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潔竟然是和荊輝、方麗婷一起回來的。林皓陽笑臉迎了上去,并高聲寒暄道:“上班的都回來了,辛苦辛苦!婷婷,快請屋裡坐!”
方麗婷顯得有些拘謹,這還有情可原,小姑娘害羞嘛,可荊輝居然也跟着拘謹了起來!望着荊輝那木讷呆萌、手足無措的樣子,林皓陽真是恨鐵不成鋼啊!方麗婷和荊輝進了客廳,林皓陽擁着田玉潔回了自己的房間。
進了屋,田玉潔紅着臉推拒道:“你先出去,我換換衣服。”
“哎呀,都老夫老妻的了,還害什麼羞啊?”林皓陽給了嬌妻一個擁抱,并在她耳畔低語道:“哎?你怎麼跟他倆兒一起回來啦?”
田玉潔嬌嗔道:“還說呢,今天下班,荊輝非要我陪着他一起去接婷婷,沒辦法,我隻能跟着去了!”
“哎呀!”林皓陽緊鎖着眉頭,憂心忡忡的說道:“這個輝子,他這是辦了些什麼事兒啊?他……他這不是故意給‘嫂子’添堵嘛!”
“添堵?”田玉潔一臉的不明覺厲。
林皓陽痛心疾首的解釋道:“輝子這混小子,他嫂子還在吃醋呢,他竟然讓嫂子陪他去接‘情敵’,這不是難為人嘛?!”
“讨厭,你瞎說什麼呢!”田玉潔漲紅着臉,伸手就給了林皓陽一拳,她羞惱的辯解道:“誰吃醋啦?根本沒有的事兒!”
林皓陽擁住了嬌妻,嬉皮笑臉的問道:“真的沒吃醋?”
田玉潔扭了扭身子,窘迫的嗫嚅道:“我……我就是有一點點别扭,有你這個政委做了思想工作,我早就好了。再說了,我心裡想什麼,你不知道啊?”
林皓陽嬉笑着應道:“知道知道,我媳婦兒的心裡可就我一個人呢!”說完,他催促道:“來,乖媳婦兒快換衣服,馬上吃飯了!”
田玉潔一把牽住了林皓陽的手,撒嬌道:“你可不許再說我了,你再說,我可真揍你了!”明明是警告,讓人聽着卻更像是哀求。
林皓陽的心裡一蕩,他端着那張羞紅的俏臉,在那兩片嬌豔的紅唇上狠狠的一吻……
一家六口吃着飯,林皓陽一直用一種不陰不陽的表情觀察着田玉潔,田玉潔當然覺察到了,她紅着臉,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一下林皓陽的大腿。
一頓飯吃完,羅小天把嘴一抹,他今天倒是先告辭了,他起身後大喇喇的一抱拳,寒暄道:“諸位慢用,我先走一步啦!”
林皓陽疑惑道:“怎麼了?今天夜班走這麼早啊?”
“什麼夜班?”羅小天解釋道:“今晚咱們不是吊裝設備嘛,我得過去盯着啊!”
林皓陽這才想起還有這麼碼子事兒呢,他問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羅小天一擺手,頗為自負的應道:“不用不用,有我這個管家呢,足夠了!您在家陪嫂子吧。”
韓冰也起身請願:“那我跟你一起去。”
“得得得!”羅小天擺着手婉拒道:“一群大老爺們兒在那忙活,你跟着去幹嗎?在家好好睡覺!”
韓冰甩着羅小天的手,噘着嘴撒嬌道:“我不,我就要跟你一起去!”
羅小天有些為難,林皓陽哄勸道:“她就是想跟你在一起,你就帶着她呗?她又不會礙你的事兒!”
“行行行!”羅小天挺無奈的應道:“那你就抓緊時間,快去換衣服!”
“哎!”韓冰屁颠兒屁颠兒的跑出門,羅小天在身後叮囑道:“哎,晚上海邊兒的潮氣大,再拿一件沖鋒衣!”這小子可是夠細心的。
沒多久,穿戴整齊的韓冰跑回了餐廳,進門就商量道:“輝哥,咱們一起走吧?”
荊輝一怔,他扭頭看了看方麗婷,起身呆傻的問道:“我……我也要去啊?”
韓冰笑着解釋道:“您去幹嗎呀?今晚影城有新電影上映,我給您和婷婷在網上團購了電影票,驗證碼我馬上給您發過去!”
林皓陽在心裡為羅小天和韓冰點了贊:這小兩口兒,簡直忒……
荊輝紅着臉撓了撓頭,憨笑着感激道:“那……嘿嘿……謝謝啦!”說完,又扭頭看了看方麗婷。
該走的都送走了!林皓陽關好了院門,他回頭看了看田玉潔,突然面目猙獰了起來,他惡狠狠的淫笑道:“哈哈……大灰狼來啦!”
田玉潔顯出一臉的嬌弱,很緊張的嗫嚅着:“你不要過來,我害怕!”嘴上雖這麼說着,她卻蹦到了林皓陽的懷裡。
林皓陽突然想起了一段經過改編的兒歌:小白兔,白又白,蹦蹦跳跳送肉來!他哈哈一笑,抱起嬌妻就沖進了房間,然後直接将她抱上了床。
田玉潔恍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漲紅着臉讨饒道:“老公,先等等,我得先給小陽去個電話。”
這個理由很充分,完全可以滿足!電話接通,田玉潔與袁媛通完電話後,又讓兒子接了電話,她奶聲奶氣的問道:“小陽,有沒有想媽媽呀?今天都幹什麼了?表現怎麼樣啊?……”
田玉潔打着電話,林皓陽在她背後也沒閑着,等田玉潔挂上電話的時候,她已經被林皓陽剝了個精光……
第二天的早上,林皓陽将田玉潔送去了單位,然後準備驅車前往診所:制氧設備昨晚已經吊裝到了天台,今天上午廠家的技術工人要進行安裝和調試,可是羅小天今天還要上班,所以林皓陽隻能親自前往“監工”了!
因為一直惦記着牟文峰,林皓陽在去“聽濤小築”的途中繞路去了一趟“文化一條街”,可是在那個大牌坊下的“攤位”,他卻沒有看到牟文峰。林皓陽想給牟文峰去個電話,可是想到昨天臨别前牟文峰的那番囑咐,他也隻好作罷了。
林皓陽趕到診所後直接上了天台,技術工人們已經開始了忙碌。林皓陽在天台上巡視了一圈兒,就回了辦公室。中午的時候,他請那些那些廠家的技術工人和裝潢公司的設計人員吃了一頓飯:作為老闆的第一次現場辦公,表示一下心意是必須的嘛!
午宴結束後,林皓陽率領着酒飽飯足的大隊人馬回到了“聽濤小築”。工人們繼續忙碌,而林皓陽則忙裡偷閑,回辦公室躺在沙發上,睡了個很惬意的午覺。
下午四點多鐘,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房門,是兩個安裝設備的工人。他們來告訴林皓陽:設備已經組裝、調試完畢,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羅小天購買的那套鋼結構的移動闆房,卻暫時無法安裝。因為這套制氧設備的那套水循環系統,要将設備産生的廢水導入中央空調系統的冷卻塔,這就需要一套管道;而那套闆房是封閉的,所以為了輸出管道,必須對闆房的牆闆進行“鑿壁”!
林皓陽是不懂這些,看來這個問題隻能找羅小天解決了。林皓陽馬上聯系了羅小天,羅小天的回應是:沒問題!他已經聯系了廠家,廠家的技術工人會帶着切割設備,在今晚趕到現場。
挂上了電話,打發走了那兩個工人,林皓陽一看時間:已經接近下午五點了!應該可以下班了吧?
林皓陽正收拾着自己的東西,電話在這時候響了,拿起電話一看……林皓陽一陣狂喜:牟文峰!
抑制着激動,林皓陽接通了電話,寒暄道:“小峰,怎麼樣了?”
電話的那頭,牟文峰慵懶的笑了笑,反問道:“在哪兒呢?海邊?”
林皓陽笑着應道:“對,我在辦公室呢,你的作業……”話沒說完,對方已經挂斷了電話。
恩?難道是電話掉線了?林皓陽将電話又撥了回去,可是電話在兩聲響鈴之後,又被挂斷了。
什麼情況?難道是牟文峰要過來?那她為什麼不說一聲啊?林皓陽望着手裡的電話,百思不得其解。
抽着煙等了十多分鐘,林皓陽正準備再次撥打牟文峰的手機,“嘭嘭”,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房門。
“請進!”林皓陽應道。
房門開了,身背畫闆的牟文峰慵懶的倚靠着門框;還是昨天的那身衣服,隻不過那雙白色的旅遊鞋換成了一雙土黃色的陸戰靴;她一手拿着一支未熄的香煙,一手拿着半瓶礦泉水;此時正用一臉夾雜着疲倦和柔媚的微笑,看着林皓陽。
雖然不懂藝術,但是眼前的畫面還是給了林皓陽不小的震撼,他感覺牟文峰的這個造型簡直美極了,一個字:很霸道的帥!很随意的酷!
林皓陽驚喜的寒暄道:“小峰!快請進快請進!我就知道你要來,正等着你呢!”說完,他迫不及待的問道:“咱們的作業怎麼樣了?”
牟文峰微微一笑,她懶散的走進了房間,将畫闆放在了林皓陽的大班台上。接着,牟文峰繞過了大班台,一屁股坐在了林皓陽的大班椅上,然後她疲倦的笑着,朝畫夾一努嘴,歎息道:“自己看吧,不管像不像,反正我已經盡力了,累!”
林皓陽笑着應道:“好,我來瞅瞅!”笑容很淡定、語氣很随意,可在拿起畫夾的瞬間,他的心跳已經開始加速了。
忐忑的打開畫夾……驚爆眼球兒啊!隻能用“瞠目結舌”來形容此時林皓陽的表情了!他誇張的咧着嘴,叫苦道:“這……這是我?”
也難怪林皓陽的表情會如此的驚悚,因為那張畫像本身……就是一張驚悚!沒錯,那确實算是一張畫像,但那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的畫像啊!怎麼形容呢?狂放、粗暴、殘忍、誇張……野獸派?
那是一張彩色的“人臉”:五顔六色、色彩絢麗;畫像的面目猙獰、五官誇張的扭曲、而且全他媽沒有“各司其職”;左、右臉嚴重不對稱;兩隻眼睛大小不一,而且一隻眼睛在額頭上;左臉頰上……那是個鼻子嗎?本該是鼻子的位置上,是一張倒立的嘴……這他媽什麼亂七八糟的!
晴天霹靂、怒火中燒!難道……這就是自己等待的奇迹?失望固然有,可“失望”這個詞已經很難用來形容此刻林皓陽的心情。若不是一直在強壓着怒火、若不是對方是個女人、若不是……林皓陽真想把那副畫闆直接摔到牟文峰的頭上。
牟文峰吐出了一個煙圈兒,她慵懶的笑了笑,自嘲道:“不像是吧?可能對你來說……是抽象了點兒,不過基本的意思都在!”
抽象?哦對,說來慚愧,林皓陽剛才也一直在想這個貌似專業的詞兒,可是很無奈,他一直也沒想起來。他想起來的那個詞兒是:野獸!可是……意思?她竟然大言不慚的說“基本的意思”都在?!在哪兒呢?!林皓陽剛想開口質問,牟文峰懶懶的提醒道:“那你就看下面那張吧!”
下面?林皓陽暗自慶幸:還好剛才沒動怒,原來還有“下面”呢!
看到了第二頁畫紙,林皓陽的怒火平息了不少,但是……怎麼說呢?這是一張真正意義上的素描作品,畫像裡的人卻分明是林皓陽現在的容貌,不過仔細觀察,似乎也能找到他從前樣貌的蛛絲馬迹。但是很顯然,這張畫像也很難讓林皓陽滿意。
牟文峰欠着身子熄滅了煙蒂,她慵懶的提醒道:“繼續!”
恩?後面還有呢?林皓陽又翻開了一張畫紙,這次……他的眼前一亮:這是一張側面的畫像,依稀……仿佛……恩!林皓陽似乎找到了很多自己過去的影子!這回不用牟文峰提醒,林皓陽直接又翻了一頁:這是一張正面的畫像……林皓陽的心跳驟然加速,沒錯,這才是林皓陽需要的素描,這才是“基本的意思都在”。
無需牟文峰提醒,林皓陽又翻開了一頁畫紙……一副再熟悉不過的面孔,讓林皓陽正在加速的心跳突然出現了一個驟停!他的手在顫抖,一陣耳鳴讓他的視線變成了一團模糊,也許是由于呼吸的停頓,他的手因為缺氧而出現了顫抖,而顫抖的手讓畫紙上的人像更加的模糊:那是一張側面的人像,那個人……絕不是相似那麼簡單,那分明就是從前的林皓陽!
沒錯,難怪林皓陽覺得牟文峰有些象羅小天,因為她和羅小天一樣,都會給林皓陽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和奇迹!端詳着自己從前的畫像,林皓陽的腦子裡一片恍惚,直到有一滴汗滴落在畫紙上,他才回過神來。林皓陽匆匆擦去了那顆水滴,然後将視線從畫紙移到了……牟文峰那張淺笑的臉上。
牟文峰抿嘴一笑,問道:“是?”
林皓陽擦去了額頭的汗,他長出了一口氣,點頭應道:“是,幾乎絲毫不差!”
“哈!”牟文峰如釋重負的一聲歎息,她嬉笑着說道:“畫兒是免費的,可是因為畫這些東西,浪費了我四十多張畫紙,你得付我畫紙的錢!”
林皓陽将畫闆放回到大班台上,他兩手撐着桌面,盯着牟文峰一字一頓的說道:“小峰,你下半輩子的畫紙,我,全包了!”
牟文峰很得意的笑了笑,她擺着手說道:“我可不想聽這些,他們說男人的承諾都是不可信的!再說了,那都是以後的事兒,咱們還是來點兒現實的吧!”說罷,牟文峰伸出兩個手指頭從襯衣口袋裡夾出了一張紙條兒,很潇灑的遞到了林皓陽的面前,她用一股帶着玉米碴子味兒的東北腔,模仿着宋丹丹的語氣,問道:“來前兒的出租車票,誰給報了?”
“哈哈……”林皓陽一陣大笑,他從“愛馬仕”背包裡掏出了他豐滿的“普拉達”錢包,然後直接丢到了牟文峰的面前。他很豪爽的一揮手,吩咐道:“要多少,自己拿!”
牟文峰瞄着那個錢包一怔,不料,林皓陽沖上前就拽起了她的一條胳膊……猝不及防的牟文峰還來不及發出一聲尖叫,就已經被林皓陽“老鷹捉小雞”般的“提”到了沙發上。
林皓陽抑制着興奮,他坐到了牟文峰的身邊,義正言辭的說道:“小峰,現在,我必須和你談一件很重要、很嚴肅的大事!”牟文峰慌張的點了點頭,林皓陽問道:“你現在沒有工作,是吧?”
牟文峰點了點頭,林皓陽又問道:“可你需要錢,你需要車費、旅費,因為你想到處走走,去你想去的地方寫生,是吧?”牟文峰又點了點頭。
林皓陽笑着說道:“那好吧,我打算聘用你!或者說,咱們馬上開始一種全新的合作關系!如果可以的話,你隻負責畫好你的素描,剩下的事情,全部由我來解決,怎麼樣?”牟文峰仰着小腦袋思忖着,林皓陽接着說道:“對你來說,可能會覺得很意外,但我希望你能認真的考慮一下!”
牟文峰搖着頭嗫嚅道:“意外?我倒是沒覺得意外!”林皓陽一怔,牟文峰笑着解釋道:“你昨天跟我說,給你的畫像是‘作業’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你可能會要聘用我!”
果然是個機靈的丫頭,林皓陽點了點頭。
“不過……”牟文峰苦笑着,疑惑道:“我還是想不明白,你這裡是醫院啊,我不知道我能為你做什麼,我也不知道你打算聘用我做什麼?難道……你想讓我當‘人體X光機’?為你的那些病人畫骨骼圖?!”
“哈哈……”這個奇思妙想可是夠古靈精怪,林皓陽直接就笑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