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菁聽了他的這番話後方才明白,為甚麼普真和尚不擔心敬思和尚剛才會偷聽心法口訣了,原來是他即便偷聽了也練不了。她由衷地贊道:“大師你的武功真是高深,小女子今天算是真的開了竅了。”
普真和尚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道:“哪裡哪裡,姑娘生而聰穎,老僧不過是略加指點而已。既然你練功有成,那麼我們三人就可以加快步伐直奔沙門關,去抵禦那吐蕃大軍了!”
“啊,抵禦吐蕃大軍,就我們三個人!?”李菁聽後大吃了一驚,直不敢相信普真和尚剛才所說的話是真的,莫非自己是在做夢罷?
普真和尚朝她點了點頭,擊碎了她心中的疑慮。她開始有些絕望,早知道這普真和尚傳授自己内功,是為了要辦這麼一件不要命的事兒,她死也不會答應。她開始自怨自憐起來,暗自哀歎自己剛逃過銅馬那一劫,這便接着又要死于非命。
她一邊跟着二僧疾奔,一邊眼睛不住地向周圍瞄去,想要尋找一個機會,盡快地從二僧身邊逃開。敬思和尚見狀噗嗤一笑,他早已經看透了她的心思,“姑娘,你怕個啥呢,又不是讓你去送死,你就放下一百個心吧!”
李菁睜大了眼睛,既然已經被對方看穿,那索性就說個明白,“就我們三個人,還想要抵禦吐蕃大軍,你們在耍樂子呢?!”
普真和尚見她有些沉不住氣,淡淡地說道:“小施主你不要急,我們也不是莽夫,不會做沒有把握之事。等到了地方,你就會明白怎麼回事了。”
李菁無奈地點了點頭,她算是明白了,這個普真和尚是鐵了心地要帶着她去那個甚麼沙門關了。這兩個和尚的武功都要比她高出許多,并且都已經防備上了自己。因此即便她想逃跑,恐怕下一刻就會像老鷹抓小雞一樣被抓了回來。
她心中進行了一番激烈的鬥争,權衡利弊之後,決定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先老老實實地跟着這兩個莽和尚一起走,去那沙門關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普真和尚的葫蘆裡究竟藏着甚麼藥。若是彼地真的危險,那她李菁到時候必須再作打算,這兩個和尚也不能怪她不仁義了。
與此同時,她在行路的途中開始加緊練那普真和尚傳授給她的‘潛龍九吟功’,比她平時練功時多花了好幾倍的心思。說起來倒也不是因為她突然變得刻苦了,而是她在想,“畢竟功夫若是好了,那将來在戰場上也會多出一絲逃命的希望。”
普真和尚見她練功孜孜不倦,心中深感欣慰,見她練功有不恰當之處,便适時點出,并加以點撥。
倒是敬思和尚越來越不服氣,他左手提着百來斤重的流星錘,氣喘籲籲地追到師父身後,“師父,你看我的大錘這麼沉,走路也跑不過你們。你老人家是不是也要傳授我一套新的内功了,先前那套‘五元功’我都練煩啦!”
普真和尚僧袍一揮,一襲快風從敬思和尚腳下掠起,他頓覺腳步輕快了不少,“敬思,為人勿要貪多不化。五元功雖然看似枯燥,繼續練下去卻境界極深。若是你能練得好了,将來即便是縱橫天下也不是甚麼難事。”
說着他又将“五元功”中的一些訣竅向其解釋,敬思和尚聽後乃是大喜。他平日裡天天在練這門功夫,****有所感觸,聽師父這麼一陣講解之後,便又領悟了不少。
他将大錘往肩上一挂,也不知從哪裡生出來的力氣,歡聲喊道:“師父,我去也!”說着腳步蹬蹬蹬地往前急跑,竟跑到了三人的前頭。隻不過可惜無法持久,未過一盞茶的功夫,又被普真與李菁二人超過,再一次甩在了腦後。
三人如此你追我趕,腳力皆是快逾奔馬。這門潛龍九吟功講究玲珑八面,并不要求修行者專心緻志,是以李菁練功之餘又和二僧聊了些家常,順便将自己的姓名告訴了他們。敬思和尚倒沒說甚麼,反倒是那個普真和尚聽後直直地發愣,問道:“你的父親是姓李嗎?”
敬思和尚被師父的話提醒了起來,“對啊,如今沙坨人中姓李的隻有鎮守晉陽的河東節度使李克用一家子,他們曾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這才被賜的國姓。”
李菁從未聽說過李克用這個人,此刻聽敬思和尚說起後不禁想入非非,心中暗想道:“難道師父九毒老怪當年讓我姓李,真的是因為我和那個叫李克用的人有關?他就是我的父親或者……?”
她望了眼普真和尚,想要聽聽他的意見。然而普真和尚并未理會她,僧袖一甩,大踏步往前走開,将兩人在身後遠遠地抛開,再難以追得上。
在晚上太陽落山之前,三人終于到達了沙門關下。這座所謂的沙門關,原來并不是甚麼真正的人建關隘。而是有兩座綿延了數百裡的砂石山脈在此地咬合在了一處,峻峭的山體縫隙之間堪堪留下了一條狹隘的小道,同時僅能容一名兵卒騎着馬通過,因此若将此地稱作一座天然的關隘并不為過。
這沙門關壁立千仞,驚險異常,可謂是兵家推崇的易守難攻之地,扼守着吐蕃人從河湟地入侵契丹草原的唯一要道。任何勢力隻需派上幾千人馬在這沙門關上駐守,便可以起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即使比起長城沿線的那些有名大關來也不見差。
李菁仰頭望着面前的荒涼土山,乃是幽幽地說道:“要是耶律适魯早點派人守在這裡,哪裡還用得着咱們來拼死。”
普真聽後笑道:“契丹人向來騎馬作戰,善攻而不善守。況且此地到處是砂土,寸草不生,他們的人即使過來了,恐怕也養不活馬匹。”
敬思和尚左拳一拍兇脯,“師父說得對,這個地方除了咱們,還真的是誰都守不了!”
李菁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吹牛!”
三人施展開輕身功夫,順着寸草不生的千丈絕壁直登而上。隻見普真和尚的身法也無甚特異之處,他僧袍一展,竟三下兩下地就将李菁與敬思和尚遠遠地抛開,如履平地般地登上了沙門關之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