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驽見狀暗自搖頭,看起來這些達魯爾派的人無論如何是不肯先出手的。他說不動那喀巴,隻得硬起頭皮隻身走上前。那喀巴率領衆弟子,遠遠地跟在他身後。
帳篷外警戒的耶律氏兵士們發現有一大隊可疑人物在接近,便派出一人上前來問話。在那名兵士的身後,剩下的二十來名兵士已在彎弓搭箭,齊齊瞄向劉驽和那喀巴等人。
那喀巴不願與這些耶律氏兵士發生正面沖突,便向劉驽讓道:“劉兄弟,老僧我實在口拙,怕是說的不對了便會壞了你的大事兒,還是由你來應付他們吧。”
劉驽止步不動,他的回應似乎有些文不對題,“上師,你的人跟着我一起穿越了大半個營地來到了這裡。到了明天,這個消息恐怕會傳得所有人都知道。假如我真的犯了事兒,你和達魯爾派真的能夠幸免嗎?”
那喀巴雙手合十,用藏語輕念了一聲佛号,“劉兄弟,你恐怕是誤會了!老僧從來為人耿直,既然答應了跟你一起出來做事,那就不會再作他想。”
劉驽見他始終不肯承認心中藏有小心思,想來即便是再提起那三名突然在半路上消失的達魯爾派弟子,此人也會出口抵賴,隻得連連搖頭作罷,心中十分懊惱。
那喀巴見他神色不快,這才狠下決心,大步走上前與那名耶律氏兵士交涉起來。那名耶律氏兵士見這夥人實在奇怪,于是盤查得甚嚴。那喀巴隻得耐下性子,一一對答。
兩人正一問一答之間,一旁的劉驽突地一閃身,往那帳篷中直沖過去。那些手握弓矢的兵士原本見那喀巴在那邊回答得十分地乖巧,以為沒甚麼要緊的事兒要發生,此時正累得松開拉弦的右手,見他沖了過來,忙不疊地重新開始彎弓搭箭。
然而已是晚了,劉驽早已隻身沖入了帳篷之中。那些兵士見狀變得氣急敗壞,大聲喊道:“殺了,都殺了!”箭矢頓時如雨般往那喀巴等人傾射而來,十數名武功較低的達魯爾派弟子随即被射倒在地。
那喀巴有些氣急敗壞,他沒有想到,劉驽用這種魯莽的方式破壞了自己的精心盤算,将自己與達魯爾派置于與耶律适魯生死對抗的前沿。他大袖一揮,擋開了幾隻射來的箭矢,口中罵道:“魯莽小子,壞了我的好事!”
吉摩德急道:“師父,咱們就不該跟他一起來,快退吧!”
達魯爾派的弟子不斷地倒下,剩下的人隻得抛下師兄師弟們的屍體,不停地往後退卻。那喀巴望着地上的七八具屍體,知道自己此時若是下令後撤,那才會真的失去衆弟子的人心,他随即咬了咬呀,喊道:“徒兒們,跟着我上!”
吉摩德在他身後,見狀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說好,“師父,這……”轉眼見師父已是沖了上去,不得不迎着頭皮跟上。
幾十名達魯爾派番僧在宗師那喀巴的率領下,士氣随即又漲回幾分,紛紛吼叫着沖上前來。那二十名耶律氏兵士卻似早先已約好了的一般,在又一番輪射之後,他們抛棄了守衛的帳篷,相互掩護着往後退去。
那喀巴揮開大袖,撥開了數十支襲來的箭矢,将身後的弟子們盡皆保護住,同時身形卻為之一滞。那二十多名耶律兵士得此機會,漸漸地已是退得甚遠。這時又有一隊耶律氏兵士從遠方策應過來,人人手中牽着一匹閑馬。
那喀巴生怕其中有甚麼陷阱,連忙約束着麾下的衆弟子不要再往前追。那二十多名耶律氏兵士随即大邁邁地騎上了送來的馬,在草原上打了個大圈,又往汗王大帳所在的方位奔去了。
那喀巴的目光落在了那頂孤零零的大帳上,他見劉驽自從沖進去之後再無聲音傳出,便示意吉摩德帶領衆師弟悄悄靠近那大帳。同時他自己走到大帳另一側,右手使出火焰指,堅硬如鐵的食指在氈布上迅疾地一劃,厚厚的氈布随即冒着火星,呲呲地裂開了一長道口子。
他從氈布的裂口處瞅見帳篷裡并無一人,心中不禁大驚,連忙身子一躍從裂口跳了進去。此時吉摩德也率領着衆弟子從簾門口沖了進來,一群人站在帳篷裡你看我,我看你,直是面面相觑。
到最後,他們的目光都落在了地上的一處深坑上。坑應是極深,黑黝黝的看不到底。坑口處是一堆未燃盡的焦木,猶自冒着騰騰烏煙。吉摩德走上前,嘗試着用腳去撥了撥那火堆,隻聽砰地一聲,火堆突然爆裂四散,叢叢火苗朝着達魯爾派衆弟子飛散撲去。
衆弟子見狀,慌忙轉身要往外逃。這時那喀巴迎了上來,他大袖一卷,将火苗悉數籠于袖中。火苗在他袖中撲騰了幾下,随即被強大的真氣抑制熄滅。
衆弟子這才心神稍定,紛紛走了回來,其中已有不少人的眼鼻被火苗燒傷,臉上紅紫了一大塊,卻都攝于師父的威嚴,不敢擅自喊痛。
吉摩德瞅着坑口處尚有餘煙的灰堆,心中猶有餘悸,“劉驽這個人太蠻撞,實在不值得我們達魯爾派結交。他肯定是被人暗算了,辛虧師父明智,沒讓咱們當時随他一起沖進來,這才逃過了一劫。”他話鋒一轉,“如此也好,咱們大師兄的仇算是報了。”
他轉頭望向師父那喀巴,卻見那喀巴的臉色又黑又綠。那喀巴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你火速去汗王大帳裡報信,你的幾個師弟早已在那等着你。你就說劉驽想要造反,我們達魯爾派想要阻止他,卻被耶律氏友軍誤會了,請契丹可汗千萬不要多想!”
吉摩德連忙跪地領命,接着站起身,匆匆地往帳篷外跑去。在他撩開簾子的那一刻,那喀巴突然隐隐地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喧嚣聲,他心中覺得有些不對,急忙帶領衆弟子沖出了帳篷,隻見遠處汗王大帳所在的方位已是火光沖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