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迪克的講述讓臧小東大受感動,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好奇,在戰士們的眼中是多麼的呆逼、腦殘、智障!可是沒辦法,他的好奇心幾乎是與生俱來的,他又問道:“那怎麼辦?誰還敢用那玩意兒啊?”
“那沒什麼!”薩迪克很從容的笑着,應道:“提前和寶貝們打好招呼嘛!”
臧小東剛要繼續發問,前面一個戰士招呼道:“班頭兒,有情況,‘大郎’回來了!”
衆人仰頭朝前方望去,果然,遠處的河道旁出現了一個矯健的身影,“大郎”正朝馬隊的方向狂奔而來……臧小東興奮的嚷道:“這個家夥,跑得可真帶勁兒,前後這麼折騰,它也不覺得累!”
一個小戰士得意的應道:“它們可不怕高原,高原就是它們的遊樂場,這樣的奔跑對它們來說就像是遊戲!”
另一個小戰士很無奈的嬉笑道:“哎!它們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喜歡巡邏的家夥了!”
林皓陽驚奇道:“真沒想到,這些外國牧羊犬竟能把這裡當成家!”
“外國牧羊犬?”身邊的兩個小戰士表示驚訝。
“是啊,這不是德國牧羊犬嗎?”林皓陽反問道:“我們濱城的警犬基地裡也有這種犬!”
薩迪克笑着糾正道:“首長,這可不是德國牧羊犬,這是咱們自己的‘昆明犬’!”接着,薩迪克為衆人做了高原軍犬的科普:
昆明犬,是我國最著名的雜交犬種,也是迄今為止最優秀的、最适合高原環境的軍、警犬!這種犬體質超強、體态威猛、咬合力驚人、行動機敏、适應性和抗病能力突出……在這些舉不勝舉的優點中最主要的一點:它适合高原地區的缺氧環境,是最上佳的高原巡邏犬!
昆明犬因“母系”的不同,分為三種毛色:黑黃斑、狼青和黑背!“大郎”就是黑背色,所以被林皓陽誤認為是“德國黑背牧羊犬”,而薩迪克懷裡的那隻小家夥“小泰森”,就是一隻狼青色系的昆明犬,長大後它的毛色和體态更像一匹狼!
說話間,“大郎”已經狂奔着沖進了馬隊,薩迪克剛下馬,它就撲到了薩迪克的懷裡,那瘋狂撒歡的勁頭兒,很有些“一時不見如隔三秋”的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小泰森”在薩迪克的懷裡醒了,它很懵懂的伸着小腦袋,好奇的觀望着外面的世界。當它看到“大郎”的時候,它從大衣的領口伸出了一隻小爪子,搭在了“大郎”的鼻梁上。
“大郎”歪着頭,很親昵的舔了舔“小泰森”的爪子,可“小泰森”似乎很不滿意,它又将爪子搭到了人家的鼻梁上!“大郎”扭頭閃開,它的爪子又搭了上去……反複了幾次之後,“大郎”認命了,它很無奈的蹲坐在那裡,任由一隻爪子搭在自己的鼻梁上……
很大度很有愛心的“大郎”,很呆萌很欺負人的“小泰森”,衆人被這兩個可愛小家夥逗得哈哈大笑,薩迪克從帆布包裡掏出一小塊奶糕,作為獎勵塞到了“大郎”的嘴裡。“大郎”吃的心滿意足,一臉受之無愧的大義凜然。
衆人重新上馬,剛行進了一會兒,前面的戰士放下了手裡的望遠鏡,回身報告:“老薩,看見咱們的人了!好像還有阿迪力江!”
薩迪克拿起了馬背上的望遠鏡,他朝前方瞭望了一會兒,應道:“是,沒錯,是阿迪力江,他們怎麼到這裡來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嘎、嘎、嘎”三聲脆響……
有戰士模仿着戰馬打響鼻的聲音:“咴,咴,秃噜……”所有的戰馬都豎着耳朵停下了腳步。
薩迪克将一個“響闆”抛給了臧小東,臧小東挺難為情的笑着,給薩迪克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薩迪克笑着點了點頭,提醒道:“三下!”
臧小東總算是如願以償,他扣動了“響闆”:“嘎、嘎、嘎”……
很快,追擊小分隊與巡邏隊重新彙合了!他們成功的攔截了兩名……當地的牧民!
追擊小分隊的戰士将這裡的情況對薩迪克做了彙報,薩迪克與那位年長的牧民用當地的土語開始了交談,一名小戰士為林皓陽等人充當了翻譯,解釋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那個年長的牧民就是戰士們說的“阿迪力江”,這個維吾爾族大叔是後方一處牧場的牧場主。今天上午,他們在我國的境内、距離邊境線大概一公裡的草場放羊,可是中午準備返回牧場的時候,發現少了幾隻羊!阿迪力江順着放羊的路線尋找,在河邊發現有一處新的坍塌痕迹,他懷疑是羊失足掉進了河裡,被河水沖走了,所以便帶着一個牧民,沿着河流進行尋找……
薩迪克問他們:為什麼到邊境線不給馬戴上“糞兜”?阿迪力江很誠懇的承認了錯誤,并解釋:因為太着急,所以忘了;薩迪克又問他們丢了幾隻羊,阿迪力江說可能是五隻;薩迪克勸阿迪力江先回去,他們會沿河繼續巡邏,如果發現了他的羊會給他送回去……
阿迪力江在對薩迪克道謝之後,就帶着那個牧民原路返回了。見阿迪力江走遠,林皓陽對薩迪克問道:“這個人不會有問題吧?”
薩迪克笑着應道:“不會不會!我們都很熟悉,這個大叔人很好的,他的牧場離邊境線不遠,我們經常去他那裡做客!”說完,他看了一下時間,讓大家原地休息。
虛驚一場,戰士們紛紛下馬,将馬牽到附近的草地上,那些馬開始低頭啃食着地上的青草。這時候林皓陽發現:剛才奉命追擊的五個戰士的軍裝,已經被汗水浸透了;而那五匹戰馬的身上,還在滴落着汗水;林皓陽一陣心疼!
戰士們從各自的馬背上取下了一個特制的“皮囊”,展開後就成了一個水桶,他們從河裡取了河水,然後将水桶放在河邊,聚在一塊岩石的陰影裡說笑了起來。
走了一路,林皓陽等人的身上出了不少汗,幾個人跳下河沿,來到河邊準備清洗一下,薩迪克跑過來警告道:“可以洗洗手,可千萬不要洗臉!”
無需詢問緣由,臧小東的手剛伸進河裡就是一聲驚叫:“我操!”
涼!阿克勒所言非虛啊,這裡的河水刺骨的涼!董超恍然大悟道:“難怪你們把水晾在水桶裡,是等水熱了再洗臉吧?”
薩迪克回答道:“那可不是洗臉的,那是給戰馬的飲水!這一路上的水太涼,那些水要溫一下才能給馬喝的!”
原來如此!臧小東又問道:“老薩,我們穿着單衣都出了一身汗,你穿着棉大衣走了一路,不熱嗎?”
薩迪克憨笑着應道:“還可以,習慣了!”
這是一種什麼習慣啊?林皓陽看着這個老練的“娃娃兵”,心裡又是一陣心疼。
幾個人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董超掏出了香煙。每個人都點上了一隻,可是剛抽了兩口他們就将煙甩到了一邊:兇悶氣短,根本就喘不過氣來,看來這裡倒是個戒煙的好地方!
一個小戰士走了過來,默默地将幾個人扔掉的煙蒂撿了起來,林皓陽等人為自己不文明的行為感到汗顔!可後來他們才知道:他們的行為不光是不文明,而且還嚴重違反了巡邏紀律!在巡邏的途中,不得留下任何生活垃圾和痕迹(包括馬糞),以免對後續的巡邏隊造成影響,産生誤判!
片刻的修整之後,戰馬飲過了晾曬好的河水,幾個戰士又用毛巾很仔細的擦淨了戰馬身上的汗水:高原的天氣反常,如果突遇寒流,那些汗水會讓馬匹受涼!
重新上路,大概又行進了半個多小時,一直在馬隊左右優哉遊哉的“大郎”突然沖到了馬隊的前方,它站在馬隊前警覺的豎起了耳朵,繼而狂躁了起來!它用一個準備前撲的戰鬥姿态死盯着前方,一隻前爪不停的扒着地上的土,嘴裡出發嗚嗚的低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