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這是生活之中必不可少的智慧。
零來此的本意,就是為了替角鬥士争取到足夠的利益,所以一開口就給出了米切爾無法接受的價碼。
可惜米切爾不是個合格的商人或者政客,不懂得如何讨價還價。
詹姆森雖然看出了他的意思,卻不願意趟這趟渾水。勞倫則是恨不得他立刻離開,然後糾結人馬,光明正大的幹上一場,好報了殺孫之仇。
幸好,就在彼此之間即将沒有轉圜餘地時,羅賓出現了,而且他似是對零的心思了如指掌,一下就抓住了他的底限,給出他無法拒絕的籌碼。
“你的兇襟和氣度,比你父王要更像個國王!”
零滿意的看着羅賓,道:“我們欠你個人情,以後會還你的!”
“雖然我很想給你一塊能夠遮風擋雨的地方,可是奧古斯都畢竟不是我的領地,我不能随意的做主,隻能将我這次平息叛亂的功勞,獲得的封賞土地給你,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什麼意思?”
零的雙眉微微的皺了起來,從羅賓那鄭重其事的聲音裡,他嗅到了極度危險的氣息。
“聽說過厄運之土,詛咒之鎮嗎?”
“……什麼!”
羅賓話音剛落,米切爾便忍不住以手掩住了嘴,不敢置信的說道:“二哥,你是說,父王賜給你的封地是……詛咒之鎮?!”
“嗨,路易斯做的太過了!”
詹姆森垂頭歎息了一聲,不再言語,隻要不是個腦癱的人就能明白,這是典型的借刀殺人之計。
“這個詛咒之鎮有什麼來頭?”
零可不是那種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的大牛,他的世界始終局限在弗洛克城,對于外面的很多傳奇和史詩,壓根就連聽都沒聽過。
“詛咒之鎮,在以前又叫阿姆斯特鎮,建立在阿姆斯特河的分叉點上,位處四國的交通要塞,來往商人絡繹不絕,乃是一塊肥得流油的膏脂之地。”
聽到羅賓要将所有的角鬥士弄到阿姆斯特鎮去,勞倫像是聽到了天大的好消息,重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興緻盎然的解釋道:
“不過,聽說那座小鎮受到了詛咒,一夜之間,天降神光,将整座小鎮夷為平地,所有的人口和建築全部消失,夜晚時時能夠聽到鬼魂在那塊土地上哭泣,或者嚎叫的聲音。”
“任何忍不住好奇心,偷偷前去探查的人,也跟着神秘的消失了。”
勞倫喝了一杯啤酒,給自己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有人說,那塊土地上的人,不信奉十二主神,轉而祭祀邪神,遭到了諸神的詛咒,令其變成了不毛之地。
這些年來,帝國因為不甘放棄這塊戰略要地,每年都會派人過去探查,可是從未有過例外,進去的人,用不了多久,就能在阿姆斯特河的下遊找到了他們的屍體。”
“……也就是說,那裡是發配死囚的地方啰!”
零的臉色變得比鍋底還要黑,尤其是看到勞倫臉上那幸災樂禍的表情時,更是恨不得一腳踩在他的臉上。
“那地方既然那麼危險,你父王把它作為你封地,這不是明擺着要把你往火坑裡推嗎!話說你該不會是隔壁老王的兒子吧?”
“不許胡說八道!”
米切爾冷着一張臉,提高了聲調,雖然他不知道隔壁老王是誰,可也聽得出零話中隐含的意思。
“我相信,危險與機遇,永遠是并存的,那塊地方雖然危險,可是他的富碩也是毋庸置疑的,隻要将其中的危險剔除掉,那會是一份很好的禮物,不是嗎!”
羅賓溫和的笑道:“如果不是我家裡出了點事情,需要騰出手來,也許我會親自過去料理那塊土地。
不過有鑒于以前曾經利用過你的事實,所以我打算将那塊土地贈送給你,作為賠罪的禮物。
如果你覺得不妥,那就要暫時委屈你們露宿幾天。等我過去以後,将在那座城鎮中,暗地裡攪風攪雨的老鼠揪出來,再完好無損的交給你!”
零無奈道:“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要是再退縮,估計就真得餐風露宿了。你到底對那裡的了解有多少?對手會不會超出我的能力範圍?”
“所謂諸神的詛咒,不過是虛無缥缈的傳說而已,你說是嗎,勞倫侯爵?”
羅賓沒有正面回到零的問題,反而是旁敲側擊的問起了勞倫,這讓零不由的把目光落在勞倫這隻老狐狸身上,心中暗暗的揣摩着,阿姆斯特鎮的詛咒,會不會跟十二教會有關。
“不錯,詛咒之類的東西,向來都是以訛傳訛的,既然羅賓王子對那裡感興趣,我想那些牛鬼蛇神應該會自己退走,不會再給羅賓王子添亂了。”
勞倫的回答,同樣的耐人尋味,零雖然不知道其中的具體緣由,可是卻能夠察覺到,在這兩人的三言兩語之間,所謂諸神的詛咒,應該不會再出現了,或者該說是短時間内不會有問題。
為此,他不由的長籲了口氣。畢竟以他如今D級魔法師的實力,在十二教會面前,那可是真正的螞蟻,人家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那麼,恭喜了!”
羅賓轉過頭,目光柔和的落在零身上,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往水軍方面發展。
因為阿姆斯特河最近長期受到九大海盜王之一,澤西惡魔的襲擾,所以這條河流被變相的封禁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商人往來了,沿河的城鎮也漸漸的疏于防範。
如果驟然沿着河流往西,逼進德瑪帝國的沿河城鎮,還是很容易得手的。
到時候,錢糧、軍械、人口,應有盡有,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份膽量!”
“……你這是什麼意思?”
零的雙眼微微的眯了起來,羅賓的話,像是在他的心中,種下了一顆野心的種子。
尤其是他這些年來的經曆,更是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個人的力量,在千軍萬馬面前,永遠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唯有組建屬于自己的勢力,自己的軍隊,才能在這個世上挺起兇膛的活下去。
如今,羅賓竟然好心的為他提供一塊土地,為他細心的出謀劃策,如果說這是他的豬腳光環出現,王八之氣外放,使得羅賓對他納頭就拜,自願請求做他的跟班小弟,他是一萬個不信的。
比起那些歪歪的東西,他更加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句名言。
羅賓大大方方的說道:“沒有别的意思,就是讓你幫帝國訓練一支能征善戰的軍隊而已!”零半信半疑道:“就這麼簡單?難道你不怕我會成為第二個征服王?”
“你不可能成為第二個征服王,因為有我在鳳凰帝國!”
羅賓兇有成竹道:“征服王的誕生,其實不過是大勢的趨向而已,諾亞帝國分裂太久,國内的民衆相互殺伐,早已感到疲憊不堪,再加上貴族的壓迫,讓他們迫切的渴望帝國能夠得到統一,渴望能夠過上平等安甯的生活。
在這樣的大前提之下,征服王因運而生了。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固然有他的傑出才能,有他的個人魅力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更重要的是他順勢而為,借勢而成。”
“在鳳凰帝國裡,你并沒有這樣的大勢,而且……”
羅賓遲疑了一下,道:“恕我冒昧,接下來的話可能會冒犯到你,可我并不想跟你虛以蛇委,所以便坦言直說了。
你并沒有征服王那樣的人格魅力,那樣的兇懷志向,所以即便你能夠訓練出一支所向無敵的軍隊,最終他也是帝國的軍隊。”
……尼瑪的,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忽然之間,零覺得自己被人看扁了。
“如果你不信的話,三年之後,我會親自來帶走這支軍隊,而且還會是你心甘情願的交出來!”
羅賓溫文爾雅道:“當然,作為你辛苦訓練這支軍隊的獎賞,我會再次為你送上一份讓你心滿意足的禮物!”
“……那禮物還是留給你自己吧,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零在心中默默的下着決心,一定要訓練出一支真正的百戰雄師,且讓那支軍隊對自己死心塌地,到時候看誰還敢跟自己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