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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危險的女人

埃爾德蘭的天空 此間的白楊 4415 2024-01-31 01:03

  費坦鎮,夏布羅省與盧蘭行省交彙之鎮。

  時值正午,費坦的街道有些喧嚣,比起格爾蘭這樣的小鎮,費坦無疑要繁華許多。來往的商客旅人,或駐足,或停留。

  老拉德餐館,它的位置在費坦有些偏于鬧市,客人不多,靠窗角落的桌前,夏蘭點上了幾樣菜安靜的吃着。從格爾蘭到費坦,夏蘭趕了大半天的路,人困馬乏,他選擇這家餐館休整,因為安靜,幹淨。

  桌上的菜很簡單,一大碗碎肉湯,一疊白面餅,大盤特制醬料肉,甜點是幾個光鮮的水果。

  他吃得很慢,每口食物都會細細咀嚼才吞咽下去,他不喜歡吃太快,因為感受不到食物真正的味道,而吃飯的過程也是一種休息。

  他的劍擺放在桌上,劍柄方向面朝自己,如果有意外危險發生,他能迅速拔劍,這是一個習慣,習慣預防意外。

  老拉德餐館的主人小拉德有些困倦的在櫃台後眯着眼,他從父親手裡繼承了這間餐館,如今他父親死了,這間餐館屬于了他。

  他不喜歡經營餐館,因為太平凡,他不想把一生都像父親那樣奉獻給餐館。他想做個傭兵,他覺得自己的血液裡都沸騰着刺激冒險的因子。

  不管他有多麼不情願,他現在依然經營着這間餐館,因為他的母親還活着,她不允許他去做傭兵,她認為他的職責就是把父親的餐館壯大。

  他不敢,也不願違背母親,所以他決定母親死後就賣掉這家餐館去做個傭兵,他想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因為那才是屬于自己的人生。

  靠窗吃飯的那個年輕人從進來後,小拉德很熱情,因為他覺得對方像是自己的未來,馬匹,長劍,冒險,一個多麼自由潇灑的傭兵。

  但他不是傭兵,他用冷酷的表情語言回答了他的問話。

  熱情一下子就在小拉德身上減退,既然對方不是傭兵他也沒必要貼上去,而對方吃飯的速度甚至讓他鄙夷,他覺得很他不像男人,男人吃飯就應該肆無忌憚的大口吃喝。

  比如夜晚城西酒館裡聚集的傭兵,他們大口喝酒,肆無忌憚說笑,怒罵,甚至動手,這才符合他心中真正的男人形象。他現在已經開始想今晚是否又有哪個傭兵談論自己的冒險,又有哪幾個傭兵會借酒打罵。

  一陣吵鬧聲由遠而近,小拉德犯困的精神也抖擻了下,因為他感到熟悉的味道。

  十來個彪悍的身影出現在老拉德餐館,安靜的氛圍也被打破變得鬧哄,小拉德很興奮,因為對方是真正的傭兵。他們粗魯的語言動作甚至都讓他感到親切。

  這是一個傭兵團,規模不大,不小。十來個人,有男有女,這很正常,傭兵界不分男女,隻認能力。

  他們将幾張桌子拼在一起形成圈子坐着,他們是夥伴,他們喜歡一起,隻有信任自己夥伴的傭兵才是一個合格的傭兵。

  人一多就會形成圈子,每個圈子或多或少都有隔閡,幾乎每個傭兵團都存在這樣的問題,這個時候便是體現傭兵團長能力的時候。是否有威望,是否有手段,優秀的傭兵團長能借助這些隔閡牢牢掌控整個團體,反之,平庸不堪的團長隻會讓團體分崩離析,甚至自身安全都無保障。

  傭兵是個職業,一個危險的職業,在埃爾德蘭稱得上死亡率最高的職業,但依然很多人從事這個職業,因為金錢。或者,像小拉德這般極少數喜歡冒險刺激的人。

  他們居無定所,根據任務委托四處遊蕩,每次報酬豐厚的任務背後都代表危險,死人。傭兵是否團結影響他們任務的結果,每年都能聽聞某某傭兵團因内讧團滅的消息。

  所以,傭兵團會選擇合格的傭兵,傭兵也會選擇團結的傭兵團。他們追求金錢,更追求安全。

  錢是給活人用的,隻有死人不需要。

  一個高挑的身影出現在餐館,餐館的傭兵們發現後變得安靜,仿佛回到了他們未來之前。這是他們的團長,他們安靜,因為尊重。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

  酒紅零碎的頭發紮成短短的馬尾,暗紫色的皮甲皮裙包裹着她玲珑有緻的身材,修長矯健的大腿綁着把匕首,或許長年的傭兵漂泊,她的肌膚呈現出健康的麥色,不粗糙,不細膩。

  她身上散發着野性,火辣,微笑妩媚的眼神讓她更像一個女人,一個讓男人恨不得騎在身下狠狠蹂躏的女人。

  男人往往容易被她的外表迷惑,被迷惑代表危險,因為他們會忘記她的另一個身份,傭兵團長,一個女人傭兵團長。

  一個什麼樣的女人能成為傭兵團長?被迷惑的男人不會想,他們會因為她的身份更加興奮,因為男人天性裡的征服*。

  隻有她的團員知道她的可怕,他們最喜歡的一件事情就是團長被無知的男人調戲,因為他們能看到一場好戲,一場百看不厭的好戲。

  女人在她的團員間奔放,豪爽。大口對飲下碗酒,光滑紅潤的小舌在細唇上舔舐酒水的滋味,她的魅力總會不經意表現出來,她的眼睛在笑,嘴角在笑,但不變的是她體現出的一種傲。

  女人的自傲。

  她若無其事環視了餐館一圈,她發現了窗邊角落的一個男人,一個年輕的男人,一個能讓她感到興趣的男人。

  她端起碗酒站起身,她向那個男人走去。她的團員驚訝團長的行為,他們眼神望向團長的目标,一個男人。

  他們開始感到有趣,因為團長會被男人調戲,而她也會調戲男人,尤其是年輕帥氣的男人。

  她在他對面長凳坐下,翹起性感修長有力的長腿,她彎着身,一手撐着自己的下巴,一手端着酒水,她微笑看着他,兇前豐滿晃蕩的軟肉讓她更具誘惑。

  “小哥,要不要來一碗?”她對他開口,聲音帶着磁性,嬌媚。

  “不需要。”簡潔,有力,這是夏蘭的回答。

  從她進門開始夏蘭就注意到了她,因為他是男人,正常的男人。而她吸引男人。

  他也在警惕她,因為他的直覺,他感受到她身上除了對男人的誘惑,還有誘惑之下的危險。

  “為什麼?”女人的眼睛笑得更彎。

  “因為不想。”夏蘭道,他會喝酒,能喝酒,但他現在不想喝酒。

  “為什麼不想?”她放下酒碗。

  “現在不想。”

  “我漂亮麼?”女人的話忽然跳脫。

  “漂亮。”夏蘭很誠實的回答。

  “我吸引男人麼??”

  “吸引。”

  “那為什麼我沒有桌上的食物吸引你?”女人笑意更濃。

  “因為我沒有吃飽。”

  從女人搭話起,夏蘭一直沒有停下進食。

  聽見夏蘭的回答,女人沒有再開口,隻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吃飯,一口,一口,她很有耐心,直到桌上剩下的食物被他吃完。

  “飽了?”女人重新開口。

  “飽了。”

  “你是個劍士?你的劍看起來很舊。”女人眼神瞟向桌上那把破舊的長劍,伸手欲摸去,因為把那劍帶着血腥的味道,對她這種人充滿好奇,誘惑。

  “是的。”夏蘭伸手護在劍上阻止了女人的行為。

  兩隻手懸空在劍上,它們膚色形狀不同,但它們都修長有力。

  “我叫妮妮蘿。那邊紫刺傭兵團的團長。”女人收回手自我介紹,她已經看清了那隻手。

  “德蘭克・夏蘭。”

  “知道我在想什麼?”妮妮蘿的手指摩挲着嘴下紅唇,小口輕張,充滿誘惑,似有挑釁。

  “知道。”夏蘭面無表情回答。

  “你的選擇?”

  “不行。”

  “真遺憾。”

  “不遺憾。”

  “稍微滿足我一下?”女人的話有些讓人一頭霧水,歪想。

  夏蘭沒有回答,妮妮蘿呵呵笑了一聲,很輕柔。她的團員在遠處聽見了團長的笑聲,他們知道這個笑聲代表的含義。

  餐館很安靜,傭兵們安靜因為他們在等好戲,夏蘭和妮妮蘿安靜,因為他和她在等待。

  小拉德有些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那個漂亮女人一進門就讓他迷醉,因為對方實在太漂亮,他用最好的酒菜招待表示自己内心的想法。讓他氣憤的是為什麼這樣的一個漂亮女人會莫名其妙的找那個自己鄙夷的男人喝酒,而那個男人居然拒絕了,拒絕了!

  這讓小拉德泛起嫉妒,憤怒。他不懂這是為什麼,為什麼那個男人能有這樣的遭遇,難道就是因為對方的長相?

  小拉德越想越憤恨,擦拭着酒瓶的手越來越急促,這是他父親很多年前珍藏的好酒,他拿了出來,他要送給那個女人,但是他拿酒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對方起身向那個年輕男人走了過去,他在等她回來。

  結果她還沒回來,他卻快要抓狂。

  擦拭酒瓶的手忽然一滑,小拉德頓感不妙,但已經遲了,酒瓶從他的手裡滑落,清脆的碎裂聲在安靜的餐館響起。

  急促的金屬摩擦聲忽然緊随酒瓶掉落的碎裂聲響起,小拉德還沒從酒瓶碎裂中回神來,下一刻他就看見自己關注的男女武器相向的震驚畫面。

  “你輸了。”夏蘭面無表情,手裡的長劍架在對方美麗的脖頸說道。

  妮妮蘿一臉凝重,從她大腿處抽出的匕首被她反握在手裡,但她的姿勢有些怪,她反握匕首的手停頓在了兇前,她沒有動,因為他的劍在她脖頸架着。

  “團長!”

  “大姐頭!”

  “老大!”

  她身後的傭兵們忽然集體站起叫喊,他們準備一擁而上。

  “都别動!”

  妮妮蘿身體沒有動,她的嘴巴動了,她喝止了自己團員下一步的行為。

  妮妮蘿盯着對方,身上帶有的妩媚性感早已不見。她的面容冷峻、凝重,雙目冰冷銳利,殺氣四溢。

  “我輸了。”

  下一刻,妮妮蘿的匕首收回,她微笑着對他說,她還是這樣妩媚,誘惑。仿佛剛才那個散發殺氣持匕相向的冷峻美人兒根本不存在

  夏蘭将長劍回鞘,他看着她沒有說話,

  這個女人果然很危險,他不喜歡危險的人,尤其是危險的女人。

  他拿起劍,邁出腳步離開,他沒有再看向那個女人,她的團員對走過的他怒目,他們沒有動手,因為團長讓他們别動。

  将一枚金托爾丢給傻愣的小拉德,夏蘭出門,牽起自己拴在門前的馬匹,他休息夠了,他準備離開。

  “團長!”

  “大姐頭!”

  “老大!”

  她的團員們在他走後立刻向妮妮蘿圍了上來,他們顯得很憤恨,他們想開口,妮妮蘿阻止了他們。

  她的手指向了桌上殘留的碗盤示意他們看去,她輕輕敲了下桌子,頓時,桌上的碗盤紛紛碎裂成無數片,碎片的裂痕很整齊,仿佛遭受了什麼銳利的切割。

  “上位劍士?”

  一個女團員忽然驚叫出口,她的聲音很大,所有團員都被吸引仔細看向桌上碎裂的碗盤,他們感到了寒意。

  “年輕得過分的上位劍士,啧啧,還真是有趣。”妮妮蘿看向窗外馬匹離開的方向,濺起飛揚的塵土尚在陽光下中飄忽遊蕩。

  她覺得他和她還會再見面,這是她的直覺,女人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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