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區大院西南角的一間小黑屋裡,葛亮一進門就挨了一頓臭揍,當兵的可不像警察似的講什麼依法辦案,他們講究的就是無條件的服從命令。雖然鄭副參謀長沒有命令他們打人,可是光看他那惡狠狠的眼神,這些當兵的哪一個不懂啊。
從小養尊處優的葛亮哪裡受過這樣的罪,在又一次被冷水激醒了過來之後,葛亮是尋死的滋味都有了。這個時候是讓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而且不用提醒也會主動的順着審訊軍官的話來講。
這些軍官也夠了狠的,審訊時故意把葛亮往圖謀刺殺央長的問題上引,葛亮的回答一旦對不上他們的心思,旁邊兩個當兵的上來就是一頓臭揍,回答的對了心思,也就會少受一點皮肉之苦。
葛亮唯恐這些當兵的再揍他,讓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不僅如此,還把他以前做的一些壞事都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一些原來跟着他的小混混,也被他一個個的交代了出來,漸漸的一個圖謀行刺央長的犯罪團夥就這些形成了。
每當葛亮交待出一個人來,軍官就招手叫過一個當兵的來,不一會門外就會響起汽車的聲響,要不了一個小時,葛亮交代的這個人就會被抓進來,一時間軍營裡鬼哭狼嚎就像殺豬場似的。到最後竟然連葛亮剛挂上的那個小明星也被抓了進來,葛亮确實也實現了他的諾言,兩個人又一次見面了,隻不過這次見面的場合确實是夠了瘆人的。
到最後葛亮實在是沒什麼可交代了,就開始講起他父親的事情來了,也幸虧這小子腦子好使,某年某月某日誰求他的父親辦什麼事情,那個人又給他父親送了多少錢,全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望着厚厚的一摞交代材料,鄭副參謀長滿意的笑了,對審訊葛亮的軍官吩咐了一下優待罪犯,他自己則拿着這些材料興沖沖的去找武斌了。
“差不多了!”穆老用手指彈了彈武斌交給他的這摞材料,對鐘老和吳老說道;“我們也該回京了。”
鐘老和吳老同時笑了,他們知道,就憑這摞材料就足以讓央派調查組來調查葛松柏的問題。政治是殘酷無情的,不動手便罷,一旦動手就要把對手打到在地,再踏上一隻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至于紅州省出現的其它問題,就讓現任的央領導去*心。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省長葛松柏才知道他的兒子這次把天捅破了。他知道昨天晚上方青嶺去找過那三個老東西了,方青嶺也一定狠狠的告了他一樁,再加上他的兒子又惹出來這麼大的禍,三個老爺子一火,他這個省長的位置是無論如何也保不住的。
在椅子上坐了半天,葛松柏打通了京城裡的電話,卻沒想到沒等他把這件事情講完,平日裡那位一直對他很關照的長,一句話也沒說就把電話給扣了,葛松柏意識到這一下子是全完了。
公安廳廳長陶甯兵打來了電話:“省長,紅州軍區太不象話了,昨天晚上公然派兵把公安廳和東勝市公安局給剿了,另外我還聽說他們把你的公子也給抓到軍營裡去了,這是怎麼回事,他們這不是想造反嗎?。”
葛松柏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其實他就是想說又能說什麼呢?這件事情本來就是葛亮引起來的,即便是他有再大的理由,總不能在三位央老長來到紅州的時候開槍傷人。這件事情放在平常也許還無所謂,運作一下也能瞞哄過去,但是一旦與央長的安全問題聯系在了一起那可就嚴重了,這就成為了一件嚴肅的政治事件。
更為嚴重的是,葛亮開槍打的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央軍委前副主席鐘江山的重孫子。作為一個省部級官員,葛松柏自然是掌握了一些央高層的情況,他可是明白鐘江山這個重孫子是怎麼來的。穆家和鐘家兩大家族是好惹的嗎?随便拉出哪一家來都不是葛松柏這個小小的省長能夠抵抗的了的,更何況他将要面對的是穆家和鐘家兩大家族,這兩大家族要是想收拾他葛松柏,那根本就不用吹灰之力,葛松柏怎麼死的最後還不一定會知道呢。
現在問題是葛亮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穆鐘兩家竟然為了這件事情調動了軍隊,這就說明人家已經不相信當地的黨委、政府和警察了,雖然有一點公報私仇的意思,但軍方也完全可以說這是為了保護長的安全而采取的行動。原因就是距離長下榻賓館不遠的地方生了槍擊事件,這樣事情繞了一圈就又回到了原點上了。
再說了,穆鐘兩家擁有那麼大的勢力,他們就是做錯了什麼,難道還有人敢跳出來指責他們嗎?從葛松柏所依靠的那位長的做法就可以看出來,誰都不想參雜到這件事情裡來。一旦搞不好,輕則是丢官,重則就會被人家收拾的還要更厲害。問題是老穆家這樣做從表面上看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錯誤,你地方政府搞不好長的警衛工作,軍隊出面接手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喂喂,省長,我在聽你的指示呢。”
葛松柏剛才想的太投入了,手握着話筒竟然忘記回答陶甯兵的話:“甯兵同志,這件事情你還是請示一下省委那邊,看看方青嶺有什麼意思。至于我的那個兒子嘛,他這次是把天捅破了,我也保不了了,就讓他自求多福。”
葛松柏的秘書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省長,剛才方書記的秘書來電話,下午老二号長突然改變行程要來紅州,在家的所有省委常委都要去機場迎接。”
葛松柏意識到,他的兒子欺負了人家的小的,現在老的一窩蜂都出來了,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應付那三個老家夥呢,這又來了一個,這是成心要把紅州省翻個底朝天了。平日裡像這種事情方青嶺都是親自打電話過來商量,今天竟然讓個秘書下個通知,這又意味着什麼呢?葛松柏不用想也明白這裡面的意思了。
看到秘書在等他的指示,葛松柏說道:“我知道了,我會按時參加的。”
秘書吞吞吐吐的說道:“省長,方書記的秘書還讓我通知你,方書記說了,遇事要争取主動,不要給省委造成被動。”
葛松柏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有心想要打電話質問一下方青嶺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是想了想又把電話給放下了。葛松柏知道方青嶺一定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說不定他就是這次行動的主要策劃者和執行者之一。不要給省委造成被動,那就是讓葛松柏自己去承擔責任,想必在目前這種形勢下,還沒有哪一個省委常委還敢跟着葛松柏跑,也許大家都在盼着葛松柏能把一切責任都擔起來,好讓他們這些人過關。
葛松柏心裡突然有了一種樹倒猢狲散的感覺,現在他這棵樹還沒倒,那些猢狲見事不妙就想跑了。可見什麼權勢,又是什麼派系都是過眼煙雲,沒有出問題的時候,一切都好說,一旦出了問題,跑得最快的就是身邊這些人。
不過方青嶺争取主動那句話倒是提醒了葛松柏,即便是争取主動也不會給省委争取的,最起碼要為自己争取一下,兒子的後果先不去考慮,總可以在那三位老頭子面前求求情,不至于讓人家把他這個當省長的給收拾的太慘了,隻要是能夠保住頭上的官帽子,兒子還怕救不出來嗎。
想到這裡葛松柏按響了召喚鈴,對聞聲進來的秘書說道:“你和穆老長的秘書聯系一下,就說我要親自登門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