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區治安官辦公室。
完成手頭上的工作後,德洛夫疲憊地仰靠在椅子上,隻是短暫幾日,他的心神卻仿佛陷入了幾個世紀的煎熬,鬓角間甚至悄悄冒出了些許白發。
長歎口氣,德洛夫端起桌面上的茶杯輕飲小口,眼睛無神的盯着杯中淡黃的茶水陷入呆愣當中。
自從王立中央學院發生一系列的震撼血案之後,德洛夫便接到了警衛廳上級的命令,嚴密搜查當天牽扯事件的重要罪犯,甚至連重金懸賞的罪犯畫像都一道張貼而出。
對于治安官裡的很多人而言,這無疑是件振奮人心的事情。
10000金托爾啊,這要他們奮鬥多少年?即便貪污*或許這一生都難以得到如此之多的數字,所以很多治安官在對于這份命令的同時,手段也顯得粗暴了一些,後果便是造成王都人心惶惶的境地。
因為他們都想都得那份賞金,他們都不願他人搶在自身的前頭。
或多或少,他們對于勳貴大臣們的死,甚至有關此次事件牽涉四王子的背後傳言也不太放在心上,偶爾閑下,或許才會當起話題侃侃而論。
但德洛夫卻和所有人不一樣,在所有同僚都在緊張興奮搜查罪犯時,或許他是最消極的一個人。
因為,他與四王子間可是有着藕斷絲連的間接關系。
尤其在四王子入宮被軟禁,王府被銀翼軍團駐兵監守時,他感覺整個身心都要崩潰了。
他根本不清楚四王子為什麼會是勳貴大臣血案的幕後主使,可從警衛廳當中相熟的同僚或多或少的隐晦告知中了解,這件血案絕對與四王子有着嚴重瓜葛。
政治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在某個程度上而言,他與四王子府上重要的下屬洛斯林的牽扯中,人們便會形成德洛夫是屬于四王子一系的人,一旦四王子遭受審判定罪,那麼德洛夫的前途也将全部完蛋。
即使他有心解釋,人們會相信嗎?
他早就有預感一旦牽扯上王位的事情便會陷入黑暗詭谲的旋渦當中,一步踏錯很可能便是萬丈深淵,隻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讓人措手不及!
後悔,抱怨,如今又有何用?
德洛夫面容苦澀的喝盡茶水,伸手拉開桌下的抽屜拿出一張銘牌,這是他的助手生前留下的身份銘牌。
在他死後,它一直被他保存在了自己的抽屜
“我想為你做些什麼,可是現在連我也不行了,抱歉――”
摩挲着銘牌上助手名字的刻文,德洛夫閉着眼,握緊銘牌痛苦的低喃着。
忽然,辦公室房門的敲響聲驚擾了德洛夫,急忙将銘牌放回抽屜關上,他揉了揉面頰,整理好衣領後,聲音泛着淡淡威嚴道:“請進!”
房門打開,德洛夫見到了一個絕對不想見到的人。
洛斯林!
“你…你怎麼會來這裡?”看見洛斯林露着微笑取下深灰的帽子,德洛夫驚疑道。
自從四王子府被銀翼軍團駐兵後,幾乎除卻采購的仆人外,想要随意進出四王子府都是個難題,而洛斯林居然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這裡……如果被人看見,他的立場無論如何也洗不清了。
“怎麼?看見我很驚訝?”
洛斯林坐在待客的沙發上,将帽子随意放在身旁看着他道:“身為主人,這個時候不應該為客人上茶嗎?”
“大人,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個時候,德洛夫已經不管不顧來到他的身前急忙道。
“我為什麼不能出現在這裡?”洛斯林淡淡道。
“可是――”
“你想說駐紮在王府上的那些士兵嗎?放心,那些愚蠢的家夥發現不了我,當然,他們更别想攔住我,我可不是一個他們的犯人。”洛斯林道。
“難道就沒有人會察覺嗎?”德洛夫緊張道。
洛斯林打量了他一眼,片刻後,道:“你是在擔心因為四王子的事情影響到你的前途嗎?”
被對方一語戳穿内心緊張的心事,德洛夫沉住氣道:“大人,這個時候難道我還有其他選擇了嗎?”
“既然沒有其他選擇,那麼為何這些天你放棄了我交代的事情。”洛斯林眯眼道。
德洛夫一直沒有忘記洛斯林交代追查殺害安博芬兇手的事情,可是在王立中央學院如此重大關乎自身的事情發生後,他也失去了繼續追查下去的心思。
“大人,很抱歉,但是我――”
德洛夫還想繼續解釋下去便被洛斯林粗魯地打斷道:“我不聽解釋,我隻需要得到結果,本以為你與其他人不同,可沒想到你也讓我失望了……”
面對洛斯林看向來陰冷的目光,德洛夫甚至感覺到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般冰冷,說起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對方真正的生氣。
彷如刀割般冰冷的痛苦。
“你不需要關心其餘的事情,你需要的隻是完成自己的任務。”洛斯林冷笑一聲,道:“如果不是你還有些作用,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
如此*的威脅不由得讓德洛夫心中泛起怒火,但是他清楚,對方隻是在告訴他一個事實,即便他想退出也不能的事實。
他沒有退路。
因為退後即是死亡。
“那麼大人今日上門的目的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此事吧?”壓下心中的憤懑,德洛夫低頭沉聲道。
“是的,殺死安博芬的人我有了新線索。”洛斯林毫不在意德洛夫掩藏的情緒道。
“是什麼?”
“我們在王立中央學院當中發現的一具無頭屍體,上面的劍痕與安博芬死亡時的劍痕一模一樣!”洛斯林平淡道。
“嗯?”
德洛夫敏銳的洛斯林口中發現了一個事實!他們?在王立中央學院找到的屍體?他們是誰?那個時候四王子的人怎麼可能會在王立中央學院?
但這不是他現在要關心的問題。
“洛斯林大人,難道你有什麼懷疑嗎?”
“是的――”洛斯林靠在沙發上,手指輕輕敲打翹着的腿上微笑道:“還記得那天我帶你看的那位年輕人嗎?”
“金玫蘭旅館的那個?”
“沒錯,那天他去了王立中央學院,可是第二天的時候卻活着回來了,更加有趣的是他見了一個人。”洛斯林道。
“誰?”
“當然是大王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