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驽淡淡一笑,”肖大俠将袁總舵主誇得天花亂墜,可我卻一眼都沒見過他。“
“所以你更要想辦法去趟成都,見一見總舵主他老人家,相信你的想法會變。”肖蒼藍認真地說道。
“我已經見過他的所作所為,何必再去見他的真人!”劉驽冷笑一聲。
話音未落,他已縱步踏上刺史府殘破的院牆,飛身遠去。
肖蒼藍站在十數具同門屍體中間,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經過剛才的一戰後,他有些筋疲力盡。他從地上的屍體上踩過,在一片碎石塊間蹒跚而行。
劉驽剛才說過的那番話,讓他心中産生一絲不适,以至于迷茫。但他很快清醒過來,并用手使勁掐了掐自己的人中,随即警惕地望向四周。
隻見院内樹木郁郁蔥蔥,處處透着涼風,道路雖有多條,可每一條都通向幽暗的深處。
他不禁哀歎一聲,“人哪,連選一條路也是如此之難。”
……
夜色下的雍州城,往東而去的官道上,有一個身影疾馳而來。此人踏出的每一步都帶有極大聲響,震得所過之處的磚瓦微微顫動。
劉驽一路上循着止傷丸的藥味追來,就在此處附近,辛辣的藥味愈加濃厚。他幾乎可以判定,那個花流雨就藏在附近。
他停止了奔跑,向前邁出的每一步都極其謹慎,同時細耳傾聽周遭傳來的所有動靜。
很快,三十步外的一處破屋引起了他的注意。屋子殘破不堪,牆體傾斜,可門窗卻堵得牢牢實實,嚴絲合縫,實在有些不同尋常。
他慢慢向屋子靠近,屋内有悉悉索索的細小聲音向外傳出,聽上去像是有老鼠夜出覓食。
他在屋門外停下腳步,潛運真氣,一掌平平向前推出,木門瞬間在他如潮般的掌力中變得粉碎,木屑四飛。
屋内的景象呈現在他的眼前,令他大吃一驚。
隻見靠牆的一張舊桌上燃着一隻蠟燭,毒聖門的花流雨女俠被人用繩索緊緊捆綁,豎吊在屋梁之上。
她雙目緊閉,嘴巴被破布塞住,直是無法出聲。
在她的腳下,橫七豎八地躺着十數具毒聖門弟子的屍體。
劉驽頓時明白,有人比他先來了一步。
他小心翼翼地踏着屍體進了屋,花流雨仍舊閉着眼,但似是聽見了他的聲音,身子在空中拼命掙紮開來。
繩索将她身子捆綁得實在太緊,她扭動幾下後,便累得氣喘籲籲。
劉驽沒有理她,徑直走至舊桌旁,靜靜地看着桌上搖曳的燭火。
從桌上堆集的少許蠟油來看,整支蠟燭燃去的部分并不多,剛剛這說明先來的那個人離去不久。
此人在離開時點上這支蠟燭,顯得沒有必要,說不定正是留給他看的。
花流雨在他身旁又拼命扭動了幾下身子,他轉眼盯向她,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繩索上許久。
他單手抓住那根吊住她的繩索,運起掌力一震。
繩索頓時從中間斷開,花流雨随即砰然落地。
她在地上掙紮着想要站起身來,在繩索的束縛之下,一切都是徒勞。
劉驽動手開始解開此女身上的繩索。繩索在此女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尤其兇前纏得更是緊實,本已十分豐腴的山巒,因繩索的擠壓顯得愈加飽滿,燭光下白皙如脂。
他将手伸過去,剛觸碰到那滑膩的肌膚,很快又縮了回來。
他索性從此女的背後抓住繩索,用力一扯,繩索随之寸斷。
花流雨終于重新獲得了自由身,她強忍身上的傷痛,從地上吃力地爬起身,顫顫巍巍地站在劉驽面前,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極其恐怖的夢魇。
“說說看,是誰殺了你的人,又将你綁在這裡的?”劉驽伸手抽出了此女口中的破布。
“呃……呵……”花流雨顫了顫嘴唇,吐出幾個不清楚的音節,始終未能說出完整的句子。
劉驽心覺有異,左手拖住此女的下巴,右手扶着她的上颚往上擡,“張開嘴,讓我看看。”
花流雨順從地張開了嘴巴,舌頭完整。
劉驽見後輕舒了一口氣,在他看來,此女之所以說不出話來,或許更多地是因為恐懼,而非其他。
他單手握住花流雨的一隻手臂,目光将屋内掃了一圈,心中始終放心不下,唯恐暗處藏着甚物,于是拉着花流雨從屋中疾沖而出。
空曠的街道上,清涼的夜風讓他頭腦稍微清醒,他冷靜地望着不遠處的小屋,發現并無異樣,這才覺得剛才那般緊張,不過是自己在吓唬自己而已。
花流雨重傷未愈,又受到如此驚吓,兩隻腿在地上不停地發抖,直是難以立穩。
劉驽歎了口氣,雙手握住花流雨白皙的肩膀,将其扶穩,“說吧,究竟是甚麼人對你下的手?”
清冷的月光下,花流雨依舊閉着眼,似乎仍舊沒有擺脫剛剛那場可怕的噩夢,她口中開始呢喃,“說給你的……說給你的話……話!”
“甚麼話?”劉驽心中頓生警惕。
“那……那人讓……讓我帶給你的話。”花流雨說得哆哆嗦嗦,令人難以聽得清楚。
劉驽略一皺眉,将右掌撫在此女後背要穴上,通過掌心将綿綿真氣輸入其體内。
花流雨很快臉色轉紅,有了說話的力氣,“那人讓我跟你說,他今晚做這些事,隻為炁,不為人。他讓你想好,選擇死在他的劍下,或是成為炁的傀儡。”
劉驽随即明白,那人定是鐵匠丁鐵無誤。憑此人神鬼莫測的武功,擒下一個傷重的花流雨自然不在話下。
“他還跟你說了甚麼嗎?”劉驽沉默良久後問道。
“沒……沒有。”花流雨的口氣有一絲猶豫,或許是察覺到劉驽對她的懷疑,她很快又變得老實起來,“他問我有沒有跟武林中人亂說過你的甚麼話,我說沒有,他這才放過我,威脅說若是我膽敢拿你做甚麼文章,他便割了我的舌頭。”
“呵呵,我能有甚麼文章可做,你不過是在到處散播我獨占了袁岚墓中的武功秘籍而已。”劉驽苦笑道。
他清楚,自己身上能令那個丁鐵感興趣的東西,除了炁之外,别無他物。
“我不明白,拿秘籍的人是你,他為何要來抓我?”花流雨雙眼緊閉,使勁搖了搖頭,似是被甚物困擾至極。
“因為他想獨占秘籍。”劉驽揶揄道。
話剛出口,他的腦袋好似被雷電擊中,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丁鐵之所以抓住這個花流雨,不讓她在江湖上散播自己獨占武功秘籍的消息,或許就是為了獨占他體内的炁。
炁雖可怕,但應該有人能降服它。對于能夠降服炁的那些人而言,炁乃是至寶無疑!他沒有證據可以說明,這個丁鐵不是“那些人”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