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雲城山上已經下了兩場雪,等雲辰她們一行六人,在雲容的帶領下,騎馬向着西南耗時一天走出雲城山腳後,入眼雖然依舊是滿目的枯黃蒼涼,氣溫卻暖和了不少。
終日呆在峰上,看膩了山川雲霧的一群女子,看着向着西南延展一望無際的平原,以及平原上那像一面面鏡子般明亮的池塘,頓覺心曠神怡,一路上叽叽喳喳說笑嬉鬧個不停,這前行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來。
當然,對雲辰來說,他巴不得騎馬勻速慢跑,因為隻有這樣他才可以趕路修煉兩不誤,一旦全力奔馳起來,速度是快了,但是颠簸起來他也無法修煉。
五百顆鴿蛋大小的元晶,被雲容分成了三份,裝在三條厚厚的皮袋中,分别有她,雲雪,雲曦随身綁縛在背上,盡管這樣,元晶中蘊含的極強的元氣波動,就連騎馬落後她們十步的雲辰都感應的到。
雲辰突然感覺到了不安,就好像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窺探着她們的行蹤一樣,還是那句話,當他有不好感覺的時候,總是特别靈驗,所以他一直都讨厭這種感覺的來臨。不過他沒有任何表示,就像行千重說過的那樣,這個世界很大很複雜,他看到的了解到的隻是很小的一部分,在雲辰看來,不管會發生什麼意外或者兇險,不經曆過,怎麼知道去提放?
雲秀陪着雲靜騎馬拿劍像打仗一樣比試着瘋了一陣,擦拭了一把香腮上的汗水,回頭見雲辰落後她們十步,騎在馬上垂目不語,頓時心生蹊跷,便勒馬與他并行,試探着問道:“雲辰師兄,你騎在馬上也可以修煉麼?”
雲辰點了點頭,“這種速度,影響不大。”
雲秀張了張嘴,徹底無語,雲辰能一邊修煉一邊說話已經讓雲秀感到很不可思議了,沒想到他趕路也可以修煉。就在雲秀為了不打攪雲辰修煉,準備打馬追上雲容她們時,雲辰突然喊道:“雲秀,你以前去過坊市嘛?”
“我前年去過一次,雲曦和雲容師姐去過兩次,隻有你、雲靜和雲雪,是第一次去,有什麼問題嗎師兄?”就算雲辰沒有擡頭看她,雲秀的臉也紅到了脖子邊,不是她對雲辰有什麼别樣的心思,而是這是她的性格,天生的腼腆。
“沒有什麼問題。”雲辰擡頭淡淡一笑,随即很快又垂下,“我隻是好奇,給我講講坊市的情況好嗎?”
“嗯,好的。”雲秀與雲辰并駕而行,把她所知道的情況,婉婉道來。
“縱觀天下坊市,天汢宗山門外的坊市可以說是規模最小的,我們西北四國看似幅員遼闊,其實因為離俗世太近,根本就沒有什麼産出,所以每年來參加的人不會超過千人,而修士更是隻有百餘人,天汢宗位于我西北四國中部,加上又是太宗,門派實力與南離門、西華宗不分上下,所以每年她們都會出面維持山門外的秩序,而每一個進入坊市交易的修士,每人最低必須繳納一顆玄級低階的元晶作為入場費,就因為這樣,南離門和西華宗一直想要三宗輪流舉辦坊市,不過聽師傅說,一直在争論,還沒有結果。”
“等等!”雲辰突然出聲打斷,“你是說,在坊市中還會有危險嗎?”
雲秀搖了搖頭,“進入天汢宗十裡範圍内,在坊市期間任何争執都有天汢宗出面解決,危險,一般是在天汢宗外。”
“什麼樣的危險?難道還有人打劫不成?”雲辰詫異道,那些俗世的江洋大盜,根本就不是她們這種煉氣化元修士的對手,隻要人數不是太多,那不是找死麼?
“我們西南八宗門人,顧及面子自然不會擅動幹戈,但是,每年都有一些不屬于我們西南四宗的修士,喬裝打扮混進坊市中,看到誰手裡有什麼好物品後,就會尾随出了坊市在路上下手。”
“嗯,還有一些散修,也會聚集在一起專門找我們這些宗派弟子,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雲秀說道這裡,豔紅的臉上,隐現了一抹擔憂。
“散修?”雲辰第一次聽說這個名稱。
“就是一些宗派沒落消散,或者被逐出山門的弟子,他們通過祖傳等各種途徑,依然保留着修煉成修士的方法,隻是他們沒有山門,沒地方殺元獸取元晶,人少也沒辦法偷偷的去殺,所以不論是玄兵還是丹藥,他們隻能靠每年坊市時,聯合在一起,找機會來搶,所以,他們被稱為修士界的強盜!其實,我覺得他們這群散修也挺可憐的!”
雲辰點了點頭,别說沒有山門,就像他,有山門師傅不在,就挺可憐的。
“每年都是師傅陪我們一起去,加上往日我們身上也沒有什麼貴重物品,純粹是師傅帶我們去看熱鬧,就會被一些好色之徒尾随騷擾,雲辰師兄,這次我們身上有這麼多元晶,師傅反而不陪我們來了,我實在很擔心。”雲秀終于在心中的隐憂說了出來,在她看來,雖然她們的實力比起過去都有了很大的進步,可是就算師傅桂千月親自陪她們來,一旦她們身上的元晶曝光的話,未必能護得住,更何況師傅不在。
在雲秀看來,雲容太過武猛,桂千月指到哪兒她就毫無怨言的跑去哪兒,雲雪一心練劍從不問這些瑣事,雲曦太過弱軟,雲靜完全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這些隐憂,她也隻能跟雲辰商量,在雲秀的心裡,雲辰的智慧,要遠遠的長于他的劍技,如果說殺冰熊是他以己之長攻敵所短的話,那麼結合地形,殺白澤時隐憂白澤跳崖就是完全的智謀了。
雲辰就知道,跟着這群如花似玉的女子下山,就算身上沒元晶,想不出點亂子就難,書上不是說了麼,紅顔禍水。至于她們身上數量龐大的元晶,也許别人不知道,但是上官千虹根據那成堆的白澤骨和皮毛,一定能推測個大概數目,然後派人趕在她們之前把這個消息散布出去的。
雲辰對上官千虹這個老狐狸的手段有信心,因為他也跟着她們一起下山了,不管是為了完成狄方林的委托,還是為狄千桐報那斷臂之仇,上官千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更主要的,雲辰在雪前比試中大放異彩,上官千虹是不會坐視雲辰這個已經公開挑釁,要奪他掌教之位的人進一步成長起來的,縱然賠上望月峰五女的性命也在所不辭。
這些問題,雲辰在陪她們下山前就想到了,但是他依然下山了,是他狂嗎?
也許吧!不狂的人,如何練得了劍!雲辰如是想道。
“要告訴雲容她們一聲嗎?”雲秀見雲辰久沒有出聲,以為他又沉入了修煉。
“告訴她們什麼?前面很危險?這些話你師父已經早交代過了吧。”雲辰說着露出一個輕松笑意,“雲秀,有些事,不是你害怕就不會來的,你要相信我們,還有,相信你的師傅。”
對于雲辰不是安慰的安慰話,雲秀隻能莫名的點了點頭。
傍晚,她們停留在路邊的一個小鎮上,時間離日落尚早,對于習慣了餐風露宿的她們而言,身上攜帶者貴重的元晶,連夜趕路,早一點趕到天汢宗山門外才是正事。但是不是她們不走了,而是雲辰雲靜不走了。
這是一個隻有一條街的小鎮,比清風鎮要大一些,雖然頻臨大道,但是因為來往的商旅太少,小鎮上顯得比較清靜,但是酒樓客棧還是有幾家。
雲辰六人在路邊尋了家兩層帶酒樓的客棧,把馬匹交給店家照料後,這幾年被困在雲城宗内有銀子也花不出去,把一疊銀票翻來瞅去快翻亂了的狄雲靜,當即把一張銀票拍在掌櫃面前,像個千金小姐般豪氣道:“酒樓今晚我們包了,各種菜肴小吃揀好的上一桌。”
掌櫃的一看手裡銀票的面額,頓時喜笑顔開,等雲辰她們洗漱完畢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客棧裡面的兩桌食客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當中的飯桌上擺滿了一桌,色澤鮮亮香氣誘人的飯菜。
修煉講究個清心寡欲,寡欲就包括不能有太高的食欲,所以修士們大多過着簡衣素食的生活,這也可以看出大戶人家出身的雲靜,為什麼在乎那缸蜂蜜了。但是對一群整日在山上喝粥吃青菜女孩子來說,難得師傅不在,又有師妹請頓好的,在雲靜帶頭沖到飯桌邊,連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大快朵頤後,雲容雲曦甚至包括腼腆的雲秀和性子冷淡的雲雪,都不顧形象加入了搶食的行列,那模樣,就跟餓牢裡放出來的差不多。
她們吃了一陣,猛然發現雲辰沒有加入進來,而是站在一邊用一副好笑的神情看着她們時,五女齊刷刷的臉色一紅,雲容怒道:“看什麼看,還不快過來吃完了我們連夜上路。”
“沒聽說秀色可餐麼,這兩天我光看着你們就飽了。”雲辰這樣一說,幾女愈發不好意思起來。就在雲靜張着油膩膩的小手,準備跑來拽雲辰的時候,他又說道:“今晚不走了,在這裡好好歇息一天,以後說不定要連夜趕路,雲容,我想跟你商量一個事情?”
“什麼事?”雲容見雲辰說正經的,連忙收了臉色的怒色。
雲辰見一樓飯廳沒有旁人,指了指她們身上連吃飯都沒解下的元晶:“這個,能不能都交給我保管。”
背着元晶的三女相互看了一眼,一緻的點了點頭,在她們看來,沒有雲辰根本就不會有這些貴重的白澤元晶,而且他也值得她們信賴。當下幾女解下身上的元晶,交到了雲辰的手裡。
“雲辰師弟,路上随時都可能有狀況發生,你要小心一些。”雲容并不是如雲秀想的那樣一根筋,有什麼危險她心裡都清楚的。
雲辰點了點頭,端了一盤桌邊的桂花糕,拎着三袋元晶轉身上了樓,回房關進門窗後,把三個裝了小半袋子的元晶裝在一個袋子裡,然後吃了點點心,便閉目自修起來。
一直到夜幕降臨,雲辰才起身扛着一滿皮袋元晶,也不走大門,直接打開窗戶,身如一片落葉般從二樓縱下,消失在茫茫黑夜中,片刻後,他又扛着袋子,無聲無息的回到了房裡。PS:發晚了,沒辦法确實忙,下一張在十二點左右吧。求推薦啊,大家給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