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也許算是一個專業打架的職業吧?那麼,“訓練有素”如果再加上“怒不可遏”,那就應該約等于“所向披靡”了吧?
鋼制警棍每一次奮力的揮舞都伴随着一聲慘叫,對于盛怒之下的狂獸來說,那些村民又是何等的不堪一擊……格擋、閃避、劈砸!揮舞!揮舞!重擊!重擊!獸血沸騰……林皓陽*根本無法讓自己停下來。
隻是一袋煙的工夫,一場厮殺已經接近尾聲,戰局勝負已見分曉:除了個别尚有活動能力的村民,已經趁着夜色慌張的逃走,山谷的地面上歪歪斜斜的躺倒了一片咿咿呀呀呻吟的大漢。林皓陽仰頭喘着粗氣,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疲累!剛才的一番拼殺,他覺得還不夠痛快,遠遠不夠……
身上的衣衫多處被扯破,而且已經被血迹和汗水浸透了。在剛才的混戰中,林皓陽的身上也挨了幾棍子,但是他當時正沉浸在搏殺的亢奮之中,那些傷痛對他來說渾然不覺,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此刻,他手裡提着那根還滴着血的警棍,正朝着“三蹦子”上那個瑟瑟發抖的身影步步逼去。沒錯,那不是别人,他就是讓林皓陽思念了一晚上的人:蘇雲所說的那條“老狗”!
“你們要幹甚嘞?!”老狗色厲内荏的嚎叫着:“你們……你們搶走了人……你們還敢打人嘞?!”
林皓陽默默地收起了警棍,他不想用警棍來迎接這屬于勝利的最後時刻,因為那不夠過瘾!他想用自己拳頭上的肌膚,切身的去體驗一下“懲戒”的歡愉!
走上前,林皓陽一把揪住了那條肮髒老狗的前襟,并朝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狗頭上狠啐了一口,他咬着牙,從牙縫兒裡擠出了一句怒罵:“老狗!你他媽給我記住了,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是老狗!”
是!那是一個剛剛離世的女神給老狗取的名字,他應該為這個命名感到受寵若驚,他必須烙印、牢記一輩子,并為此感恩!
看着老狗驚懼的表情,感受着老狗的瑟瑟發抖,林皓陽很享受這種感覺!身體遭受侵害,那固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是明知道要遭受傷害,卻又無可逃避的那種絕望,更令人心驚膽寒!林皓陽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想讓這種享受持續得再久一點,可是他的拳頭似乎已經按捺不住了……
林皓陽一記有力的直拳擊到了老狗的下巴上;然後又是一拳,在臉頰上;又是一拳,在狗頭上;又是一拳……随着林皓陽一松手,老狗悶哼一聲,搖晃着狗頭栽倒在車廂裡,随即又滾落到了地上。地上除了那條老狗,還多了一灘狗血和幾顆狗牙。
荊輝和董超沖了上去,朝着老狗已經癱軟的身體,狠狠的踢踹了起來……
林皓陽倚靠在“霸道”的車尾,他甩了甩手上的血,然後從衣兜裡掏出了香煙。剛才的一番打鬥,讓衣兜裡的煙盒嚴重變形,不過還好,煙還能抽!林皓陽抽出了一支,那支煙有些扭曲,他理順了幾下,然後叼到了嘴裡,用打火機點上,他狠吸了兩口。
仰起頭,朝夜空中吐出了一個煙圈兒,林皓陽的眼睛有些模糊了,随着煙霧的消散,他好像看到了一個曼妙的身影,朝天邊飛去……
不遠處,那條老狗已經沒有了聲音,可荊輝和董超似乎并沒打算就此放過他!
面對眼前正在發生的暴行,林皓陽的态度是:不鼓勵、也不支持!他就像一個事不關己的圍觀看客,很悠閑的吸着煙,面無表情的看着。林皓陽很放心,因為他知道荊輝和董超很專業,他們很清楚“半死”與“死”之間的臨界點在什麼位置!所以,他沒有去阻止,他也沒打算去阻止:今晚,他們不是警察,他們也不代表法律……
時間早已經過了午夜,漆黑的山谷裡恢複了沉寂。他們不熟悉去山底的路徑,并且,蘇雲墜崖的地方距離這裡太遠了……看來也隻能等到天亮再去搜尋蘇雲的遺體了,盡管……林皓陽也不忍心将她獨自留在那冰冷的崖底。
三個人默默地抽完了煙,林皓陽懶散的一揮手,三個人将擋在車前的那輛“三蹦子”掀翻到了路邊。然後,上車;然後,出發;然後……一路上,車子裡的三個人都沒有了言語,他們仿佛是在用沉默,撫慰着蘇雲無法安息的、尚未走遠的靈魂……
回到了旅館,當林皓陽從車上走下來的時候,他感覺有些不對了:剛才在惡戰中挨到棍子的胳膊、肩膀和後背,開始酸脹着腫痛了起來。董超和荊輝此時也都龇着牙,一臉的猙獰,看來他們也受傷不輕。荊輝回身從後備箱裡取下了急救箱,三個人就走進了旅館。
開房門的時候發出了一些響動,隔壁的房門打開了,一個刑警探出頭來,驚愕的望着他們,問道:“你們……你們這是喝‘花酒’喝的?”三個人借着燈光互相打量了一番,他們這才發現:他們身上的衣服已經……血迹斑斑、衣衫褴褛!
林皓陽擠出一絲笑容,岔開話題反問道:“你怎麼還沒睡?”
那名刑警回答道:“林大,你們先回屋裡等我,我馬上過去!”
林皓陽點了點頭,直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看來,那名刑警是發現了什麼情況。
果然,那刑警帶着他們三個人的槍械進了房間,荊輝上前接過槍,分發給了林皓陽和董超,林皓陽揉着痛麻的肩膀問道:“怎麼了?有事兒?”
刑警回答道:“哦,林大!你們出去了以後,初局給我來過電話,問您去哪兒了,我說你們去派出所馬叔那裡了,電話可能沒有信号!”
林皓陽朝他伸出了大拇指,誇贊道:“恩,機靈!說的不錯!”
“不錯什麼呀?!”那名刑警叫苦道:“初局說你的電話能打通,可是沒人接!”
“啊?”林皓陽下意識的在身上摸了摸,他一下想了起來:因為是夜間行動,沿途又沒有通訊信号,為了避免沒有必要的裝備帶來麻煩,所以他走的時候沒帶手機,此時他的手機還在枕頭下靜音着呢!
林皓陽從枕頭下掏出了手機,打開一看:果然有很多的未接電話,大部分是初海林打來的,還有一個陌生的号碼。林皓陽一邊思量着要不要撥回去,一邊問道:“哎,初局他……沒說有什麼事兒?”
“能沒事兒嘛!”刑警苦着臉說道:“初局給了我一個号碼,讓我馬上聯系,是一個叫窦濤的人!我就打過去了,那個叫窦濤的人說他已經進了河東境内,但是他錯過了夜班車,他問清了咱們的位置以後,叫了輛出租車正趕過來呢。剛才還來過一遍電話,說大概……大概淩晨五點左右就能到大嶺鎮!”
該來的,早晚要來啊!林皓陽低頭瞅了瞅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後半夜兩點多了,他又看了看荊輝和董超,然後轉頭對那名刑警吩咐道:“恩,行!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早還有任務!”
刑警站在原地沒動,他瞅着三個人滿身的狼狽,問道:“林大,你們沒事兒吧?這是……這是怎麼啦?”
荊輝湊了過去,笑着敷衍道:“小事一樁!喝酒的時候遇見幾個醉漢找事兒,都解決了!”說着話,他已經将那名刑警送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