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華念剛剛來到餓虎峽,就聽見有人走動的聲音,緊接着兩道強光手電筒的光柱照了過來,一個中年女人說道:“膽小鬼,生怕到這兒遇到你那死鬼兒子,就算這裡真的有他的鬼魂我也不怕!活着的時候我就不把他放在眼裡,現在死了,還能把我怎麼樣!等挖出了寶藏,我們吃香的喝辣的豈不快活!”女人穿着豔俗的棉襖,她年紀不輕了,如此打扮十分不合時宜,她稀疏的頭發燙成幹枯的發卷,是一位頗臭美的老婦人。她身邊的男人又愛又瘦,彎着腰一副猥瑣形态,看起來比女人老了許多,他亦步亦趨的跟在女人身後,好似完全沒有自己的主意。
男人答道:“你小點兒聲!當初你告訴我這裡有吃人的老虎,叫我帶小慈過來,他死了卻冤魂不甯,這麼多年每天都托夢吓我,這大晚上的你就别鬧了,趕緊挖了寶藏回家是正經!”
女人尖銳的笑了一聲:“那個時候家裡窮得叮當響,那臭小子每頓飯就吃兩大碗,哪裡養的活,他不送去喂老虎,難道送我的兒子來喂老虎啊!要我說他就是活該,賤命一條,死了才稱我的心呢!”
我聽的心寒至極,原來傅慈竟是他父親蓄意謀殺的,這孩子連父親見死不救都難以接受,哪知道他的父親竟然心狠至此,虎毒不食子,凡人的心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物。
男人拉着女人來到一個角落:“夢裡的仙女好像說的就是這裡吧?”
女人看了半天,點頭道:“是呢,就是這。”說完從背上的包裡拿出一把鎬頭,開始鑿擊牆壁,一邊鑿一邊說:“你那死鬼兒子還真會挑地方死,挑了個埋了寶藏的地方,早知道這裡有寶藏,當他被老虎吃掉後,你就該順手挖了帶回家來,我們也不至于多受三十年的窮了。”
男人顯然也因為即将到手的财富而興奮着,嘿嘿笑道:“事後諸葛亮誰都會呢。”
正說着話,從岩壁裡面飄出來一個少年的身影,傅慈幽幽喊了聲:“爸。”
男人寫得魂飛魄散,大叫一聲跌坐在地上:“你,你你你你,傅慈?!你是鬼!”
“你沒認錯,我是你兒子。”傅慈冷冷的看着他的父親。
男人揮舞着手裡的鎬:“你别找我索命啊,不是我想害你,是你媽,都是她的主意!你要找去找她!”
女人呸了一聲,叉腰大罵:“沒用的東西,我怎麼嫁給了你這麼個窩囊廢!一個小屁孩子就把你吓成這樣,傅慈!你來找我呀!你活着的時候得乖乖跪下求我給飯吃,怎麼了,死了就厲害了?來呀,我不怕你!”
傅慈的眼睛越來越紅,臉色越來越白,聲音裡帶着狂怒的嘶吼:“閉嘴!我沒有你這樣惡毒的媽!我媽溫柔美麗,哪像你又老又醜讓人惡心!去死吧!”
女人哈哈大笑:“你不過是個小鬼,能把我怎麼樣?如果你真能索命,我和你爸還能活到今天?你少唬我,忘了我以前是仙姑了?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孤魂野鬼嗎?隻會吓唬人,要麼就是制造幻覺騙人,根本不能真的做什麼,我不會上你的當的!”
傅慈漠然推開,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隻等候已久的老虎,老虎受了不輕的傷,但是面對這兩個凡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老虎嗷嗚一口,咬住了女人的脖子,想叼一塊死肉一般毫不費力,女人的動脈被咬斷了,鮮血四處亂噴,眨眼間,她方圓十米的地上灑滿了密密麻麻的血滴。
女人根本叫不出來,大張着嘴,兩眼往上翻,已經看不到黑眼球了。
副詞的爸爸吓得魂飛魄散,顫聲道:“什麼寶藏,都,都是騙人的,傅慈,是你騙我們來送死!”
傅慈道:“我沒騙你,我每天晚上都在你夢裡哭,求你來看我一眼,替我收屍。隻要你有來的念頭,我就會心滿意足,告訴你這裡危險不要涉足。因為我自己實在無法說服自己,在危急關頭人總是會自私,隻顧着自己這樣的理論。我知道,如果當時老虎攻擊的是你,我絕對不會丢下你一個人走的。可沒想到,你帶我來莫愁嶺根本不是為了挖草藥,而是帶我來送死的。你就那麼讨厭我嗎,爸爸!”一聲凄厲的呼喊過後,傅慈的淚水奔騰而下:“我那麼愛你,你就那麼讨厭我嗎!”
傅慈大聲哭喊着:“去死吧!去死吧!被老虎吸幹鮮血,啃光骨頭的滋味,你也好好品嘗品嘗啊!即使大聲哭喊哀求着親人不要走,還是被決然丢棄的感覺,你也該體會一下了!”
傅慈的父親連滾帶爬的站起身,往出口跑去,但并未跑出多遠,就看見傅慈站在了面前。
這個傅慈滿面鮮血,而軀幹之上的血肉不翼而飛,隻剩一副森森白骨,他攔在父親面前,幽幽的說:“爸爸,别走,留在這裡陪我,永遠留在這裡吧。”
男人吓的跪地哀求道:“小慈,你放過我吧,我都六十多了,你真的忍心我一把年紀死于非命嗎?都是那個臭婆娘害你,我是被逼的!如果我不送你過來,她就要和我離婚!你知道的,男人不能沒有女人啊!是我對不起你,你原諒爸爸吧!”
傅慈猶豫了一下,男人突然站起身,掏出一張符紙貼在傅慈的腦門上,一股青煙從傅慈的額頭升起,發出刺刺拉拉燃燒的聲音,傅慈哀嚎着在地上翻滾,男人喘着氣道:“臭小子,和我鬥,沒有準備我敢來這裡嗎?”說着就要逃出山谷。
一聲呼嘯劈開了夜空,将女人的屍首藏進山洞後,老虎再次現身,咬住了傅慈父親的腿,拖着他往山洞走去。
華念趕緊跑了出來,将傅慈額頭上的紙符扯掉,少年的臉龐又恢複白淨,對着華念溫柔的笑:“小念,你沒有丢下我。”
華念點頭道:“是,我不會丢下你的,你是我的朋友。”
那邊男人的嚎叫聲漸漸平息,一股黑氣從傅慈的嘴中冒了出來,傅慈的臉上流下兩行清淚:“爸爸死了,我自由了。”
華念道:“我帶你走。”
我們三人禦劍而行,往山峰飛去,遠遠的山谷裡,一個佝偻的新鬼蹲在地上,那是傅慈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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