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三日療程
狐曆七百二十八年,冬,十一月。
高戈輕笑道:“不過我父王也很厲害!跟他達成了一個新協議。既然高山這麼恨暗殺的手段,那就以他自己為誘餌,吸引各路刺殺者過來刺殺他,并給了他一個特權,所有落在他手中的刺殺者,由他任意處置。直到我父王過世後,再解除他的丞相之職。”
陽天郁悶道:“這樣一來,你父親不就任憑他掌管虎魯國了嗎?”
高戈無奈地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父王的病太重了,一天隻有一兩個時辰是清醒的,根本不能管事。否則早就耗盡精力了。”
陽天點點頭,明白道:“這就是說,你父親也期望活的時間長一些,說不定就有刺客把高山暗殺了?”
高戈調侃道:“這是你的猜測,我可不給你确認。”
陽天自知失言,忙道歉:“我這人心直口快,請王子不要介意。我隻是個醫生。”
高戈聳聳肩道:“你不是個醫生,而是一個神醫!并且有超乎常人的理解力。有些話,我隻是說了一個大概,你就能明白其中的含義了。和你聊天很愉快。”
陽天輕笑道:“我們相處愉快才是合作的基礎,否則這些天在一起可就别扭了。您最好在此門外安排搞個竈台,我會給您做些好吃的,要不這樣幹坐着也不是個事。”
高戈當然同意了,立刻安排侍衛去準備相關的東西,接着跟陽天介紹了一下後宮的防備情況。
陽天忍不住建議道:“這些侍衛雖然說是您父親的鐵衛,但是難免有人貪圖富貴被他人收買。我們現在就可以測試一下。看你父王被我診療的消息幾天能傳到高山那裡。我估計明天就該去我住的地方探查去了。”
高戈點頭道:“這兩年多,我父親的鐵衛也肯定被腐蝕了不少,不過就算他們知道你在這裡給我父王診療,又能如何?”
陽天嚴肅地提醒道:“他們會抓住我的朋友,然後要挾我,不讓我治好你父王的病。”
高戈輕笑道:“你要想讓你朋友進宮,那就來吧!何必說得如此拐彎抹角呢?我現在就安排他們住在王宮中,但是不能進後宮,否則的話,我的防守體系都要變動。”
陽天大喜道:“那就多謝王子了。”
高戈也很擔心陽天的朋友會洩漏機密,所以立刻就安排了人去找到洪名醫的家丁,讓家丁把林小姐和龐爺帶進了王宮。北宮六則早就被陽天安排到另外一個隐蔽的住所了。
高戈邊吃着陽天做的美食邊分析道:“我希望治療父王的消息,能拖過明天再傳到高山的耳朵中,後天他必然來探視我父王的病情,我再讓後宮的侍衛阻攔上一天,大後天,我再親自阻攔上他一次。那樣的話,我父王三天的治療期就能順利瞞過他了。”
陽天咬了口烤羊腿道:“隻要能完成首次的治療,那麼以後的治療則可以一天叫醒一次了,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高戈喝了一口酒,冷冷地說道:“我已經嚴格控制知道消息的人員了,這次一定能發現我們消息走漏的方式和洩密的人員。”
陽天淡然一笑道:“魯王的病情肯定是高山最想知道的消息,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得到這裡的情報,甚至不惜死掉幾個安插在此的内線。你一定要多加防範。”
高戈輕笑道:“這次對外透露的消息是洪名醫給我父王治療,他們一定會先找洪名醫探聽消息。不過我已經把洪名醫押在在天牢中了。他們很難想到吧!”
陽天試探地說道:“我在外面聽說最近暗殺您的消息也不斷發生,不知道您是否危險呢?”
高戈頗有深意道:“身處如此的環境中,怎麼會沒有危險呢?你不知道我父親和我伯父也是這樣過來的。不過最終我父親戰勝了我伯父。”
陽天凜然地想道:“看來當初高山的父親确實是現今魯王暗殺緻死的。那他們一定和林家有過聯系。”
想到這裡,陽天假裝好奇地問道:“當初暗殺高山父親的兇手是誰呢?被抓住了嗎?”
高戈搖頭道:“這個殺手很神秘也很機警,殺了我伯父,還能全身而退,真是高手中的高手。可惜我們不知道他是誰!否則的話……。”
言下之意就是想請原來的殺手再殺高山。
兩個人邊吃邊說,而魯王身上覆蓋的堅冰随着黑夜的來臨,越來越黑了。已經完全看不見裡面魯王的面目和身形了。
陽天也給高戈解釋了這種現象,那是魯王身體内的陰氣被拔除的征兆。
第一晚上,陽天和高戈在重兵護衛下安然渡過了。魯王假死的第一天沒有什麼事情,不過臨到晚上了,高戈出去了一趟。
不多時,他滿臉煞氣地回來說道:“有個老侍衛為了錢真是什麼也不顧了!我先殺了他,過幾天,我再殺他全家!他不是想掙點錢給自己的子孫花嗎?他不是心疼他的子孫嗎?讓他們都陪着他到地獄去吧!”
高山是魯王假死的第一天晚上,才得到魯王病情好轉的消息,當時正在喝酒的他頓時把酒杯摔碎。臉色鐵青地回到密室中,召見了幾個謀士。
謀士們聽完高山講出的消息,都十分驚訝,這些日子謀士們都在積極布局如何防範刺客,沒想到人家棋高一着,直接去救魯王了。隻要魯王能再挺過半年,那黑土子的合作就到期了。
魯王如果否決了黑土子教成為國教,那高山該如何面對黑土子?黑土子還會這樣賣命地保護高山嗎?
而此時,刺殺已經達到了瘋狂的程度,今天已經發生三次暗殺了。這些殺手真如撲火的飛蛾,根本不怕死,看來殺手組織給的賞金已經高到了極緻。
一個謀士若有所思地說道:“不對,這幾天的刺殺有蹊跷!”
高山不耐煩地說道:“我沒問你們刺殺的事情,是魯王萬一被治好怎麼辦?”
那謀士淡然解釋道:“丞相莫急,我說刺殺有蹊跷就是這個意思。您想想,以前刺客的功夫要不極高,要不就是暗殺方式極其巧妙。可是這兩天雖然刺殺多了,但是刺客簡直是在侮辱我們的防守,傻乎乎地就沖了上來,根本經不住幾下就被我們剿殺了。這說明對方在擾亂我們的視線。讓我們疲于應付刺殺,而忽略其他的方面。我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們想掩蓋的是這個消息。”
高山也立刻明白了謀士的分析,點頭承認道:“這是我安插在後宮的一個暗線拼死才傳遞出來的消息。我這兩天一直沒注意王宮的守衛發生了變化。這是我的失誤。”
另一個謀士忙提醒道:“既然他們如此封閉消息,那說明魯王的病很可能會被治好。而不是象安禦醫所說的隻能活一兩個月了。”
高山惱怒道:“這個安禦醫不是給我保證了,若要是魯王兩個月内不死,他就滿門自殺以謝罪!”
第三個謀士忙提醒道:“明天一定要去後宮探查一下情況,說不定他們是設計的騙局呢!”
高山郁悶道:“我之所以不到後宮去,因為當時約定了,我若想去後宮,必須隻準帶兩個人去。可是兩個人怎麼能保障我的安全呢!”
一個謀士說道:“沒關系,我們既然進不了後宮,那我們明天先探查是誰治療魯王。從他的家人着手,我不相信他敢不從。”
高山臉色一獰道:“說的對,我不信他的嘴比我的刀硬。”說完就開始安排明天的行程。
魯王假死的第二天,高山終于查清了是洪名醫開的古方。他拘禁了洪名醫的家人,沒多久就拷問出配方來了。
高山陰沉着臉讓安禦醫驗看這個方子。安禦醫聽說有人治療魯王的病,并且很有可能治好,心中不覺惴惴不安,一見到藥方,頓時放心道:“這方子确實能起到一定的作用,讓魯王回光返照一下,但是并不能延長魯王的性命,他是陰毒入骨了。”
高山一聽此言,頓時有些放心了。不過他還是嚴厲地對安禦醫說道:“記得你的誓言!若是出現什麼差錯,别怪我心狠手毒!尤其這一次魯王治病,你竟然一點消息都沒給我傳來?”
安禦醫滿頭大汗道:“不是我不想給您傳遞消息,實在是金禦醫讓我們這些禦醫全部休假了。沒有王命不得進宮。”
高山歎了口氣道:“這也不能全怨你,你早早就和我走得太近,難怪人家一直防範你。這都半年多沒進宮了吧?”
安禦醫吐了口氣道:“是呀!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最近宮中發生的任何事情。”
高山沉吟一下說道:“洪氣順肯定是金禦醫找去的,我現在帶你去見金禦醫,你和他了解了解情況。我則去後宮看看,如果能進去的話,那我就進去看看情況,若進不去的話,你一定要套出魯王的治療方案。”
高山帶上了安禦醫與衆黑土子一同去往王宮。三輛馬車剛一出門,就有一支冷箭從街角射了出來,直奔中間的馬車。
今天,高山坐在了第一輛車中。不過三輛車都有嚴格的保護,所以這支冷箭距離馬車還有十米左右的時候,馬車上的護衛就扔出了盾牌擋住了冷箭。
随同馬車一起奔跑的護衛立刻跑過去撿到盾牌,高聲叫道:“入木三分!用三石弓,左前一百米。”這是告訴大家兇手的能力,能拉得開三石之弓,算是比較有力量的刺客,他的位置在左前方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射出的冷箭。
有幾個擅長追蹤的黑土子已經奔了過去,不一會就聽見一陣拼鬥之聲,随後傳來一聲慘叫。
而此時,車隊已經拐到下一個轉彎處了。坐在第三輛馬車裡的安禦醫剛剛放下心來,隻聽一聲暴喝,一個膀大腰圓的熊人手持一個案闆大小的斧頭從一個院子中沖了出來,直奔自己的馬車而來。
随車而行的護衛們,毫不驚慌各自站好了位置,阻擋着熊人殺手。
透過車窗,安禦醫緊張地看見那熊人狀如瘋虎一般,雙手掄起兩個大斧子砍殺阻擋在他前面的護衛,就見鮮血亂噴,若不是有車廂擋着,估計就濺到自己身上了。
安禦醫急忙放下車窗上的簾子,不敢再看,不過斧頭剁入人體的聲音,還是透過車廂傳了進來,令人牙酸。
坐在他身邊的是一個黑土子,“呵呵”一笑道:“感覺怎麼樣?丞相大人每天都要經曆這樣的事情。”
安禦醫顫抖地說道:“要是我,我甯可不當丞相了。這提心吊膽的日子簡直沒法過呀!”
黑土子也歎了口氣道:“官場上的事情,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不進則亡。”
安禦醫不再說話,他已經聽見一聲如熊一般的吼聲,好像就在車廂外面,他吓得臉色蒼白。
黑土子嘿嘿一聲冷笑道:“别怕,那殺手已經死了!”
安禦醫顫抖地說道:“剛才殺手的目标不是中間那輛馬車嗎?怎麼又沖咱們這輛馬車動手了?”
黑土子謹慎地說道:“這正是這群殺手越來越狡猾的地方。以前他們隻是單獨行動,隻能憑運氣去選擇一個馬車進行刺殺。就算他們有機會刺殺了馬車裡的人,但那個馬車中不一定坐的就是丞相。這三輛車一模一樣,你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區别。但是保護的力量有所不同。丞相現在坐在第一輛車中,他的保護比咱們要嚴密的多。他那輛車的護衛都是我們黑土子,而不象這輛車的護衛隻是一般侍衛。就象剛才那樣的刺客,在我們黑土子的手下根本過不了幾招,更别說能沖到馬車邊來了。”
安禦醫忍不住問道:“所以刺客們就開始試探,用人命試探,究竟哪個馬車的防守是最嚴密的?”
黑土子點頭說道:“是呀!不過他們的機會很少。因為我們馬上就到王宮了。等一會回來的時候,丞相又換了馬車,他們還要重新測試。”
安禦醫忍不住感歎道:“難怪這些護衛都帶着面具,隻露出一雙眼睛。穿相同的衣服,誰也不知道那輛車的護衛厲害。”
黑土子輕笑道:“不僅如此,進了王宮後,還需要立刻把三輛馬車都清洗一遍,免得讓人看出端倪來。”
正說話間,隻聽一聲巨響,黑土子臉色一變,揭開車簾看前方聲響之處,一個臉盆粗的樹幹穿過了第一輛馬車。
所有護衛都慌張了,趕忙跑了過去,按照事先演習的要求站在了規定的位置上,并沒有亂動。
第一輛車上的車夫和兩個護衛都被這根巨木砸死了,車廂裡的人,不知傷亡如何。一個黑土子跳入車廂内,半晌後說道:“接着前進,到王宮内休整。”
見黑土子面沉似水地回來,安禦醫心驚膽戰地問道:“丞相如何?”
這個黑土子淡淡地說道:“丞相沒事!他裝扮成了護衛。不過車内我的兩個兄弟都被砸死了,這兇手好大的力量呀!”
安禦醫聽了,一陣心悸,這冒着生命危險幹的事情真不值得呀!沒等他後悔完,他們已經來到了王宮中。
他們進王宮的路徑與陽天進來的路徑完全不同,他們直接從一個地下通道進到王宮院内,這條通道的守衛是高山的人馬。
通道直接進入理政殿,這個理政殿坐落在王宮的西北角,獨自一個院落。而此時,一些官員也早早等在理政殿前,準備上殿議事。
高山在第二輛馬車中換好了衣服,從地下通道中直接進入了理政殿。殿門打開後,官員依次進入殿中。
高山高高地坐在正位之上,各位官員都拱手施禮,然後依次上來彙報前些天安排的政務。
高山心不在焉地聽着,随口做出新的指示。等衆人都彙報完後,高山忽然問道:“最近我叔父病情如何?你們誰近期探視過?”
衆官員相互看了看,不知道該如何應答,若是說自己去看過,那就承認自己與魯王還有瓜葛。若是說自己沒去看望過,那丞相是否認為我們天性薄涼,對君不忠,而留下一個壞印象。
正在大家遲疑之時,一個大臣挺身而出,朗聲說道:“臣前幾日本想替衆卿去看望魯王,但是王宮守衛竟然不讓我進入,告訴我說,除非有魯王召見之命才可以觐見。所以最近我們沒有去看過魯王。”
衆大臣對此應答非常滿意,既讓丞相了解自己的忠誠,又讓其認可自己的人品。
高山并沒有多說話,淡淡地說道:“既然這樣,我派你去替我問候一下魯王如何?杜大夫?”
那名大臣趕忙應承道:“下臣即刻前去探視魯王,請丞相靜候佳音。”說完急匆匆地繞了一個大圈,繞到了王宮的大門。這道門才是陽天他們這幾天走的那道宮門,通過這道宮門才能進到王宮内,然後再從王宮進入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