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船上下來的那黃衣男子,就像誰欠了他錢一樣,闆着臉四顧了一下。
然後高聲道:“持有信物的人,出示信物,一個個排隊上船,仆從家人退開,其他的我也不多說了,強調一點,不是持本人信物的最好不要上來,否則後果自負。”
人群早有準備,仆從和前來送行的家人紛紛退開,年輕人們一個個排好隊依次準備上船。
第一個年輕人遞過去一塊青銅牌子。
黃衣人接過牌子,看了看,丢回給年輕人,道:“上去。”
排隊的年輕人們依次遞上信物上船,開始很順利,直到第十一個人時,黃衣人拿着牌子多看了一會,然後冷聲道:“這個牌子是你的?”
那人有點緊張,道:“是,是的。”
黃衣人冷笑一聲,道:“把我剛才的話當耳邊風了。”
話音剛落他擡手對那人一掌擊出,黃光一閃,那人大驚,剛想抵擋,就聽嘭的一聲悶響,騰雲駕霧一般往後吐血飛去,然後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其他人眼神複雜的看着這一幕,有幸災樂禍的,有同情的,有冷漠的。
“不知死活,難道不知道這信物上早已被行走使留下了本人的一絲氣息麼?”黃衣人冷冷道:“怎麼每年都會有這種蠢物。好了,繼續。”
剩下的人小心翼翼的依次上船,輪到封甯時他拿出黑鐵牌子順利過關,經過黃衣人時他感覺到了絲絲血腥味和危險的氣息。
“這才是身經百戰之人,和我身邊這些花朵們完全不同。”封甯暗道。
“目前為止我見到的正式宗門中人,各個都是相當危險,看來宗門裡的修行絕對不會輕松容易,各地的花朵進去後都被培養成了危險的猛獸。”
接下來再沒出什麼意外,待到所有人都上了船後,樓船收起舷梯,黃衣人大聲吩咐道:“開船。”
樓船嘎嘎嘎的動起來,緩緩使出了碼頭,加速朝海面上駛去。
沒有吩咐衆人上到樓船後還在甲闆上站着,周圍一些黃袍人和水手忙忙碌碌的,見那麼多人上船好像已經司空見慣,根本不看他們一眼。
上船的新人一共四十人,比封甯估計的少了兩人,一人冒領他人信物被打死了,另外一人估計是來送人的。
“所有人去那邊登記造冊。”黃衣人指着甲闆上一處船艙吩咐道。
四十個新人自覺的排好隊,依次進入船艙,船艙裡是一個書房模樣的房間,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坐在桌子後面。
“信物拿出來,報信物等級,自身姓名來曆,行走使姓名。”中年人頭也不擡的道。
排在第一個的年輕人拿出信物,道:“信物等級銅牌,姓名尚濤,新州人,行走使高敏前輩。”
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刷刷刷記下來,道:“下一個。”
新人們一個接一個的登記造冊,輪到封甯時他有樣學樣的拿出信物,道:“信物等級鐵牌,姓名封甯,齊州人,行走使尹天聞前輩。”
正在記錄的中年文士楞了一下,擡起頭來古怪的看着封甯,道:“齊州?那個被迷霧隔絕了的地方?”
封甯答道:“是。”心中自嘲道,看來齊州出來的還真是有些特别。
“行走使尹天聞?”文士皺眉想了一下,自語道:“沒印象,沒聽說哪位接了外門行走使任務的師兄師姐叫這名字的啊。”
封甯心道,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他想了想道:“是叫尹天聞,一個二十七八歲模樣的絕色女子,身穿白色宮裝。”
“尹天聞?二十七八歲的宮裝女子?”文士咬着筆頭想了一會,突然臉色大變,豁然而起,瞪着封甯道:“尹天聞?”
封甯被吓了一跳,點點頭,小聲道:“尹天聞。”
文士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封甯,沉聲道:“等在這裡不要動。”
封甯心中一沉,怎麼反應這麼大,不會真有什麼問題吧。
其他新人也好奇的看着這邊,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是齊州來的那小子,出了什麼事?”
“不知道,記錄的前輩都出去了,好像出事了。”
“我好想聽見是關于齊州行走使的事情,記錄的前輩說是沒聽說過那個行走使的名字。”
“那行走使不會是假的吧,這小子不會是用了什麼邪門辦法混進來的吧?”
“我就說,齊州那種鬼地方,幾十年都沒人出來過了,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個能夠入門的家夥,肯定有問題。”
“現在好了,被發現了,也不知道會被如何懲戒,呵呵。”
大家議論紛紛,好幾個人甚至幸災樂禍的偷笑起來,其中就有那個叫楊不拘的陰柔男子。
此時那個負責記錄造冊的文士已經來到樓船頂層一個豪華寬敞的房間中,房間正中坐着一個身穿紫袍的中年人。
中年人面容方正,留有三寸長須,此時沉聲對文士道:“你是說尹師叔她老人家從齊州接了個人出來?”
文士恭敬的道:“禀師叔,應該沒錯,那人說是從齊州出來的,行走使的名字叫尹天聞,開始我還沒想到是尹師叔祖,後來他描述了一下尹師叔祖的樣貌我就突然想起來了。”
紫袍中年人問道:“持的什麼等級信物?”
“最低級的鐵牌。”文士答道。
中年人沉吟了一會,道:“不必過多理會,按照慣例來就行。”
文士有些猶豫,道:“這……弟子聽說尹師叔祖她老人家極度護短,又,又脾氣火爆,這人萬一要是她看重之人,我們怠慢了,會不會……”
紫袍中年人道:“如果是尹師叔看重之人,怎麼可能才持有鐵牌,我先前隐隐聽說,尹師叔因為在宗門大典上鬧事的事情,被罰外出執行任務,想來就是去齊州去了,這人應該是她在齊州順手招回來的。”
說道此處他不由自主的回憶起宗門大典當天尹天聞的所作所為,眼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前久宗門舉行慶典活動,那位因為一言不合,竟然當衆将一個本門的長老和一個來觀禮的外派長老一頓暴揍。
要知道那兩人可是和她同等境界的練靈大修士,就這樣一對二還被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當真是戰力絕倫,兇威滔天。
紫袍中年人回憶到此,連忙又道:“算了,把那人在船上的待遇提高到銀牌,下了船我們就不管了。”
他心道,還是小心為妙,萬一真和那位有什麼關系,得罪了她,煉靈的大修士都說揍就揍,我這種凝元的修士還不夠她一根手指碾的。
中年文士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