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老臉一紅,血戰八方還算是比較實用,可也在實戰中,暴露了不少的問題。
胡來,武柏等人正召集了一批血戰八方練的比較好的小弟,商議整改。
像這種屬于半成品的刀法,在楚九這位刀法大家面前,當然也就算的上是微末之技。
所以,韓雨微微有些尴尬的道:“是我和胡來他們幾個互相商議,胡亂弄的。一直想要找機會,請您來幫我們把把關,做做糾正,我看擇日不如撞日,您就給我們指點一下呗?”
“臭小子,想讓我給你做苦力,直說就是,繞什麼彎子啊?”
楚九跟韓雨也很熟了,再加上他一直都拿楚顔當作自己的親姑娘一樣看,所以言語間十分親熱。
他凝神仔細的盯了半晌,幾個正在練習血戰八方套路的小弟,好一會才道:“嗯,刀法大開大合,剛正淩厲,用來近身厮殺,相互配合,威力也算不錯!隻是,剛猛有餘,細膩不足,有的地方粗糙生硬,顯然是沒有仔細的推敲。”
韓雨佩服的道:“是是,我們當時也是被形勢所迫,臨時起意……”
楚九邊走邊輕笑道:“刀為百兵之膽,自古以來學武之人所用的武器最多的,便是刀!刀說能用好也簡單,隻要有一膀子力氣,膽氣夠大,直接劈下去就是!”
“不過,這樣的人,倒不如去用棍子,斧子更有威力。用刀,除了力氣之外,還要有眼力,更要有招法變化,身體騰挪!有一句話叫,單刀看手,雙刀看走。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我看你這血戰八方,氣勢是夠了,可明顯的霸道有餘,靈巧不足。正所謂剛則易折,不能持久,柔則易洩,難以長戰。剛柔并濟,才是長久之道。一味的追求殺傷力,傷敵傷己,那就落了下乘了。”
韓雨聽的是連連點頭,不說别人,單單是他自己,也是頗有感觸。
他的刀法,基本上都是取自生死之間,随機應變,信手拈來。
這樣做的好處,自然是仿佛天馬行空,讓人難以捉摸,可壞處卻也是顯而易見,比如,有的時候會白白的坐失良機。
因為你不可能,每一次的随手一刀,都能恰到好處。
隻有到了無名心法突破,練習了那十個古怪的動作之後,才漸漸的有了套路。
可這畢竟也是他自己摸索着來的,屬于按圖索骥,沒有理論的支持。
此時聽了楚九的一番深入淺出的直白話語,對于那十個古怪的動作中,本來有許多難以理解的地方,竟然有一種融會貫通,豁然開朗的感覺。
看起來,那十個古怪的動作,其根本的目的就是為了鍛煉他的身體内外,使得他能夠陰陽協調,内外一緻。
其目的與楚九剛剛說的剛柔并濟,應該是殊途同歸!
“可,這血戰八方如何找那持久之道呢?”韓雨可知道,這時候最要不得的就是謙虛,所以追問起來。
楚九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望着場中。
此時,在離他們有四五十米的地方,有大概一百來号人,圍成了一個方陣,手握木刀,呼喝連連,對打厮殺,熱鬧非凡!
“記住了,不是殺,是殺!”場中,墨迹的聲音仿佛獅虎一般吼出,聲音未落,身子便猛的彈了起來,一身淺灰色的訓練服,類似于野戰軍服的那種,就好象一道流光似得,猛的彈出。
一道炫麗的刀光,比那身影還快一步的劈在了一名精英小弟的刀上。
這一刀,竟然将他劈的連人帶刀都飛了出去!
“殺是什麼?是要你死,我活!沒有強烈的求生欲望,沒有強烈的殺意,你這一刀揮出去能幹什麼?殺雞嘛?起來,繼續練!”墨迹狠狠的踢了那小弟一腳,厲聲道。
“要想活下去,就得給我玩命的練!”墨迹狠狠的道。
韓雨順着出擊的目光望了過去,正見這一幕,禁不住眉頭微微一皺。
他剛想要開口,楚九忽然伸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兩下,輕聲道:“這小子倒是個苗子。”
說着,徑直走了過去。
“小子,話說的不錯,可刀卻絕不是你那麼使的!”
墨迹才剛剛要轉身,一個略帶滄桑,老氣橫秋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那口氣就好象是大人在教訓小孩子一樣。
墨迹的眉頭微微一皺,猛的轉過身,便想要看看是哪兒個不知道死的,竟然敢對他口出狂言。
顯然,傷好之後的他,脾氣變的比以前暴躁了許多。
不過,在他将臉轉過臉看清來人之後,所有的怒氣全都消失不見了。
墨迹曾跟着韓雨去過楚家,并且,跟楚九學過兩天的刀法。自然認得他。
“哎呦,九叔,您老怎麼來了?”墨迹輕笑一聲,然後才看見韓雨也跟過來了,忙道:“老大!”
韓雨點了點頭,楚九徑直走到一名小弟的身邊,那名小弟正揮刀跟他的對手劈砍做一團,楚九的手便直接伸進了兩人的木刀劈砍之中。
也不見他做什麼動作,一名小弟的木刀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楚九直接轉身,向墨迹道:“小子,敢不敢跟我來一場?”
在他說話的時候,他搶刀的那名小弟的對手,顯然有些刹不住車了,竟然一刀朝着他的後背,狠狠的劈了下去。
這一下要是劈的實在了,雖然是木頭的家夥,不能真要了他的命,可是骨斷筋折卻是難免的。
韓雨雖然知道楚九的身手,不可能被自己的小弟所傷,還是禁不住提了一口氣,暗自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對面的墨迹更是驚呼一聲:“九叔,小心……”
說話聲中,他擡手将手裡的木刀便投了出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楚九忽然動了。
隻見他向旁邊一錯步,頭也不回的将手裡的木刀向後一撩。
那把幾乎要砍中了他的木刀,便擦着他的肩膀落在了空處。
那名明顯是用差了力氣的小弟,不由自主的跟着刀向前踉跄了一下,正撞在他手裡的木刀上。
這若是真家夥,這小子,隻怕已經被開膛破肚了!
可這樣一來,墨迹原本是為了救他才脫手而出的木刀,卻立即變成了殺招。
那黝黑的木刀,就像是一條翻身的巨蟒一樣,帶着怪異的呼嘯,朝着他的兇口而來。
轉瞬即至。
這一次,連韓雨也忍不住張起了嘴,連眼都不敢眨一下。
可楚九卻是不慌不慌的向後退了一步,手肘一擡,正撞退了那名小弟,然後兩眼輕輕一眯,手裡的木刀微微上揚,斜指四十五度的天空,緩緩的劈了下來。
此處的緩緩,是一種形容,不是說楚九的動作真的就像是八十的老太太那樣,笨拙緩慢,而是說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做的一絲不苟,完美無缺,就好象是一場教科書似得表演似得。以至于給人的感覺,能夠分解出一個個的小動作。
退步,吸氣,擡手,擰腰,揚刀,眯眼,下劈……
每一個動作你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可是,當你仔細去想的時候,卻又忽然發現,自己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
隻是見到一把木刀猛的揚了起來,然後帶着一股能夠割破蒼穹的霸道,化作了一道流光。
這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韓雨看的兩眼大亮。
因為他心中清楚,這看似簡單的一刀,意味着什麼。
這是一種似緩實快,大巧不工的刀中王者之境,隻此一刀,便是換了他想要接下,隻怕也頗不容易。
而這看似并不出奇的一刀,威力更是大的出奇。
隻聽嗤的一聲響,就像是布匹被撕裂了似得,在衆人的耳邊一閃而過。
當一切都雲淡風輕之後,兩聲幾乎重疊在一起的當啷聲,這才砸進衆人的耳膜。
韓雨眯着兩眼朝地上掃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了然明悟之色:果然如此!
墨迹等人也看見了地上的情形,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因為大家發現這一幕的時間不一樣,以至于四周接連不斷的響起絲絲的聲音,不明真情的人若是見了,不以為自己到了蛇窩才怪。
當然,這也不能怪的了他們。因為,不管是誰,看見了這一幕,也要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地上的東西,仍舊是一把木刀。
隻不過這刀,卻是從中北分成了兩半。
中間被劈開的部分,顔色新鮮,切口整齊,就好象是利刃從中而斷的一樣。
可衆人卻都看的分明,将它切成這幅模樣的,同樣也是一把木刀。
這已經不能用力量,速度,和技巧來形容了,在他們看來,這堪比神迹!
要知道,遮天用來練習對殺的木刀,都是選擇的十分堅硬的十年以上的鐵木,這種木頭隻有熱帶雨林裡才有,樹木堅硬逾鐵,韓雨花了一百多萬才打造了三千把,平均下來其每一把的造價都在三百元左右。
而在打造成木刀的形狀之後,又經過了油浸,火烤等一系列的工序,使得這木刀的質量,比起最初有了質的飛躍。
這樣的木刀,别說是用同樣的木刀來砍,便是拿着陌刀來,隻怕也無法将之一刀兩半。
若非神迹,眼前的這一幕又如何解釋?
衆人呆呆的望着楚九,目光閃爍着興奮,驚訝和敬畏,此時的楚九在他們的心目中,隻怕已經不必比天人差多少了。
墨迹輕輕的吞了一口唾沫,顯然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有些超出腦海裡的那些常識。
楚九卻像是隻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得,輕輕的将手裡的長刀朝墨迹抛了過去。
墨迹下意識的伸手接住,這才茫然的張望過來。
楚九拍拍手:“本來想要陪你小子玩一局的,既然毀了你的武器,那你便用這把刀吧。來,小子,把你剛才的勁頭,朝我使一遍。”
墨迹不動,韓雨見狀禁不住着急道:“還傻愣着幹什麼?九叔讓你動手你就動手啊!”
墨迹握着木刀道:“我用這個,您赤手空拳?這萬一要是傷了您……”
“哈哈哈,小子,别說傷了我,便是你能将我迫退這十步之内,便算你赢。”楚九哈哈一笑,豪情萬丈。
韓雨忽然嘿嘿一笑:“九叔,俗話說,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您雖然是江湖前輩,可我們墨迹那也是後起之秀。這萬一要是他僥幸,真将你迫退了這方圓十步,您是不是得有所表示啊?”
楚九啞然一笑,他用一種洞若觀火的目光,瞄着韓雨:“你小子,倒是啥時候都不忘了跟自己撈好處。那你說,想要我有什麼表示?”
“嗯,墨迹要是真能辦到,那就說明他是個可造之才。您老就費心指點一下他吧,要不然,這以後他跟人交手,若是敗了,這不等于是間接的堕了您的威名嘛!”韓雨打蛇随棍上。
楚九呵呵一笑,掃了墨迹一眼,微微點頭道:“嗯,也罷。墨迹,你小子,年紀雖然大點,可是底子不錯。隻要你能迫我離開這方圓十步之内,我便像你這老大說的,收了你這徒弟。怎麼樣?”
ps:等會還一更,嗯,九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