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馮玉娟的家,林皓陽和荊輝剛走出樓道,荊輝就忍不住開始了破口大罵:“馬勒戈壁的!這兩口子算他媽什麼東西,良心讓狗啃啦!這樣的人也配做父母?就算孩子有殘疾,可好歹那也是他們的親生骨肉吧?你聽聽他們都說了些什麼話?!滿嘴往外掉糞渣兒,真他媽的豬狗不如!”
林皓陽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是啊,道德淪喪!能看得出來,馮玉娟的失蹤并沒有給那個家庭帶來任何的不安和恐慌,對于女兒的失蹤,這對夫婦也太過于麻木不仁了。不過荊輝的這一通叫罵,倒是讓林皓陽覺得挺解氣……
想到馮玉蓮的家就在隔壁的單元,林皓陽在幾經猶豫之後,他和荊輝走進了那條樓道,并敲響了她家的房門。馮玉蓮的父親給他們開了門,并很熱情的招呼他們進門。林皓陽和荊輝進門後發現,家裡好像隻有馮玉蓮的父親一個人。
在客廳裡落座後,林皓陽寒暄道:“大叔,我嬸子沒在家呢?”
“不在不在!”馮玉蓮的父親*美滋滋的回答道:“我也是剛從玉蓮那裡回來沒兩天,老婆子在那邊幫着伺候外孫呢。我在那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先回來了。”看來,老兩口的心态很好,和“親家”的關系處理的也應該不錯。
一番客套的寒暄之後,林皓陽将話題引入了正軌,他商量道:“大叔,實不相瞞,我們這次來,是有些情況想找您了解一下。”
馮玉蓮的父親顯然是誤會了林皓陽的意思,他搓着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林皓陽露出了一個苦笑,歎息道:“林警官,您幫俺們家找到了玉蓮,俺們全家都感謝您!可如今玉蓮已經找到了,那邊的情況我和老婆子也去看過了,雖然不盡如人意,可好歹也……”老人家長歎一聲,很為難的說道:“這都是玉蓮的命啊!可不管怎麼說,如今俺們兩家都成了親戚,孩子在那邊也算順心,要是再揪着從前的那些事兒不放,是不是有點兒……”
“哦不不!”林皓陽趕忙解釋道:“大叔,那件案子在我們的手裡已經算結束了。柱子他們一家人,在那起案子裡确實也有涉嫌違法的行為,但那都要等案件告破之後,由法院和檢察機關來酌情處理。我們這次來,是為了另一……”林皓陽本打算說“是為了另一起失蹤案”,可是為了避免引起老人不必要的緊張,他改口說道:“哦,是了解一些别的事兒!”
“哦,那就好,那就好!”老人家尴尬的笑了笑,他很誠懇的說道:“林警官,您是俺們家的恩人,有什麼話您就直接問,隻要是我知道的,您随便問!”
“那我就先謝謝大叔了!”林皓陽在道謝之後問道:“馮大叔,您跟這個小區的其他住戶熟悉嗎?”“其他住戶?”馮玉蓮的父親思忖了一下,應道:“也說不上熟悉,這是個新小區,我們和這些住戶搬過來的時間都不長,不過……”說話間,他指了指窗外,問說道:“你們進小區的時候,看到中間的那條大路了吧?”
林皓陽和荊輝點了點頭,林皓陽應道:“恩,是有一條馬路,我們就是沿着那條路過來的!”
荊輝作了補充:“那條路應該算是這個小區的中心線吧?好像把整個小區分成了兩片!”
老人家笑着應道:“對對對!這是政府的安置小區,這裡的住戶都是原來俺們上塔鎮的人!馬路靠咱們這邊的這一片樓,住的都是原來俺們村的人,互相都很熟!住那邊的,都是俺們隔壁村的人,對他們……雖說都在一個小區裡住着,平時見着了也都覺得面熟,可也隻是點頭打個招呼的關系,真算不上熟悉!”
原來如此,林皓陽又問道:“馮大叔,我想打聽的那家人就住在咱們家旁邊的單元,也姓馮!聽說幾年前他們家走失了一個女兒,那女孩兒名叫馮玉娟,您了解她們家的情況嗎?”
聽到詢問,馮玉蓮的父親有些緊張,他起身後蹑手蹑腳的走到房門前,聽了聽外面的動靜。走回來的時候,他将椅子刻意的朝林皓陽挪了挪,靠近之後,他壓低聲音說道:“知道知道!從前在村子裡住平房的時候,俺們家和玉娟家就住前後院兒,要算起來,她還是我本家的侄女呢!那丫頭和俺們家玉蓮是同輩,俺們都熟悉得很哪!”
一切如林皓陽事前猜測的一樣,荊輝問道:“馮大叔,您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她家的情況嗎?”
老人家回憶了一下,他苦着臉很惋惜的說道:“哎呀,要說玉娟那小丫頭,還真是怪可惜的。你們是不知道啊,那丫頭長得可水靈了,心善着呢!話不多,見人就笑,跟朵小花兒似的!從小就知道幫着家裡幹活,洗衣服、收拾院子、幫着她媽帶弟弟,一時也閑不着!你說,那麼好的一個丫頭,咋就腦子不好使呢?後來還給走丢了,你說……哎,可惜啊!”
林皓陽默默地聽完,問道:“馮大叔,您好好回憶一下,您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什麼時候?”
馮玉蓮的父親挺尴尬的笑了笑,回答道:“都那麼長時間的事兒了,你讓我現在說,我還真記不清楚!那時候玉娟已經在那個‘綠葉’的廠子裡上班了,平時很少回家,也就是趕上禮拜天的時候能見着她。那丫頭可真懂事,一回來就幫着家裡幹活,有時候她在院子裡洗衣服,我能從俺家的後窗上見着她。”
林皓陽又問道:“在她失蹤之前,您發現她有什麼反常的舉動嗎?譬如……和家裡人發生過争吵,或者……”“沒有沒有!”馮玉蓮的父親擺着手,很肯定的說道:“玉娟那丫頭脾氣好,連大聲說話的時候都沒有,我還從沒見過她和誰鬥過嘴!不過……”
老人家說到這裡的時候,開始了猶豫。林皓陽和顔悅色的鼓勵道:“大叔,有什麼話您就直說,不要有什麼顧慮,您就當是在和兩個大侄子拉家常!”
馮玉娟的父親苦笑了一下,面露難色的說道:“按理說,俺們都是原來一個村兒的老街坊,又沾着親,不該在背後說三道四的議論人家,可有些事兒還真讓人琢磨不透,俺們村兒的人都覺得玉娟走丢的那事兒,有古怪!”
“哦?”荊輝警覺地問道:“大叔,您能給說說嗎?”
老人家歎了一口氣,問道:“想當初和玉娟一起走丢的,還有一個丫頭,也是俺們村的,你們知道吧?”
荊輝應道:“恩,我們在之前了解過,好像是個叫‘豆花’的小姑娘!”
“對對!就是她!”馮玉蓮的父親說道:“那丫頭是真傻,就是那種……咋說呢?就是你瞅一眼就知道是傻子的那種傻子!你要說豆花能走丢了,誰都信!可玉娟不傻呀,玉娟那丫頭就是腦子慢,不愛說話,可她心裡啥事兒都明白!從那廠子到俺們村兒,也就四五裡地的路,還都是大馬路,玉娟能把自己走丢了?你就是說破大天,俺們村兒的人也不信哪!”
林皓陽試探着問道:“大叔,您是不是聽到一些什麼傳言啊?”
馮玉蓮的父親搓着手,挺腼腆的應道:“林警官,您是政府上的人,俺們鄉下人也沒什麼文化,那些有影兒沒影兒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林皓陽笑着剛要開口,荊輝卻起身掏出了香煙,并很殷勤的給老人家點上了一支,勸說道:“大叔,這屋子也沒有外人,我們隻是來了解一下情況,咱們就當是唠家常了,有什麼話您隻管放心的說!”
老人家歎着氣抽了兩口煙,他忿忿的說道:“玉娟命苦啊!她爹媽那兩口子,可真不是東西!他們不光嫌棄玉娟,還處處為難她!家裡有了啥好吃的,他們都躲着玉娟,隻給他們那個兒子吃!村兒裡人都覺得玉娟可憐,誰家做了好吃的,都偷偷把玉娟帶回家,給她吃!後來知道玉娟走丢了,村兒裡人都跟着可着急啦!一直到現在,有時候誰要是提起了玉娟,不少人還抹眼淚呢!俺家老婆子就為玉娟哭了好幾回,可那兩口子呢……畜生!”
荊輝眼珠子一轉,他問道:“大叔,您的意思是……”
馮玉蓮的父親朝房門望了一眼,他壓低聲音說道:“村兒裡有人背後議論,說是玉娟的爹媽嫌棄她是個傻子,嫌她礙事兒,就把她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