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胡子沒有說什麼,但是任誰都能從他那微微顫抖的身體裡,看出他的憤怒和仇恨。
海盜并不是什麼光榮的職業,常年徘徊在生死邊緣,好不容易攢下點家當,還不敢存到銀行裡,以免身份暴露直接成為送貨上門的傻貨。
所以他們都将錢換成了美酒,換成了女人,換成了一些體積很小,便于攜帶跑路的天材地寶。
可是如今,他卻要眼睜睜的看着傑克把他的所有家當打包帶走,還有加達那頭不識貨的憨牛,把他花費極大代價弄來的生長石當成垃圾扔到了地上。
本來這應該算是好事,可是加達身旁的鮑勃明顯是個很多事,很惹人厭的家夥,居然又把生長石撿了回去。
“也許我們該回去了!”
如今整個艦隊之中,敢開口的就隻有跟黑胡子平起平坐的戴哈恩,他的聲音不複之前的平穩,反而帶着絲絲的顫抖和恐懼。
因為他的地盤距離黑胡子并不遠,既然傑克能夠端了黑胡子的老窩,那麼下一個輪到誰,就算是用屁股想也能想清楚。
“……來不及了!這回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黑胡子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他的本來計劃是利用零的角鬥士,在消耗掉得摩斯實力的同時,順便讓其他的三支海盜團也産生一定的損耗,這樣更加能夠鞏固他的地位。
隻是他沒想到,零會如此的瘋狂。是的,正常人絕對不會在三倍于自己的敵軍打上門時,分出自己的部分兵力,偷偷的繞路去偷襲敵人的老窩。
因為這樣做的風險很大,分兵本就不利于防守,再加上一旦打不下敵人的老窩,最終的結果可能是雞飛蛋打一場空。
而零卻這麼做了,并且還成功了,這讓他不得不重新的好好審視一下這個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子。
“以他們的心性,你的基地肯定也不保了,如今回去于事無補。”
黑胡子慢慢的冷靜了下來,道:“得摩斯敢讓他手下的幹部在我們面前,光明正大的殺害瓊斯,證明他已經對兩大海盜團動手了,那麼他們的基地可能陷入了苦戰之中。咱們如今能做的,就是利用弗蘭德和瓊斯的基地,來補充咱們的損失。”
“今天過後,哪怕咱們吞并了弗蘭德和瓊斯的地盤,可是實力也會大不如前,得摩斯絕不會放過這等天賜良機。”
黑胡子揪着自己那把如同雜草一般淩亂的長須,仔細分析道:“所以我們需要重新尋找一個跟得摩斯有着很深仇恨的盟友。”
戴哈恩神色嚴肅道:“你是想說這些角鬥士?那群天王的秉性你還不清楚嗎?我不覺得他們會跟我們聯手。”
“那個黃毛小子雖然嚣張瘋狂,可卻是個人精,能夠成為角鬥士的首領,他應該懂得審時度勢。”
黑胡子兇有成竹道:“你之所以擔心他不會屈服,是因為目前他還有自保的能力,可如果他留守阿姆斯特鎮的角鬥士全部陣亡,他的兵力隻剩三千左右時,為求生存,他一定會向我們低頭的。
跟我一起瞄準斷崖,開炮,掃平他們!”
“轟……”
随着黑胡子命令的下達,兩輪魔法彈猶如烈日升空,神威凜凜的沖上斷崖,而後仿佛雷神咆哮般猛然炸開,将整座斷崖轟得搖搖欲墜,落石滾滾。
“草泥馬的,黑胡子這個該千刀萬剮的賤人!”
斷崖上,零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角鬥士在魔法炮的轟鳴下,被震得東倒西歪,甚至還有幾個倒黴的被魔法彈的餘波波及到,吭都沒吭一聲就化為了血雨爛肉。
對面的海盜同樣沒有占到便宜,而且死傷的人數比起角鬥士更多。
還擊的想法并不現實,且不說黑胡子在斷崖下占據着射擊的有利位置,光是戰艦上的魔法防禦法陣就夠讓零頭疼的。
在零的計劃裡,黑胡子知道自己的老窩被抄了,肯定不會留在這裡跟他死磕,以同歸于盡的結果來便宜得摩斯,回援或者是趁機偷襲弗蘭德和瓊斯的基地才是理智的做法。
可黑胡子不知是吃了春藥還是打了雞血,既然傻到跟他死扛。
“蓋勒,帶着人手去跟諾斯彙合,我收拾了另外一個賤人就趕過去。”
零将目光死死的盯着海爾丹藏身的地方,原本事情可以完美的解決,就是這二貨跳出來給他添堵,讓他憑白損失了許多的精銳和時間。
“替本傑明償命吧!”
海爾丹極盡張狂,極盡暴虐的聲音,伴随着他追風逐影的身形,仿佛一道橫貫長空的雷霆般淩厲浩大。
“哧……”
剛剛魔法炮轟擊過的地方,一道白色的寒光,如同一把撕裂空間的利劍,以快逾閃電的速度,飛快的朝着蓋勒藏身的地方沖刺了過去。
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那道白色的寒光在零的視線之中,雖是有些模糊,可卻依舊能夠看清其中那人的輪廓。
雖然因為魔法炮的波及,他的五官都在淌血,可是從他那冷冽冰寒的殺氣,那志在必得的眼神之中,零還是猜出了他的真實身份。
恐懼公會七幹部之中的另一個,沖刺者,海爾丹!
“小心!”
零高聲的呼喊着,隻是海爾丹的魔能顯然有着很強的威力,他的沖刺速度之快,比起零的箭矢分毫不差,而且沿途所過之處,無論是擋在他前面的槍盾兵,還是粗大的樹幹,盡皆被包裹在他體表的白色魔力撞飛、撞斷。
“還有你,狗屁的競技之王,真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嗎!不過就是個小小的D級魔法師而已,在我眼中,你就跟隻螞蟻一樣脆弱,你等着,下一個就輪到……”
在海爾丹的視線之中,他能夠洞察入微的捕捉到蓋勒那錯愕的神情,可以看到對方眼中的不甘和憤怒。
他的沖刺魔種,讓他成為天生的刺客,讓他成為能夠在萬軍之中,取上将首級如同探囊取物般潇灑從容的強者。
而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收割别人性命的感覺,一如此刻品嘗蓋勒臨死之前的複雜神色。
“砰!”
劇烈的撞擊聲中,海爾丹徹底的懵了,因為就在眨眼之前,他手中的匕首已經快要刺入蓋勒的心窩了,可是在關鍵時刻,他居然摔倒了。手中的匕首刺入地面不說,身體在急速沖擊下,與大地來了個非常親密的接觸,更是撞得他血流滿面,滿地找牙。
什麼東西?剛剛是什麼東西絆了我一下?我在沖刺狀态之中,全身都化為一柄利刃,無堅不摧,根本就沒有東西可以近身,怎麼會被絆倒?
對了,剛剛在沖刺狀态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想要纏住我,被我切斷了二十多次……
海爾丹快速的搖動着腦袋,想要找出一切的罪魁禍首,隻是他剛清醒過來,卻驚恐的感覺到似有什麼東西不斷的勒緊他的雙腳,勒入他的皮肉之中。
“滕蔓……,這裡為什麼會有滕蔓?這是誰的魔法……”
海爾丹歇斯底裡的嚎叫着,他的魔能全由雙腳發動,如今那該死的滕蔓卻像是知道他的弱點一樣,提着他的雙腳把他倒吊了起來。
他還正想咒罵幾句,卻聽到了尖銳破空的呼嘯,一如他發動魔能時的狀況,他自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在急速沖刺。
“不……”
海爾丹畢竟是身經百戰的高手,迫在眉睫之際依舊沒有慌亂,反而是凝聚體内殘存的魔力,在體表凝成一面魔法盾,擋下了零疾射而來的箭矢,同時非常潇灑的凝聚出一把魔法刀,斬斷了腳上的滕蔓,以讓體操冠軍都羨慕的優雅姿态,華麗的落到了地上。
可惜,等待他的并不是掌聲和鮮花,而是蓋勒那張像是有着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臉龐,還有他那顆早已凝聚好魔力,爆射而出子彈。
“休想!”
倉促之間,海爾丹依舊發揮出了C級魔導士的可怕應變力,急速的凝聚出魔法盾,硬接蓋勒的攻擊。
“吼!”
眼見蓋勒的魔法子彈卡在魔法盾中,不得寸進,海爾丹正想慶賀他的再次死裡逃生,嘴角剛剛揚起,卻聽到了猛烈的破空之聲,仿若虎嘯般兇殘爆虐,夾雜着無盡的腥風在他耳邊響起。
擡頭看去,卻見一隻拳頭在不斷的放大,仿佛奧林匹斯山般巍峨沉重的轟擊了下來,将他的整個腦袋,硬生生砸進了兇膛裡。
虎形劈拳!
“走,去支援諾斯,給這場戰争畫上一個完美的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