難伺候。
“說話呀,聽到沒有?”林雲裳問道。
“你沒讓我說話啊。”蕭準道。
看到林雲裳又要發火,一旁的管文學急忙上來說道:“小蕭,從明天開始你就住進這裡,方便保護雲裳的安全。”
蕭準臉色猶豫,“住進來?不太好吧,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
林雲裳一聽這話,鼓着小臉,道:“本小姐還沒嫌棄你呢,你居然還不樂意了,信不信……”
“雲裳,小蕭他不是這個意思,你就别為難他了。”管文學急忙出言調解,然後對蕭準說道:“小蕭,你今天就先回去收拾收拾吧,明天一早我派車去接你。”
蕭準點點頭,轉身離開,這種地方待着實在别扭,難怪老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還是有些道理的。
直到蕭準出門,原本一臉兇巴巴的林雲裳這才得意的笑了起來,兩隻大眼睛笑成了彎月。
“管叔叔,我剛才有沒有領導範兒?”林雲裳就像一個等待老師表揚的小孩兒一樣問道。
管文學看着這個鬼馬的丫頭,沒好氣的說道:“人家蕭準是來保護你的,你就不能對他客氣一點?”
林雲裳嘟着小嘴,道:“不是您說的嘛,身為領導,對待下屬就要恩威并施,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沒有威嚴的話,下屬就會鬧革命的。”
管文學開懷大笑,道:“人家蕭準隻是奉命來保護你,又不是你的下屬,你就算要擺領導的架子,也用不着用到人家身上吧?”
林雲裳一蹦一跳的走回茶幾,道:“我這不是準備開工作室了嘛,以後肯定會管很多人,就拿他先練習一下吧。”
管文學搖頭苦笑,看來蕭準那倒黴孩子有苦頭吃了。
蕭準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崇光小區是出了名的髒亂差,整個小區隻有稀稀拉拉幾個路燈,一個不小心都可能踩到小孩兒的糞便。
要不是為了給父親償還債務,蕭家把老房子賣掉,誰願意住到這種地方來。
想到此事,蕭準便氣不打一處來,據葉偉紅的消息,蓮蓉縣馬上就要撤縣設區了,到時候蓮蓉的房價、地價肯定會跟着水漲船高,如果不是父親堅持把老房子賣掉,等到分區之後,房價肯定能翻幾番。
不過現在想這些都沒用了,蕭家現在房沒一間地沒一壟,還欠了一屁股外債,想想都夠頭疼。
蕭準盡量讓自己保持一個輕松的狀态,畢竟現在家裡的擔子全壓在他身上,如果連他愁眉苦臉的,那母親和小妹還能指望誰?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父親嗎?
蕭準剛一進門,就聽到母親卧室傳來小妹蕭柔抽泣的聲音,同時還伴随着父親的呵責:“哭什麼哭啊,女孩子遲早是要嫁人的嘛,那個馬永源其實長的也還算過得去,家裡條件又好,你跟了他,以後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蕭準臉色變得鐵青,知道父親又在逼小妹嫁人,自己上次已經明确告訴他會幫他想辦法,沒想到他還是死心不改。
“嘭……”
蕭準一腳将門踹開,冷着臉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