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172章 他是慕子侃(一)
“真的?”她擡起頭,目光頓措。
交替在他含笑的深眸中,熟悉的黑瞳裡仿若将她藏得很深,以至于她看不到自己在他眼裡的影像。
“走,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拉起她的手,笑容依舊魅惑着惶恐不已的她。
跟着他一路走了出去,再不見任何阻攔她的人。
來到石階上的旋轉口,他回頭對她說道:“抱住我。”
渡瑤看着他時怔了怔,過了許久也沒有伸出手抱他。
隻見他扯了扯吊下來的編織梯,一手攬住她的腰,聲音邪魅至極,“再不抱緊我,小心掉下去哦。”
不等渡瑤驚覺過來,身子随着他最後扯了一下眼前的編織梯,嗖得一聲便與他往上方飛去。
“啊——!”
随着耳旁呼嘯而過的勁風,渡瑤隻覺得自己離地面越來越遠,低頭望去,漸小的欄杆已經化為黑點。
整個身子不聽使喚地往上飛去,垂在兩邊的雙手驚慌失措間,隻得緊緊抱住身邊的男人,将臉埋進他的兇前,不敢再看。
“錯過了這一次,你這一生可能再也看不到如此壯觀的景色。”他抱着她,提力飛翔的速度漸緩下來。
這是第一次,他帶着另一個女人飛到城池之頂。
這座城裡,也是第一次,重新接納女人的進入。
聞言,渡瑤從他的懷裡鑽出了腦袋。兩隻手環繞在他結實的後背,到現在還在顫巍巍地抖動。
擡頭望去,才發覺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恍如仙境之地。
花藤為地,綠葉為牆。
左右四面環雲而繞,薄霧朦胧,猶似九霄一刻。
在她面前的是一個由花藤編織的大秋千,一旁放置着一張綠葉鋪成的石桌,上面整齊地擺放着一套古茶色的杯子,上面刻着一行小字:神仙眷侶,與世無争。
在秋千後面,一條銀色瀑布從天而落,及地無聲無息,水流不知去向。
白雲騰空而環,忽上忽下,視野也跟着朦朦胧胧。
渡瑤看得有些恍神,不知不覺間松開了放在他身上的手,朝雲霧深處走去。
來到無聲的銀色瀑布前,她伸手想要觸碰一束水花,卻發現指尖除了感到冰冷,便再無濕潤之覺。
突然,眼前的瀑布收景落幕,取而代之的是層層白霧揮之散去。
灰氣隐現中,她看到了一個寒意奔放的冰棺,裡面正沉睡着一個素白淨衣的女子,長發散在空中,迎雲起伏。
天為被,雲為席。
那女子安詳而躺,左右薄冰而立,如同人間傳聞的冰棺,是為塵封死者的肉身之用。
渡瑤驚詫向前,雙手撫上冰棺一角。
“不可!”身後,傳來慕子侃的驚呼聲。
與此同時,渡瑤便被眼前的情景所震驚。沒想到看似堅硬難以融化的冰棺,經她這麼一碰,消失殆盡。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傾城之姿。
細長的柳眉印染着秋意之色,長而翹的美睫垂下冬簾,高挺的鼻子下一張櫻桃小嘴含春綻放,冰白一色的臉上神情憂傷,像是剛做了一個噩夢……
這時,從對面傳來冰棺的顫動聲,她想伸手去扶另一邊的棺體,不料又消失不見。
沉睡中的女子瞬間從雲端直落,躺在她的腳下。
渡瑤驚得往後退了一步,正好碰到身後的慕子侃。
他一改常态,粗魯地将她整個人離地提起,“你竟然敢傷害我的柔兒!”
他的柔兒……
渡瑤并沒有驚慌,相反,她的眸底盡是傷感,“我從未想過傷她,可你為什麼要傷害我的王爺?”
慕子侃掐着她脖頸的手一滞,接着将她放了下來,“那是他該死!”
原來這個女人早就知道他不是慕子參了,還以為就這一模一樣的面孔能将她欺瞞過去,沒想到還是棋差一招。
若不是因為慕子參的專制,他的妻子白芷柔便不會躺在這裡。
“那她也是該死!”渡瑤指向一旁躺在雲中的女人。
慕子侃凝眸視她,“你說什麼,給孤再說一遍!”
“你說慕子參該死,那你的柔兒也是該死!”她的淚水唰唰地往下淌,“誰的命不是命?為何偏偏誰都不能傷害你的柔兒,卻讓我和王爺陰陽相隔!”
這個女人,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成,居然敢這麼忤逆他!
慕子侃蹲下身,剛要将她拎起,卻見她迅速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擦了把臉上的淚水後就往城邊跑去。
見她跑到高牆之上,慕子侃倏然醒悟過來,出聲叫住她,“你要做什麼?!”
渡瑤回頭,聲音清透如歌,“你要是愛她,那你敢為她從這裡跳下去嗎?!”
“你瘋了!”慕子侃大步走了過去,看着渡瑤又往後退了一步,他隻能收回腳步,立于她身前。
“我沒瘋!我知道你不是王爺,真正的慕子參已經墜崖死了!可我愛他,我願意為他從這裡跳下去,而你呢?我不過是碰了她的冰棺,我什麼都沒有做,你就對我那麼兇!”
慕子侃嘴角瞬即抽了起來,原來她是被他兇到了,這才吓得以死相逼。
不過,她說願意為了慕子參而死,看來,她和慕子參……
“孤不會對你怎麼樣,也不會讓你從這裡跳下去。瑤兒,你過來。”他安撫着她,溫煦的笑容再起。
渡瑤心有餘悸地看着他,那張熟悉的臉上摻雜着陌生的感情映現她的眼前。
越是看着他,她的心就越是難受。
“我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驚恐未定的她轉過身,對着腳底那口深不見底的黑洞,咬咬牙一躍而下。
王爺,我來陪你了。
瑤兒不想再面對那張與你一模一樣的面孔,因為他的心裡,還有着另外的女人。正如我,一直想要掃除你心裡的别人……
閉上眼,承受着這如負釋重的感覺,她的身體終于往下墜去。
突然,一條黑繩纏上她的腰際,将她拉了上去。
“孤說了,絕不會讓你從這裡跳下去,你别挑戰我的耐性!”眼前的男人幾近咆哮,朝她吼道。
渡瑤癱軟在地,眼角泛酸。
她死也死不成,走也走不成,與其這麼活着,還不如那個躺着一動不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