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念問道:“那你呢?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傅慈露出渴望的神色,卻最終搖頭道:“我是枉死的,除非找到替身,否則是無法離開喪命之地的。”
“你不是已經引來了二十多個人了嗎?還不夠嗎?”
“不夠,我必須将心中最恨的那個人引來做我的替身,我的怨恨才能消除,才能解脫。”
“你最恨的人,是誰?”
傅慈滿臉哀傷道:“我爸。”
親情對華念來說是一塊觸不可及難以理解的領域,她疑惑道:“你為什麼恨你爸爸?”
傅慈垂下淚來:“因為我遇害的時候,他丢下我逃走了,一點猶豫都沒有,而且這麼多年了,我夜夜都托夢給他,要他來救我,他都沒有來。”
華念道:“可是,他明明知道你已經死了,自然是不會來了。”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死心,我不相信他對我的死去真的無動于衷,他連來給我收屍都沒有,三十年來我始終無法平息心中的怨恨。”
華念歎了口氣:“你們人類真是複雜,我不懂。”
傅慈問道:“小念,如果是你,你會恨嗎?還是我太過耿耿于懷了?”
華念懵懵懂懂的:“我不知道,我父母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我不記得他們。”
傅慈垂下頭,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空氣中出現了強烈的震動,那是由劇烈的聲波引起的,而詭異的是峽谷裡死一般安靜,我腳下的碎石塊顫抖起來,我的心髒感受到明顯的波及。
傅慈緊張的看着四周:“不好了,我主人回來了,小念,我送你回去,你不要出聲,跟在我後面。”說着他護在了華念的身前,華念點點頭,跟随傅慈往我們居住的山峰迅速走去。
還沒等走出一裡地,一聲震天的虎嘯響徹山谷,緊接着,一隻巨大的吊頸白額虎踏着西瓜大小的利爪走了出來。
它慢慢踱到傅慈的面前,滿意的打量着華念,接着仰頭又是一聲虎嘯,我的耳膜都快要震裂了。
這難道就是傅慈的主人?
傅慈攔在華念的前面道:“主人,你不要吃這個姑娘,隻要你放過她,我明天就給你找三個人來給你吃,不,十個!我給你找十個!”
我低聲道:“袁昂,這老虎精多少年道行了?能看出來嗎?”
那邊還是懶洋洋的語調:“這大貓沒有成精,就是受靈力熏染,長得比較大而已,普通老虎一隻。”
“普通老虎能收鬼做奴仆?太扯了吧!”
“那是伥鬼,所有被老虎吃掉的都會變成伥鬼,吸引他人做老虎的食物,找到替身才能入輪回。”
“你們冥界這都定的什麼規矩,太變态了!”
“小姑娘說話注意點,這可不是我們冥界定的規矩,六界衆生不由我們主宰的事情多了去了,誰也說不清這規律怎麼來的,哪兒有那麼多公平合理。”
老虎似乎根本不理傅慈那一套,它兩隻綠油油的眼睛就像小燈泡一樣在黑夜裡發着光,前爪一揮,傅慈被甩出老遠。
傅慈大吼:“跑啊!跑!”
華念像兔子一般竄了出去,阿不,她本來就是兔子。但她卻跑不過老虎,老虎輕輕一跳,躍到了華念的前面,擋住了她的去路。
傅慈跑過去緊緊抱住了老虎的前爪:“你吃了我還不夠嗎!你吃了那麼多我給你引誘來的無辜的人還不夠嗎!你為什麼還要吃我喜歡的女孩!你為什麼一定要吃人!”
老虎一口咬住傅慈,一陣骨裂的聲音傳過來,聽的人寒毛直豎。
“這鬼居然修成了半實體,有意思。”袁昂慢悠悠道。
我召喚出墨玉,從巨石後面跳出來,對華念道:“我說不讓你顯法術,那也可以權宜行事嘛呆子!”
“娜娜,你來了,真是太好了!快,我們殺了這老虎!”
袁昂的聲音帶了些怒氣:“小丫頭片子,你可真是沉不住氣啊,就不能等我過來嗎?”
我大聲道:“你不許來,守着阿衡,哪裡都不許去!如果你走了阿衡有什麼事,我絕對不會原諒你!聽見沒有!答應我!”
過了幾秒,才聽見袁昂恹恹的道:“知道了,好好打虎吧武松。”
聽到他肯定的答複,我才松了一口氣,而前面傅慈仍被老虎死死咬着,他的兩隻手仍然緊緊抱着老虎的前腿,身子越來越透明了。
“跑,跑啊!”傅慈喊着。
華念拿出了寒霜,一聲嬌叱直直刺向老虎的咽喉,老虎松開傅慈,扭頭躲過,接着張開血盆巨口向華念咬去,眼看就要咬上華念的背,華念伸手抓住老虎背上的鬃毛,身子一蕩像蕩秋千一樣騎上了老虎的脊背。
“傅慈,我替你報仇!”華念舉起峨嵋刺朝着老虎的背部紮了下去,哪知道老虎雖未成精,但是日夜受靈力熏陶,體格健壯無比,毛厚皮韌,華念一紮下去,居然之劃破了些許皮膚,滲出一點點血迹來。
傅慈倒在地下渾身閃着暗藍色的光,似乎很快就要消失了:“小念,你們趕快跑,這老虎很厲害,你們不是對手。還有,我尚未将我父親引來,你們要是真的殺了它,我将會永遠被困在此地,不得超生。你們快走!”
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現在還在想着找替身,無藥可救!
我不理他這麼多,手持墨玉向老虎攻去,方才華念沒有傷了它,不過是礙于武器短小的弊端,而我的墨玉修長鋒利,絕對可以重傷老虎。
那老虎左挑右甩,想把背上的華念甩下來,華念索性将峨眉刺深**入老虎的背上當作把手,坐在上面穩如泰山。
我撲過去的時候,老虎正好從我頭頂躍過,雪白的肚皮劃過我的視線,我反手一刀,削掉了老虎一節尾巴末端。
老虎痛的大叫,居然在半空中生生收勢,憑空調轉方向,利爪如雷電般向我攻來。
我往後連退兩步,山壁抵上了我的脊背,我縱身跳躍,發現體力還沒有恢複到可以禦劍的地步,隻好伸手搭在石塊上,身體往上一甩,躍上半空。
老虎一抓不中,另一隻利爪緊接着抓了上來,勾到了我右腿的小腿。
一陣劇痛傳來,我的小腿似乎被削掉了,我趕忙低頭一看,好在右腳還在,隻不過傷口之深一觸即白骨,血流如注。
我右腳使不上力,兩隻手一隻腳不停的攀爬着岩壁,老虎也是攀爬高手緊緊追趕着,很快就要追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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