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妮的實驗室。
“看來你的導師留給你的财産很豐厚。”
魔法照明打開,夏蘭環視了一圈房間,寬敞,明亮。
三個長形案台上放着各種煉制器具,周遭的牆角四處充斥着大大小小的雜物整齊擺放堆積着,井然有序。
房間很大,所以雜物并沒有給人帶來擁擠狹小的感覺,夏蘭随意打量着,似乎是對少女實驗室的贊歎。
“因為老師是王都煉金協會的成員,所以我也繼承了他這裡的實驗室。”溫妮在一個角落翻找着什麼東西,轉頭露出笑容道:“怎麼樣?是不是很驚訝?”
“有一些。”夏蘭點頭道。
目光停留在一處案台上精緻繁多的煉制道具,夏蘭可以理解少女語氣中的驕傲,因為普通的學徒或者低級的煉金師要想将自己實驗室布置完善的話,不知道需要花費多少年的時間。
而少女還是一個學徒的時候就繼承了整套設備齊全完善的實驗室,這就是擁有一個導師财富的好處。
往後的年裡,她不需要為實驗器具發愁,而她要做的就是不斷的實驗将自己本身的能力提高。
起點不同,未來也不同。
但看似美好的背後,她也失去了導師的指導教育,在未來的道路裡她隻能憑靠自己摸索前進。
有得有失。
“找到了。”溫妮忽然從雜物中舉着什麼東西輕松愉悅道。
夏蘭看了過去,發現女孩手中的貌似是一面鏡子,他有些疑惑:“那是什麼?”
“透查鏡啊…”少女轉過身看向夏蘭,小手搖晃着那面巴掌大的鏡子道:“這是專門用于檢查身體内部的鏡子,通過它的觀察可以将人的身體内部情況細緻了解。”
“很神奇的一件煉金産物。”夏蘭點頭道。
“對了…忘記一件東西了。”溫妮玩弄着手裡的透查鏡似乎想到什麼驚呼一聲,面對夏蘭抱着羞赧道:“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夏蘭沒有問為什麼,因為他知道術者的實驗室裡總會有什麼秘密,而這些秘密是他們最珍重的存在。
“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我的話不能進來哦。”
關上房門的時候,他聽見了女孩的道歉囑咐。
通道裡很安靜,有時候很難想象王都煉金協會地下會是這般模樣,但這并不奇怪,埃爾德蘭中每一處煉金協會的地下基本都是如此。
煉金是一個極其花費的職業。
大多數的煉金師并不富裕,因為他們所獲得的大多數金錢都投入到了自己的學術研究實驗當中。
而煉金協會最初成立的目的便是共同互助,但随着時代的變遷,每一處的煉金協會都形成了自己的利益地盤,為了保障自身協會的壯大,他們會在地下建設實驗室提供給附屬于他們的煉金師們。
所以看似衆多龐大的煉金協會其實是個非常松散的組織,利益的不同始終讓他們無法真正團結。
溫妮的導師便是隸屬于王都煉金協會的一名高級成員,憑借他的地位或許可以在外擁有獨立的實驗室,但是他沒有,或許他已經習慣了在協會地下的實驗室。
要知道術者對于自己的實驗室都存在着很深的感情。
當他們有所成就的時候,也代表他們擁有了金錢地位,他們可以尋求更高的發展離開,但是溫妮的導師沒有,或許是對這裡的留戀,或許是其他的原因。
房門咯吱一聲打開,溫妮歎出小腦袋細聲道:“你可以進來了。”
回到實驗室内的時候,他并沒有發現什麼變化,唯一不同的是溫妮手中拿着的透查鏡卻隐隐散發着潔白的光輝。
“好像有什麼不同?”夏蘭指着她手裡的透查鏡道,原本質樸平凡的鏡子會發光,的确讓人疑惑。
“因為上面安裝了啟動的魔石啊。”溫妮撫摸着手裡的透視鏡,面容有些心疼道:“老師留給我的最後一顆魔石就這樣用在它身上了。”
明白這回事後,夏蘭點點頭道:“或許以後你可以擁有更多。”
“真的嗎?”溫妮露出期許的笑容問道:“要知道魔石可是很貴的。”
“真的。”
魔石這兩字對他而言并不陌生,在煉金師煉制的許多東西當中,魔石都是啟動它們的重要能量之一。
“好了,現在你轉過身,我要幫你檢查一下身體内的傷害程度。”小臉殘留着興奮的溫妮招手示意道。
當夏蘭轉過身,他的背後泛起一陣舒适輕柔。
“嘶……”
透過鏡面的觀測,溫妮似乎感到了什麼不可思議。
“怎麼了?”夏蘭側頭問道。
“是什麼樣的傷害造成了你身體内部現在情況?”溫妮握緊透查鏡的手有些顫抖道:“看到它們慢慢侵蝕的模樣真讓我好奇,興奮。”
興奮?
的确,不少煉金師們的心思都醉心于學術研究的時候,他們的思想也會變得與常人不同,難道她也是其中一個?
他轉過頭,看向背後小臉紅撲四下興奮觀測的少女道:“你想知道?”
“當然!這麼好的實驗素材我可不能放過。”溫妮道:“而且如果知道是什麼樣的傷害,對于你的治愈也有很大的幫助。”
“黑暗法術知道嗎?”夏蘭扭過頭,聲音平靜道。
溫妮停頓住透查鏡上的觀察,身子探出,面露驚異道:“難道這是――”
“沒錯。”夏蘭側頭看向少女,目光冰冷道:“你會保密吧?”
再次被那吓人的目光看着,溫妮縮回身子小心道:“當然。”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身受黑暗法術的傷害,每一個都有他們的秘密,當你聽到一個人的秘密的時候,你也要承擔知道的後果。
“我想你現在的情況有些窘迫吧?”夏蘭忽然言不着調地問道。
溫妮拉扯了一下寬大的鬥篷,仿佛要把嬌小的身子藏在裡面,低聲回答道:“是的。”
“如果,你的保密與治療都讓我滿意的話,我會贊助你一筆很大的金錢。”夏蘭說着,轉身居高臨下看着少女道:“反之,你會知道後果。”
溫妮有些戰兢地退後,擡頭,可愛的小臉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看向他道:“請不要再欺負我了好嗎?”
夏蘭轉過身,他不喜歡看見女人這樣的表情。
“我隻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無論做什麼事都必須要有承擔它的後果責任。”
“我知道。”背後少女的聲音有些哽咽小聲。
“我再問你一次,你确認有治療的把握嗎?”夏蘭道。
“應該有,老師的筆記中就有這方面傷勢的藥劑配方記載,我想隻要有足夠的資金實驗,那麼我應該有能力制作出來。”溫妮低着頭,小手抹着眼角的淚水道。
夏蘭擡起手,虛戒一閃,一個布袋裡泛着叮當響聲出現。
他将布袋放在一旁的案台上,道:“這裡有500左右的金托爾,我想暫時足夠你的實驗,身體已經檢查過了,而你呢?什麼時候能給我答複?”
溫妮輕咬着嘴唇,似在猶豫謹慎後,道:“大概一周内會有結果。”
“那麼我一周後再來。”夏蘭點點頭,走到房門的時候他轉身看向還在原地不動低頭的少女道:“希望會有個好消息。”
話落,房門打開,關閉。
實驗室内,溫妮默默走到案台前将年輕人給予的布袋拿起,揭開。
她将布袋颠倒,一枚枚金托爾掉落地面後發出一陣急遽地叮當響聲,溫妮蹲下身,小手捏起一枚金托爾。
一聲銀鈴的輕笑,女孩喃喃低語着:“終于有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