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地獄?
意思就是說,進了這裡,就不要想再出去了嗎?
我滿心擔憂,在錢罐他們的帶領下跟着走了進去。
雖說玉帝說了會放白落辰,但是我的一顆心依舊是放不下來。君王未必一言九鼎,但絕對是喜怒無常的。要是他臨時變卦,我們能強行将白落辰從這裡帶走嗎?
從水流穿過之後,是一條漆黑的長長的通道。
我走了沒多遠,就已經是聽到了白落辰悶哼的聲音。我雖然現在也受着鎮魂釘的疼痛,但還能忍着不哼唧出來。以白落辰的性格加上承受能力,不應該連我都不如啊。
“他傷的很嚴重嗎?”我不勉強輕聲說道。
“你以為呢,一根鎮魂釘就已經是足夠要一位小仙的性命。”錢罐說着,不免是歎了口氣,看着我繼續說道:“其實我和白落辰一直都沒有告訴你,你雖說呢過感受到他的喜怒哀樂和疼痛,但你能感受到的,不過是他感受的千分之一罷了。如果你覺得痛的都忍不了的時候,你想想,他會是怎樣的感受。”
千分之一?
都說生孩子是人能承受疼痛的極緻了,我現在的感覺比生孩子還痛,那白落辰到底是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一想到這,我再也忍不住,強撐着疼痛拼命甩開錢罐他們,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但是我忘了這裡不是地球,一走出去,我便不受控制地四處亂撞,在旁邊堅硬的石壁之上,撞的是頭破血流,傷痕累累。
可是我顧不了這麼多了,一想到白落辰所遭受的折磨,我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走到通道盡頭的時候,我全身都遍布着傷痕,頭暈的快要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走出去的瞬間,我一下子就哭了。
不是為自己,是因為看見了對面的白落辰。
他的手腳都被鐵鍊鎖住,十八顆鎮魂釘釘在他的身上,他一滴血都沒有流,但卻是有源源不斷的氣體從他的傷口處溢了出來。以前我可能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現在我知道了,是他的魂氣在流失。
而且,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很痛苦。
鎮魂釘和打神鞭應該是一樣,傷的都是魂體!
似乎是感覺到熬了這邊的動機構,他擡起來來看着我,緊接着,眉頭就蹙了起來。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一開口,我聽見他的聲音都是虛弱而嘶啞的。
随即,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狼狽,将臉别到一邊,對着我冷冷說道:“快走!”
“我不走!”我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朝着他一步步走了過去。
幸好這裡不像之前那段路一樣重力完全失調,我才不至于走的跌跌撞撞。
站在他旁邊的,還有兩個人,一人手裡拿着一根鎮魂針,似乎是在準備着下一輪的酷刑。
地上,還堆着好多顆釘子,放眼望去,根本數都數不清。到底一共有多少顆鎮魂釘啊?這樣根本不可能忍受的折磨,他是怎麼承受下來的?
我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剛走兩步,施刑的兩個人就朝着我飛了過來。
“你是誰?竟敢擅闖不歸地獄!”
說着,兩人的掌中同時凝聚出仙氣,朝着我擊了過來。
“小心!”白落辰見狀,連忙是驚呼道。
我隻能是本能地往旁邊閃去,好在反應夠快,躲過了兩人的攻擊。但還沒反應過來,下一輪攻擊就已經是開始了。
這下,我明顯是躲不過了。
我閉上了眼睛,等待着那兩掌打在身上。
可是我聽到的,卻是那兩人痛苦的哀嚎聲。睜開眼睛一看,那兩人一臉惶恐地盯着我。不對,準确地說,是盯着我的身後。
我轉過頭看去,見到玉帝和錢罐他們已經是站在了我身後。
“你跑這麼快做什麼?”錢罐走過來,對着我嗔怪道,眼神卻是頗有殺傷力地看向了地上躺着的那兩個人:“她是你們能随便動手的人嗎?”
“玉帝說了,擅闖不歸地獄的人,都要死!”那兩人站起來,一臉委屈地說道。
錢罐的眼神,掃向了玉帝。
玉帝咳了一聲,對着兩人厲聲說道:“我說的是擅闖不歸地獄的閑雜人等,她怎麼會是閑雜人等!”
簡單的一句話,就把責任推向了那兩個無辜的小人物。
他倆嘴角抽動了兩下,想說神馬,但估計是敢怒不敢言,隻能是選擇沉默,然後拿上鎮魂釘朝着白落辰走去。
見狀,玉帝連忙說道:“退下,你們兩個給我退下!”
兩人不明所以,卻還是隻能乖乖地将鎮魂釘放下,默默地退了出去。
白落辰眼神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緊皺着眉頭不說話。
我走了過去,輕輕地撫摸着他身上的傷口。每摸到一顆鎮魂針,他的眉頭就皺的更緊一些。
“疼嗎?”我輕聲問道。
“他搖了搖頭,竟是朝着我扯出了一絲微笑:“我有辦法清除掉你體内的清氣了。”
到現在,他還在想着這件事。他為什麼要對我好?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我還懷有期待嗎?他一對我好,我就沒有辦法對他死心,我就沒有辦法看着他和丁婉在一起而無動于衷。
心裡好難受,這難受,比肉體上的更甚。
我勉強對着他笑了笑,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金陽湖告訴你了?”
“嗯。”他點頭:“它說我能讓他離開它就告訴我清除你體内清氣的方法,所以我就在最後關頭打開空間之眼讓它走了,它臨走的時候,告訴了我方法。”
我的心裡一震:“你是說,你放棄了自己逃跑的機會,就為了讓它告訴你方法?”
他看着我,點了點頭。
“白落辰。”
我突然,輕聲叫了他的名字。
他側着頭,疑惑地看着我。
“怎麼了?”
“你這樣,我會以為你心裡是有我的。你既然不愛我,就不要為我做這些了,這樣反複地抱着希望,然後又陷入絕望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心如刀絞。
天知道我多希望他能對我好,能給我這世間最溫柔的寵溺。但如果他不愛我,所有的溫柔,都變成了最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将我淩遲。
他的嘴唇動了動,終究是沒說話。
錢罐卻是在我身後開了口:“你們兩個要膩歪到什麼時候,還走不走了?”
“走。”說着,我就伸手去解白落辰的手铐。
“别!”錢罐在身後驚呼道,但已經是來不及了,我的手已經是碰到了那手铐。
我感覺手一下子像伸進了火爐一般燙的不行,立刻就傳來了一股燒焦的味道。我将手翻轉過來一看,碰到那手铐的皮膚已經是被燒焦了,連掌心的肉都不能幸免。我原本白嫩嫩的手掌,此刻已經是變得黑漆漆的了。
我連忙是看向白落辰的手腕處,和我的手掌一樣,被燒的黑漆漆的了。進來的時候光顧着看他身上的鎮魂釘,但卻沒注意到他手掌的傷。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我的手腕之前沒有感覺到痛,所以他的這個傷,應該也是剛才才有的吧。
我回過頭去看着錢罐,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玉帝看着我,淡淡地說道:“所有來了不歸地獄的人,從來沒有能出去的。白落辰他犯的罪,其實都夠他死千百次了。其一,他偷走了玉如意。其二,他殺死了我兩萬天兵。其三,他放走了十惡不赦的金陽湖。如果……”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會放人了?”我沒有心情聽他說這些,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他一愣,随即看了錢罐一眼,搖搖頭道:“放。你自己放吧。”
說着,玉帝就朝着外邊走去。
錢罐看着我說道:“那不是一般的鐵鍊,是由火海地獄的岩漿打造而成,隻要一嘗試解開,它就會釋放出上千度的溫度。你和白落辰,同時都會被灼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