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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節局變如棋

飒飒西風 居簡 2465 2024-01-31 01:03

  正在此時,不遠處的幾裡地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鼓聲,三緊兩慢。而那裡,應該是吐蕃人與耶律适魯大戰的主戰場所在的方位。

  劉驽聽過這種鼓聲,它來自于吐蕃人的軍陣中。早在他們發動第一次鐵騎沖鋒時,便響過這種熟悉的節奏。

  倉嘉措終于要召喚這支殺手锏重騎了!

  而劉驽的念頭隻有一個,那便是拖住這些鐵騎,他轉頭對噶爾海下令道:“回軍,去追他們!”

  噶爾海一臉為難,“右将軍,他們有埋伏!”

  劉驽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斬釘截鐵,“不行,那也得追!”

  噶爾海無奈之下,隻得命将士們回頭猛追。這一次,他不再擔心自己能不能完成五千敵首的任務,而是在擔心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

  然而他終究不是個孬種,否則當初也不敢從三千人中站出來,帶頭視死如歸地沖鋒。

  兩千多兵士在他的率領之下繞了個圈子,避開了吐蕃人的弓手包圍圈,複又朝那些鐵甲重騎追了過去。

  那些吐蕃弓騎見狀一愣,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些好不容易才逃脫的契丹人竟又不顧死活地折了回來。他們醒悟過來後,紛紛吼叫着急圍了過來。

  劉驽命令乃木器負責斷後,噶爾海率軍在前,而他自己則在密切地觀察着戰場上瞬息萬變的形勢。

  他命乃木器設了一次伏兵,以犧牲二百多人為代價,圍殲了一次追擊的吐蕃弓手。

  一路上,乃木器又故設疑兵,終于與後方的追兵拉開了距離。

  劉驽這才能又一次集中精力,緊趕慢趕,終于追上了前方的吐蕃重騎。

  然而時候已是有些晚了,這支吐蕃人的重騎正在有條不紊地向前推進,已經到達戰場的邊緣。

  戰場中,耶律适魯已經按捺不住,那座搖搖欲墜的由篷車拱衛的孤島中,蒼涼的軍号聲陣陣響起。

  劉驽聽出這号角聲的含義,明耶律适魯在召喚他所有的人馬參戰。

  不過一會兒時間,潛藏在草原各處的契丹人馬從四面八方趕來,向戰場中央的吐蕃人大軍發動沖鋒。

  即便如此,這些衣甲單薄的契丹人遠不是吐蕃重騎的對手,面對一路推進的吐蕃鐵甲,他們手中的馬刀失去了用途。這些吐蕃重騎個個手持數丈長的長矛,借助馬匹的沖勁,将沿途遇見的契丹人刺起,橫挑至半空。

  駭人的景象,驚得不少契丹将士大為失色。這些八部人馬開始退卻,往戰場中的那座金碧輝煌的孤島退了回去。

  與此同時,吐蕃人的戰意卻愈加旺盛,耶律适魯貼滿金箔的宮殿篷車穹頂,已經被他們視作囊中的戰利品。

  這支吐蕃重騎的介入,急劇地改變了戰場上的局面。形勢立刻變得對耶律适魯極為不利,在大多數人看來,吐蕃人稱霸草原或許隻是明日的事情了。

  “不,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劉驽用左手抹了抹額頭,滿手是汗,接着回頭向乃木器詢問,“咱們的人還剩多少?”

  “禀報右将軍,損失了四百七十八人。”乃木器小心翼翼地回道,若是再死二十二名兵士,他便不再能完成主帥下達的命令。

  “很好,你的任務已經達成。”劉驽毫不猶豫地說道。

  乃木器吃了一驚,他沒想到主帥這麼輕松地便讓自己交了差,“多謝右将軍!”

  “先别忙着高興,繼續往前沖,死多少人都沒有關系!”劉驽命道,他竟下達了與先前截然相反的軍令。

  “右将軍,前方可是主戰場,咱們就這麼點人……”乃木器十分地為難,噶爾海在他身旁更是不作聲。

  “不要顧忌,咬住這些吐蕃人的重騎,不給他們進攻的機會!”劉驽沒有注意到,因為一腔戰意,他的臉色已是漲得黑中透紅。

  他明白像乃木器、噶爾海這樣的人,隻要給足夠的好處,還是能夠效死力的,于是說道:“你們也知道,此戰的勝敗對可汗來說有多重要。若是能勝,你們的前途絕不是一名千夫長而已,便連萬夫長也是有希望的。”

  噶爾海和乃木器滿臉興奮,然而他二人還未說話,一邊的呼威聽後竟熱情高漲,“我,我也要去!”

  他心中隻有一個目的,這次若是能立下汗馬功勞,将說不定真能被可汗封為萬夫長,。身為萬夫長,他麾下的将士會比這個右将軍還要多出一番有餘,到時候他定要狠狠地羞劉驽一羞。

  隻是此等粗人的一切心思都放在臉上,劉驽經過耶律适魯和蕭呵哒等人的熏陶,雖說遠不是人精,但怎能連呼威這點小算盤都看不破。

  然而他對此并不介意,恰好相反,呼威的這種熱情對于此刻的他來說,宛若饑渴時遇上甘泉,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當即應允下來,“呼威,給你五百人馬。不管你想甚麼辦法,隻要能拖住這支吐蕃重騎便成。”

  呼威皺了皺眉頭,“五百人太少,我要一千!”

  劉驽見他猶不滿足,心中十分生氣,“你幹脆将所有的人都帶走算了!”

  呼威沒聽懂他在說氣話,大喜着說道:“好,那我這就帶人去!”

  劉驽扭過頭,不肯再看他。他心中好生後悔,自己不該說這氣話,畢竟主帥當為将士們的表率,一言得有九鼎之效。

  蘇銘見他為難,便默默地策馬跟了上來,“派我去吧,我隻要五十人。”

  劉驽聽後非常吃驚,“五十個人怎麼夠,況且以你的傷勢,恐怕做不到這些。”

  蘇銘笑了笑,指着身後的一匹孤馬,馬背上僅馱着一件中間圓圓地隆起的甲衣,“有它在就可以!”

  劉驽當然知道,甲衣中包裹的是七傷老人那刀砍不爛的頭顱。他的眼睛頓時瞪得很大,“你的意思是要拿它……”

  “是的。”蘇銘不等他說完便答道,“除此之外别無他法,那五十名兵卒隻需護送我到那些吐蕃重騎的陣前即可。之後便可以撤回來,無畏的犧牲沒必要去做。”

  劉驽心中猶豫不決,“你真的要去?你的傷可沒有好。”

  蘇銘燦爛地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即便瞎了一隻右眼,他的笑容依然明媚,“難道不真去,還開玩笑不成?反正要死的人,一點傷算甚麼”

  他幽幽地歎了口氣,“遺憾的事情隻有一件,最終還是沒能和你喝上一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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