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傷勢慢慢的好轉起來,對手也不斷的變換着,諾斯、卡蒙、傑克,不同的魔法,總會給他帶來截然不同的感受。
諾斯的魔法,給他的感覺偏向陰柔,無形無相,十分的難以琢磨,而傑克的龍火,則是暴烈桀骛,将龍字的兇殘和暴力,诠釋得淋漓盡緻。
至于卡蒙,隻能讓零一直訓練體能招式,因為他的寂滅之手,針對的就是魔法,能夠将一切的魔法泯滅于無形。
可問題的關鍵是,零根本就沒有魔力,更别說施展魔法了。
雷利一直都沒有出現,可能是因為他要陪在雷歐身邊當保镖,也可能是他覺得,零将會在今年年底,選擇他當挑戰的對手,所以刻意的與零保持疏遠。
今天的陪練對象是傑克,龍火的威力極其的可怕。
零曾經不小心被傑克化出的火刃擊中過,當時皮膚立馬變得通紅,灼痛得如有針紮一般,即便是塗抹了特制的膏藥,也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恢複過來。
在不斷的對練之中,零始終覺得近距離的搏擊,對于他這種普通人來說,不啻于火中取栗。
當對手是傑克和諾斯,這種身經百戰的天王時,攻擊之間,根本就毫無規律可言,讓他無法順利的捕捉到搶隙而上,強勢出擊的機會。
所以零十分不客氣的将他的武器,換成了弓箭,進行遠距離的射殺。
不得不說,零很有彎弓射大雕的天賦,尤其是随着他國術的精進,對于全身的各處肌肉力量,都能十分精細的掌控起來,身體的平衡感,要遠比常人精準許多。
再加上眼力的超絕,不斷的訓練,漸漸的讓他成為了一名出類拔萃的狙擊手。
“咻……”
在翻身躲避傑克的龍火時,零拈箭搭弓,在瞬間射出了三支箭矢,直朝傑克招呼過去。
“沒用的,你是普通人,弓也是普通的弓,箭矢的速度相對來說,實在太慢,威脅不了魔法師!”
傑克右手一圈,龍火咆哮,瞬間将零的三支箭矢焚成灰燼。
堅持了片刻之後,零終于支撐不下去了,若非他的步法十分的滑溜,根本就堅持不了這麼長的時間。
“休息、休息,呼……”
零氣喘籲籲的抛下了手中的弓,擺開拳架子,慢慢的舒展肢體,引導體内的氣,上湧太陽穴,下沉丹田,其餘的擴散于全身各處,滋養體能。
如此慢悠悠的運動了幾分鐘,才讓體内沛然欲炸的氣,漸漸的平息了下來,周身豎立如鐵的毛孔,緩緩的張開。
“真是很奇怪,明明劇烈的躲避了将近半個小時,為何你連一點汗都沒有流?”
傑克不解的看着零,他自己多是在原地進行攻擊,且留有很大的餘力,可就是這樣,在太陽的曝曬下,依舊渾身大汗,反觀零卻是全身幹爽,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這是我自己的鍛煉方法!”
零笑着岔開話題道:“傑克,你是祭祀魔法師?”
這個問題,零存在于心中已經很久了,傑克在模拟西羅的大型魔法風暴時,周身浮起了數座魔法陣,而在魔法陣的中心處,繪畫的就是一頭巨龍的龍頭。
據諾斯所說,隻要是祭祀魔法,魔法陣的中心便會出現信奉神靈的神像。
傑克爽快道:“嗯,我是龍祭祀,信奉的是龍神奧格利德拉!”
零好奇道:“聽說你是被龍養大的?”
“我是在火山口下,被火龍王涅茲博納找到,收養長大的!”
傑克帶着無限的遐想,似是沉溺于往事的美好之中,道:“真是令人懷念啊,那段光着屁股,在山林之間自由奔跑的日子!
當我長大一些的時候,忍受不住山下的誘惑,獨自一人下山,想要見識一下人類的繁華。
可惜啊,因為剛剛跟人接觸,心思單純,沒過多久就被人販子拐到了這裡,成為了角鬥士!
聽說卡蒙、雷利也是一樣,因為出身的地方很貧瘠,都想見識一下索菲利亞大陸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可什麼都沒有見識到,就被騙到了競技場來。”
傑克雖然是笑着說的,可是零分明從他的笑聲之中,聽出了無盡的悲涼,漫漫的哀傷。
當憧憬的美好,化為陰冷的地獄,赤裸裸、血淋淋的将人心的光明吞噬,迎接他的,又将是何其幽暗深邃的絕望。
“你……憎恨人類嗎?”
零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說出這句話,需要鼓起偌大的勇氣。
而事實也的确如此,因為這個問題,關乎着彼此之間的信任,就像是懵懂無知的孩童,向整個世界敞開了心扉,卻是不知,迎接他的,又會是什麼光景。
傑克沉默了一會兒,良久以後,才低着頭,臉部沉浸在一片幽暗的光影裡,就連說話的聲音,都顯得非常的低沉壓抑。
“……剛剛進入這裡的時候,我就在心裡暗暗的發誓,哪天要是從這裡逃了出去,我一定會去找涅茲博納,讓他以熾熱的龍火,清洗這片肮髒污穢的土地。”
零聽得暗暗心驚,龍族的強大是公認的,即便是S級的魔法師,在他們面前,都如同蝼蟻一般。
如果真的讓傑克帶着火龍王前來報複,别說是弗洛克城,哪怕是鳳凰帝國也未必能夠抵擋得住。
“可是成為天王以後,跟随雷歐一起外出,又見識到了很多美好的東西,例如父子之間的溫情,朋友之間的關懷,情人之間的蜜意……”
傑克慢慢的擡起頭,仰望着廣闊無垠的天空,道:“見得多了,眼界也就開闊了,心中的那份仇恨,漸漸也就變淡了,如今我想的,就是如何掙脫這座牢籠,如何去追逐那些美好的東西。”
“嗯,看來不僅僅是我一人有過這種心理的轉變啊!”
零半眯着雙眼,看着傑克道:“剛開始被扔進這裡,我也憎恨所有的一切,後來想開了,就将這場噩夢,當成了一種試煉,不斷的磨砺自己的心性和武藝。
相信當我活着從這座地獄爬出去的時候,我将會是這個世上,最強的男人!”
休息過後,兩人又開始對練,在痛苦的鞭撻下,零的身形步法,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進步着。
起初還會被傑克的龍火擊中,到了後來,為了給零增加壓力,傑克不得不提升他的魔力,來增強火刃的攻擊速度,讓零在慢慢适應之中,不斷的壯大。
一個月的時間,眨眼即至。
天光破曉的時候,零便穿着一身皮甲,扛着特制的長槍、盾牌、弓箭,靜靜的站在競技場上,等候着雷歐的到來。
競技場的大門,緩緩的從兩邊打開,璀璨至極的陽光,沿着門縫,慢慢的傾灑了進來,落在零的臉頰上,令他感到眼前的世界,陷入了一片空白迷蒙之中。
慢慢的走出競技場,看着外面人來人往的街巷,看着街巷兩旁,鱗次栉比的店鋪,零忽然産生了一種保釋出獄的荒謬感。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氣,明明是同樣的,可是零卻依舊覺得,外面的空氣裡,仿佛多了一種叫做自由的東西。
雷利坐在一輛奢華的敞篷跑車裡,對着零招了招手,不耐煩的說道:“東張西望的幹什麼,還不快上車!”
雷利的後座上,坐着的自然是雷歐,雖然雷歐身旁還有一個座位,可是零還是十分自覺的坐到雷利的副駕駛座上。
“出發了!”
雷利嚎了一嗓子,一踩油門,轎車立刻化為一道黑芒,風馳電掣的往前突飛,速度雖然極快,隻是坐在車上,并沒有任何的颠簸感,享受着呼呼吹在臉上的大風,零忽然有種想要放聲高歌的沖動。
兩旁的事物紛紛朝着身後倒退,同時還有一些被驚擾到的尖叫聲。
“……你有多大的把握!”
沉默了一會兒以後,雷歐主動開口詢問,聲音裡帶着一絲的忐忑和惱怒,還有絲絲的後悔。
顯然他并不看好零,此刻正在為是否會賠上全部身家,成為弗洛克城的笑柄而着急。
“隻有三成!”
零很好的把握住雷利的心态,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如果主人能夠将修習魔法、還有女奴隸艾莉森當成獎品的話,那我就有八成的把握!”
“好,都依你!”
雷歐冷笑着道:“隻要赢了,什麼都好說。要是輸了,你想死都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