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肉強食,适者生存。
萬物自然中尚且存在着*裸的殘酷競争,更何談一向以黑暗肮髒龌蹉著稱的王室。
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權力傾軋。
通往至高的王位道路上,人性最深處的陰暗醜陋将展現得淋漓盡緻。
曾經,現在。
似曾相識的命運齒輪再次轉動了輪回。
然而,這一切起始演繹的開端卻是由人親手促成推動。
彷如一場精心策劃的舞台戲劇,無數的人們都成為了劇中可悲可歎的玩偶傀儡。
或許,劇本主人唯一給予它們的自由便是故事落幕的不同結局選擇。
……
冷風中的漫天火光萦繞着清冷的月色,金鐵交擊,馬聲嘶鳴,盤桓在靜谧平原上俨然有序的長龍再次蕩起滾滾煙塵,一無反顧的洶湧奔向大地盡頭。
感受着周圍沉默詭異的氣氛,迪馬爾目光複雜地偷瞄着前方克因斯隆與弗朗明戈的背影,對于這個突然加入己方陣營内陌生的強大男人,有人好奇迷惑,有人惶恐忐忑,種種情緒的交織都源于對方的身份。
克因斯隆沒有明言介紹,但有人卻清楚對方是誰。
而迪馬爾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内心很不平靜,一個享譽聞名艾德裡亞王國的赫赫領域強者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不敢問,甚至不敢開口,因為光憑對方身上散發的駭人領域氣息就足以壓迫得讓他望而卻步。
所以,他隻能等待,等待着一個合适的開口時機。
與此同時,王都内一處隐秘的地下暗室中。
“殿下,埃爾維斯回來了。”
一個聲音由遠至近回蕩傳入耳中,薩索精神一震,迅速睜開疲困沉重的雙眼從書桌前站起,隻見昏黃的光線下緩緩投影出貝德文模糊漸清的身影。
“他在哪裡?”
正當薩索左右張望詢問時,貝德文身後突然走出一個人。
“殿下,我在這裡。”
“埃爾維斯卿,你終于回來了,不知道你們的行動是否成功了?”看清埃爾維斯的身影後,薩索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地朝對方說道。
中年劍士行了一個禮節後恭敬答道:“不負殿下重任,我們基本上完成了殿下您的托付,隻不過……”
“不過什麼?”薩索心下一緊道。
緊接着,中年劍士便一五一十的将行動結果,克因斯隆的反應以及迪馬爾當時的應對做出了詳細的解釋。
“殿下,請原諒當時迪馬爾的私自決斷,因為那個時候克因斯隆根本沒有給予他多餘的選擇權利,如果他不答應,那麼我們的計劃将會徹底宣告破滅,至少現在我們仍然保留了最後的生機。”
最後,中年劍士還不忘為迪馬爾作出了求情。
“我理解迪馬爾迫于無奈的選擇,即使設身處地,我恐怕也會和他做出同樣的決定。”說着,薩索面容上露出了一絲苦澀歎道:“隻是沒有想到,計劃始終趕不上變化,誰能料到克因斯隆居然提前鎮壓收攏了飛羽軍團讓我們徹底陷入了被動。”
對此,中年劍士隻能遺憾道:“事已至此,我們現在最需要考慮的便是做好反擊的準備。不知道殿下那邊安排得如何?”
然而,面對這個問題薩索卻神色黯然地交予了一旁的貝德文。
“貝德文,将現在王都的局勢告訴埃爾維斯卿吧。”
感受着氣氛上瞬間的凝重變化,中年劍士不留痕迹地觀察了一眼薩索,結果頓時讓他感到情況不妙,因為他從未看見過薩索殿下如此灰敗頹靡的模樣,而貝德文接下來緩緩講述出的話語則透出了其中的糟糕真相。
“我們剛剛得到了一個令人不幸的消息,負責守衛王都的士兵與王都城區的治安警衛都已經落入了沃蘭斯殿下的掌控……”
“什麼?”
中年劍士有些不敢置信道,現在他也清楚了薩索為何會表現出那副樣子。
因為,他們的生機勝算變得更加微乎其微了。
“這個消息千真萬确,至于我們都無法想象沃蘭斯殿下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或許很多年前他就為今天做出了慎密周全的布置,如今最關鍵的是,沃蘭斯殿下散布出的謠言!”貝德文怅然沉重道。
“什麼謠言?”
“沃蘭斯殿下污蔑薩索殿下與城外的飛羽軍團合謀兵變,企圖弑君奪位!”
“無恥!簡直無恥!”
埃爾維斯頓時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地唾罵道。
“當克因斯隆率領着飛羽軍團抵達王都時,這個謠言恐怕也成為了真實――”
貝德文說完後,整個人的情緒似乎變得低落沮喪起來。
“難道我們努力籌劃的一切都白費了嗎?”中年劍士不甘道。
“沒有任何攻城器械的飛羽軍團與王國近衛根本無法強攻入王都,即使克因斯隆統領身為領域法則的強者,而且據我們所知,沃蘭斯殿下身邊的一名神秘強者甚至在王宮内擊敗了守護國王的弗朗明戈統領……”
片刻的感歎,貝德文的面容上突然浮現出一抹猙獰的厲色。
“不過,我們仍然還有一線反敗為勝的希望。”
“什麼希望?”中年劍士顧不得對方的變化忙問道。
“組織死士秘密刺殺沃蘭斯殿下!隻要沃蘭斯殿下突然死去,那麼效忠他的羽翼也會頃刻瓦解,這就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話一出口,中年劍士立刻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直襲周身。
“可是刺殺沃蘭斯殿下談何容易!”
“我們當然知道其中的艱難險阻,然而我們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想必殿下與您都已經為此安排好了一切?”
“是的,回頭你轉告迪馬爾,讓他将這個計劃告知克因斯隆,到時候我們會負責安排好其中的秘密接應行動!”
“如果克因斯隆不答應呢?”
“不,他一定會答應,因為死的人不是他的人,他根本不會在乎。”
“但願如此。”
“另外,回去之後注意一個人。”
“誰?”
“德蘭克・夏蘭。”
“那個小子?怎麼回事?”
“一個來曆不明的危險年輕人,隻要他露出半點拒絕加入刺殺的舉動,你就立刻殺了他!”
“我明白了。”
待二人對話結束,薩索緩緩走到中年劍士跟前一臉鄭重道。
“埃爾維斯卿,一切都拜托你們了。”
“但願不負您的重托!”
心中苦歎,埃爾維斯隻能表示出竭盡所能的恭敬态度。
他知道,這一次秘密刺殺的行動必然會極其兇險,甚至因此喪命也不足為奇。
可是他能拒絕嗎?他不能。
因為薩索對于他有恩情,不僅僅是他,迪馬爾,杜蘭依,凱德裡克……這些相熟了多年的老夥計都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聚集在了一起。
他們可以罔顧恩情,但是背叛這份恩情隻會讓心靈上出現污點。
而這個污點最後則會成為他們未來踏入領域法的嚴重阻礙。
領域的完美力量,如果靈魂無法得到升華,那一層觸手可及的境界也會彷如天塹遙不可及。
這些年來,他們一直都處于安逸的生活中,甚至連報答的機會都無處可尋。
這一次,或許是他們唯一報答的機會了。
恩情了結,他們也将各自奔向屬于自己自由的未來。
……
埃爾維斯獲取完刺殺内容的全盤計劃後便離開了,整個昏暗的空間内最後隻剩下了兩個人。
沉默的氣氛中,貝德文似乎猶豫了許久後緩緩朝薩索開了口。
“殿下,秘密刺殺計劃裡是否需要修改一下?”
“修改什麼?修改你不參與嗎?我知道你非常在意我的安全,可是這個時候,我還有什麼安全可言,如果沃蘭斯不死,我的死亡遲早是時間問題。”
那份刺殺計劃裡,貝德文是最關鍵的組織領袖,因為隻有他才能完美的指揮這次拼死一搏的刺殺行動。
而且,薩索的内心對于迪馬爾、埃爾維斯這些人依舊存在着信任隔閡。
他很難相信僅憑恩情就能束縛這些擁有上位巅峰實力的強者,雖然他聽貝德文說起過恩情對于他們未來晉升的重要性,可是他不屬于他們那個層面的人,所以隻能姑且聽之信之。
這麼些年,他從不會給他們任何報答的機會,因為他生怕這份恩情了結後他們便會離開自己。
一個上位巅峰實力的強者在整個埃爾德蘭都不容易招攬,任誰也不會輕易放任他們的離去。
所以,他隻能用恩情鎖住他們。
直到有一天需要他們償還的時候。
現在,這個時候來了。
然而面臨此刻生死關鍵的局面,他怎能放心他們?
“殿下――”
沒等貝德文打算繼續勸說下去,薩索便出言打斷道。
“不用多說了,貝德文,你要記住,這次的刺殺行動裡我唯一能信任的隻有你一個人!”
“既然殿下堅持,屬下遵命。”
随着一聲歎息,貝德文的身影徹底隐入黑暗中。
有時候很難理解忠誠。
有時候很難清楚信任。
人心多變,人心複雜。
尤其是關乎政治人物層面的時候。
或許在謊言充斥的政治裡面,信任也成為了最珍貴的稀有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