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斯巴達競技場已經是華燈初上,夜幕降臨之時。
因為是聖誕夜,競技場内的角鬥士,難得的得到了片刻的自由,此時的他們全部齊齊站在競技場的入口處,迎接着凱旋歸來的四位天王。
進入大門的瞬間,零感到了萬分的震撼,那群角鬥士并不是士兵,可是他們此時,站得卻比士兵更加的筆直。
尤其是他們眼中的那份熱切,那份憧憬,那份希望,是如此的明亮而又灼人,讓零的内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深深的撞擊了一下。
世間最美麗,最寶貴,最重要的東西,并不是金錢,權勢,利益,而是那份潛藏于心底深處的希望!
然而這份希望,很快就要被絕望所代替!
親眼目睹這一切,親手制造這一切,那種滋味,并不好受,可是零卻沒有選擇的餘地!
世上或許真的有甘願為奴的渣渣,可是他不是!
彼此之間相互攙扶着,默默的行走在角鬥士形成的隊列之中,零的雙拳卻是不由自主的緊握着,握得如此的用力,以至于拳頭在微微的顫抖,骨節全部變得蒼白!
此時,零忽然有了種覺悟,那就是他已經不再屬于自己的,而是所有角鬥士的脊梁、可以幫他們挺直腰杆,給予他們迎接任何挑戰的信念和勇氣。
他,絕不能妥協,更不能倒下!
此刻,零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需要發出什麼代價,無論一會兒将要發生什麼,他都要獲得自由,哪怕是踏着屍山血海,哪怕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四人的賣相并不好,尤其是他們故意裝出的很虛弱的模樣,身上包裹遍布淤血的紗布,走路微微有些搖晃,像是一陣風就能夠把他們吹倒。
可是他們走過之處,那群角鬥士卻像是早已演練了千百次般,十分熟練自然的單膝跪下,仿佛在迎接他們的王者!
雷歐默默的走在四人面前,臉色黑的像是鍋底。
雖然他很自大,但卻不會自大的以為,這群角鬥士是在以最為高貴,最為虔誠的禮節迎接他。
而且想到一會兒即将發生的事情,他的心便開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即便已經有了充足的準備,但隻要想起今天在競技場上,零那将阿爾特撕成肉碎的一槍,他就能感受到陣陣的寒意,在他的脊椎骨上,瘋狂的竄動着。
雖然他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可是面對屢屢創造奇迹,實力深不見底的零,他實在沒有任何的把握。
可是正如零的命運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一樣,面對身份更加高貴,一言可以決定他家族命運的王子,他也沒有自主選擇的權利!
“雷歐,看不出來,你的角鬥士倒是挺有禮貌的嗎!”
托馬斯很是享受這種富有階級性質的迎接,在他的認識裡,隻有這樣才能凸顯出貴族的高貴之處。
白癡!難道你就看不出,那些人壓根就不是在迎接你嗎!
雷歐在心中暗暗的咒罵了一句,這次随他回來的,除了零四人以外,幾乎弗洛克城的所有貴族,都被托馬斯給請了過來,想要參觀一下這百年來難得一見的赦免儀式。
當然,他不會認為托馬斯是真心想來參觀的,因為但凡是貴族,就沒有一個人是傻子。
誰都知道,今晚的赦免儀式肯定會出風波。
如果雷歐真的赦免了四人,托馬斯定然會在衆多貴族面前,大提特提零給他戴綠帽的事情。
如果雷歐拒絕赦免,托馬斯便會借機在衆多貴族面前,嘲諷他言而無信,讓他下不來台。
總之,這群人就是純粹來看笑話,給他難堪的。
“呵呵,随身的護衛就留在這裡吧,在我的地盤,安全自是不成問題!”
雷歐的嘴角露出陰冷歹毒的笑容,直接甩下了貴族随身攜帶的護衛,将他們帶到了殿堂之中。
往年這個時候,這座殿堂,就是男人夢想之中的酒池肉林,是一個最為快樂,最為銷魂的地方,隻是今夜,它注定會被賦予另外的一層意義。
“大家都知道,我雷歐向來是很開明,很公平的,我從不會強迫别人去幹一些他所不願意的事情,今晚也不例外!”
雷歐先是跟衆多貴族禮節性的打了個招呼,然後才轉過身,對着零等人道:“不管是什麼東西,哪怕是一隻狗,一棵樹,相處了兩年的時光,都會産生一定的感情。”
“這兩年的時間裡,我跟你們一起度過了一個個的挑戰,取得了一次次的榮譽,可以說,我們即是朋友,也是戰友!”
雷歐略顯傷感的說道:“你們的能力,你們的忠誠,可以說是我斯巴達家族最為寶貴的财富!如今,你們終于要獲得自由了,我由衷的祝福你們!”
“呼……”
零聞言不由的長籲了口氣,像是終于卸下了肩膀上的千斤重擔,他也不想在此跟雷歐血拼到底。
畢竟不管出于任何理由,隻要跟貴族公開動武,那麼所要面臨的結果,就是遭到索菲利亞大陸所有貴族的通緝和追殺。
對于貴族的威嚴和權利的維護上,所有的貴族,是沒有國界之分的。
而且,他也相信,雷歐不是傻子,強迫他留下繼續為奴,所要承擔的風險,有可能造成的後果,他不相信,雷歐沒有考慮過。
“同時,我也很舍不得你們!”
零還沒慶幸完畢,雷歐又繼續說道:“如果你們自願成為我的家奴,你們将可以享受更多的權利,更多的自由!我們也可以繼續保持着更好的合作,繼續維持着我們之間的友誼!
當然,正如我之前所說,我不會強迫任何人,你們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做出選擇!”
傑克高聲嘲諷道:“選擇個屁啊!我來問你,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奴隸!”
“傑克,我知道你的性子急,說話粗魯,沒有教養,我不怪你,可是我必須提醒你,選擇是神聖的,一旦決定,就沒有更改的機會了!”
雷歐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強自壓抑的怒火,看着零道:“出于善意,我不得不提醒你們一下,外面的世界,沒有你們想象的那樣美好。
如果沒有一個和善,仁慈,理解你們,重用你們的貴族,在背後為你們撐腰,你們可能會受到意想不到的侮辱……”
零強勢回答道:“這些廢話,我想你可以留着去跟你祖父勞倫說,據我所知,他也曾經是一位角鬥士!”
“帶進來!”
雷歐打了一個響指,大聲的朝着門口吼了一聲,立馬便可見到兩名守衛,押着艾莉森,一步一步的走進殿堂裡。
“艾莉森!”
零忍不住低聲驚呼了起來,他已經想到了雷歐要做什麼,雙拳情不自禁的握緊,雙目噴火的盯着雷歐,恨不得将這該死的胖子,千刀萬剮!
“啧啧,看看這細膩滑嫩的肌膚,看看這張頭金黃柔順的長發,看看這張标志美麗的臉蛋……”
雷歐走到艾莉森身旁,伸出那隻肥胖的鹹豬手,猥瑣的撫摸着艾莉森,看得零三屍神跳,氣憤難當。
“你應該清楚,如果沒有你在這裡照顧她,等待她的将是什麼命運,畢竟不是所有的人,對待一個女奴,都會像你那麼溫柔的!”
雷歐冷笑道:“怎麼說她也照顧了你半年多,我想你應該不忍心,見到她遭受這樣的待遇吧!”
雷歐話音剛落,猛地掄起一掌,抽在艾莉森的臉頰上,硬生生的将她抽得吐血倒飛出去。
“死胖子,你幹什麼!”
看着艾莉森倒飛在半空之中的身影,零隻覺整個世界,像是突然靜了下來,殿内華麗的燈飾,那群貴族醜惡的嘴臉,全部消失了,唯有艾莉森嘴角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視線,染紅了他的整個世界!
瞬間,無形有質的肅殺之氣,冰冷而死寂在殿内回蕩着,如同沉重的山丘,重重的壓在房中每一個貴族的心上。
此時此刻,他們忽然覺得,站在他們面前的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比阿爾特更加可怕的巨龍!
“我幹什麼,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雷歐像是毫無所覺般,高高的擡起一腳,用力的踏在艾莉森的肚子上,踏得她口噴鮮血:“我在調教我的女奴,别說是你,就是國王陛下來了,也不能說我什麼!”
“更何況,就算是我殺了她,也是合法的!”
雷歐回過頭,像是一條即将撲食的毒蛇,陰陰的盯着零,冷笑道:“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是自願留下來,還是真的那麼鐵石心腸,對有恩于你的人,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