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驽從未見過這等蠻橫無理之人,淡然道:“既然如此,還請閣下出招。”
飛龍顯然聽懂了他的話,知道馬上又要打架,趕緊一溜煙小跑,躲到旁邊觀看。
劉驽見狀不禁莞爾,心想此馬如此膽小狡猾,與其叫飛龍,不如叫飛蟲更貼切些。
丁鐵揉了揉兇口,笑道:“雖然還有點疼,但已無大礙,殺你應該是足夠了。”
他毫不猶豫,并未因面前此人曾救過自己一命而表現出手下留情的意思。
他竄步上前,側身一腳飛出,真氣貼着腳尖爆發,氣勁直襲劉驽的小腹。
劉驽左手一撩,化去丁鐵腳上勁道,抓住其腳腕順勢一帶,将其擲至半空。他緊跟着一躍而起,從丁鐵身後一掌拍出,真氣如潮而來。
丁鐵也不回頭,背後好似長了一雙眼睛般,身形一側,竟借着氣浪往旁飄了出去,輕松自在。
他落地後稍稍整理下略微淩亂的衣衫,皺眉道:“隻可惜我的兵器沒有帶在身邊,否則不會這麼麻煩,你早該死……“
他話音未落,劉驽已是緊追而上。劉驽并不打算給他喘息的時機,使出掌肘合擊的招數,掌擊肘回,肘擊掌回,攻勢連綿不歇,氣浪如怒海般翻滾不息,一浪越過一浪,一浪更勝一浪。此招正是疊浪神掌中的一式“怒海連濤”。
丁鐵被逼得步步倒退,全然沒有還手之力。他沒想到隻是說句話的功夫,便已被對方搶得先機,早知如此,自己該率先反擊才對。
劉驽趁勢追擊,他騰空躍起,飛腿踹向丁鐵的兇口。丁鐵猝不及防,急忙側身往旁閃開。劉驽料敵于先,不待此人落地,雙掌便已從左右方位向其合圍而來。一時間氣浪洶湧,濤聲震天。他打算一氣呵成,将此人扼殺在這片怒海狂潮之中。
丁鐵大驚失色,臉上早已沒了先前的倨傲。他雙腳點地,身形往後倒射而出,竟趁着劉驽雙掌尚未合攏之際,從翻滾的巨浪中安然躍出,站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氣。
劉驽見此暗感驚訝,心道:“此人竟然能在間不容發之際,将周圍形勢觀察得如此清楚,連背後方位也未落下,并找到最合适的破綻突圍,莫非他是奇才?又或者那隻黑貓正藏在暗處給他幫忙?”
他神色不動,悄悄用眼角的餘光看向四周,并沒有發覺那隻黑貓的蹤影,估計乃是藏得十分之深,心道:“這人有此等奇物助陣,想要打赢他果真是困難之極!”
丁鐵自從跳至一邊後,便一直大口喘着粗氣,毫無矜持氣度。
他瞪着劉驽,眼露顧忌之意,道:“沒想到僅是一天的功夫,你的武功又有了漲進!”
他已然将劉驽突飛猛進的武功歸結于其體内寄宿的炁,心道:“莫非他的這團炁與衆不同,竟有如此神效?”
他舔了舔嘴唇,内心更加堅定了将這團炁占為己有的決心。
劉驽聽了他的話後,心中微微一動,他起初并未意識到自己的武功有甚麼明顯變化,直至與丁鐵過招時方才發現,自己出招比先前更加得心應手。
自從幾個時辰前他用玄微指法将盤根在新穴處的炁逼出體外後,體内的萬靈大蛇之力似乎獲得了大幅度增長。雖然這股力量稍後又為炁所制衡,但給他造成的影響卻已不可抹去。
他這具由萬靈大蛇之力修複過軀體,看上去肌肉飽滿,骨骼強健,雖經過剛才的一番激戰,但幾無疲勞之意。
他每一次出招時,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嗜血之意,内心深處極度渴望如萬靈大蛇那般發出一聲震天的嘶吼,
他心情激動,熱血沸騰,想要将這場你死我活的厮殺繼續下去。此時此刻,若是他能夠看見自己的身體,便會發現淡紅色的鱗紋已漸漸出現在自己兇口,并緩緩往全身蔓延開來。
丁鐵雙臂微張,拳頭上冒着絲絲真氣。他的眼睛從未離開過劉驽,自始至終都在注意此人的一舉一動。
他的臉色變得很奇怪,“劉驽,你是不是瘋了,你現在看起來像是野獸,不像是一個人!”
他覺出局勢對自己不利,心生一計,嘴上吹起口哨,“嗚……嗚嗚……嗚!”
哨聲悠長,節奏古怪。
他企圖通過口哨聲調動劉驽體内的炁,再趁機将其一舉擊殺。
劉驽對此不屑一顧,暴漲的萬靈大蛇之力似乎抑制住了他體内炁的騷動,他小腹處雖有微微痛感,但不足以影響大局。
他聽着對方吹出的口哨聲,隻覺十分聒噪,心中一陣不耐煩,腳步向前邁出,朝丁鐵緊逼過來,“閣下就别耍你的小心思了,今天晚上,我們兩個隻有一人能夠活着離開這裡!”
他猱身直上,雙掌齊出,巨浪平地而起。掌風所過之處,土石橫飛,草木盡折。
自他學會疊浪神掌以來,雖然曾數次用它戰勝強敵,但從未有哪一次如現在這般瘋狂恣意過!
他心中大感暢快,不知不覺間一縷淡紅色的鱗紋沿着他右頰劍痕顯現,可怖至極!
丁鐵自知在劫難逃,眼中厲色一現。他怒喝一聲,臉上青筋畢露,嘴裡一口鮮血噴出。這是一種利用炁調動體内潛力的秘法,代價是對身體存在損傷,是一種以命換命的打法,若非不得已,決不會輕易使出。
丁鐵雙拳平出,迎向劉驽的雙掌,手背上密布的真氣發出滋滋響聲。拳掌交接之際,兩股巨力砰然碰撞,由此迸發出的強勁力道好似不受駕馭的野獸,迅速向四周擴散而去,将地上二十多具賊人屍體盡數撕碎,唯見漫天血雨。
兩人傲立于血雨之中,如臨淵之嶽,看似平淡無奇,其實兇險異常。兩人皆已使出所有能耐,勝負隻在一線之間。任誰先露出一個破綻,那便會落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再無挽回的可能。
時間緩緩流逝,帶有淡淡血腥味的晚風從兩人面孔上拂過。兩人緊盯着對方,靜待最合适的出招時機,将對方一招擊殺。
漫長的對峙中,劉驽熱血沸騰的頭腦逐漸恢複了冷靜。他臉上的鱗紋慢慢淡去,清醒地意識到,對方的武功并不弱于自己,再這樣打下去或許真的隻能兩敗俱傷、同歸于盡。
他緊盯着丁鐵的臉龐,在思索合适的破敵法門。
“不如我們改日再比比?”丁鐵率先提出了和議,他嘴角輕翹,嘴角的一縷血痕煞是惹眼,“當然,如果你執意要打,那我們兩人都會死在這裡,誰也得不了好處。”
他閉口不再提自己沒有随身攜帶兵器的事兒,生恐對方因此改變主意、不肯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