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難怪這麼好吃。哎,嬸子,您這兒是去幹什麼去?”韓雨連連點頭,煙台的蘋果萊陽的梨,蒼山的大蒜德州的棗,這兒可都是出了名的特産。(咳咳,這兒回木用字母,大家都萌白的)
那婦人輕輕的歎了口氣:“還能幹啥,看看能将俺們那裡的蘋果賣出去吧?俺們聽說sy有個健仁集團,收購蘋果。俺們那裡存了那麼多,都賣不出去,隻能在冷庫裡放着。可是冷庫已經到期了,再不賣出去,俺們可就白忙活一年了。”
“哎呦,您這兒是出去跑銷路啊,就您自己啊?”韓雨愕然。
“啊,俺們當家的在那裡打工,過了年都還沒回來呢,俺順道去看看。村裡有給他打的電話,人家讓他給問問!俺就是去聽個信!”婦人急忙道。
韓雨眉頭微微一挑,健仁集團?那不是劍門的麼?
“是這樣啊,那您到了那裡之後,若是遇到什麼麻煩,便給我打電話。老實說,我也是做這兒個水果生意的,如果您到了那裡之後,價格方面不如意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沒準我可以幫忙!”韓雨說着,掏出筆來記了一個電話号碼給她。
“啊,這兒合适嗎?”
“沒什麼不合适的,如果沒碰上您的話,我隻怕也要到處去找果源的。當然,如果健仁集團給的價格跟你們的心理價位很合适的話,您直接賣給他們就可以了。”韓雨笑笑。
那婦人也笑笑,雖然不太相信,可還是珍而重之的将那個電話号碼放進了兜裡。然後說了聲謝謝。
韓雨就這兒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等到了中午快吃飯的時候,前面的車廂中忽然走進來一位很漂亮的女列車員,她身材高挑,穿着灰色的絲襪,一身灰藍色的工作制服,描眉畫嘴,隻是臉色微微沉着,似乎是對車廂中的氣氛感覺有些不爽。
可超載的是他們的火車,所以她雖然不滿,卻也說不出來什麼。
“哎,查票,将自己的車票都掏出來。”女列車員大聲道。
原來是查票的來了。
韓雨的車票就在兜裡,自然并不着急。
就扭頭看着外面的風景,那女列車員一路殺将過來,所到之處的人,自然紛紛用一種敬畏的眼神望着她,十分的配合。
這兒本來是一種非常融洽的氣氛,非常美好的感覺。可是馬上就被破壞了。
在她的面前,是一個民工模樣的中年人,正低着頭,一頭蓬亂的頭發讓他看上去十分的頹廢!
漂亮的女列車員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她用腳一踢,大聲說:“哎,誰讓你在過道裡睡覺的?查票,快點!”
顯然,已經接近中午,還沒有吃飯的她心情并不怎麼好。
那中年人吃她一踹,一個機靈醒了。聽了她的話,忙上下左右的一陣翻找,終于找到了,卻捏在手裡。
女列車員頓時一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她朝中年人怪怪地笑了笑:“這是兒童票。”
中年人臉騰一下就紅了,不過仍沒起身,嗫嚅着說:“兒童票不是跟殘疾人票價一樣嗎?”女列車員目光一耷拉,掃了他一番,用一種欠揍的語氣問道:“你是殘疾人?”
中年人點頭:“嗯!”
“那你把殘疾證給我看看。”女列車員快速的道。
中年人頓時緊張起來,他微微帶着顫音說:“俺沒有殘疾證,買票的時候,售票員就向俺要殘疾證,可俺這兒次就是回去辦這個的。”大概是意識到了自己這麼做可能遭來的後果,他又補充了一句:“俺也是沒辦法才買的兒童票。”
女列車員頓時冷笑了一下:“沒有殘疾證?那我可沒辦法相信你是殘疾人!”
中年人沒有做聲,隻是輕輕地将鞋子脫下,又将褲腿挽了起來……他隻有半個腳掌。
列車員一掩口,斜眼看了看,忙擺手道:“我要看的是證件,是殘聯蓋的鋼印!你先穿上鞋子,你這是想讓車廂裡的人集體中毒怎麼着?”
中年人忙穿上鞋子,常年操勞已經成了黝黑色的皺紋頓時堆積在了一起。他苦着臉解釋道:“俺沒有當地戶口,人家不給辦理殘疾證。而且俺是在私人工地幹活,出了事之後老闆就跑了,連俺的工錢都沒結,俺哪兒有錢到醫院做評定……”
列車長聞訊趕來,詢問情況。這兒是一個胖子,微微發福的肚子和圓咕隆咚的腦袋,足以證明這兒人的夥食不錯。
他的存在顯然推翻了一個公認的常識,腦袋大,脖子粗,除了老闆和夥夫以外,還有可能是列車長。
那中年人再一次向列車長說明,自己是一個殘疾人,買了一張和殘疾人票一樣價格的票……
不想這兒胖子臉色不變,甚至看也沒看對方的腿腳一眼,隻是伸出手去,幹脆的道:“你的殘疾證呢?”
“俺沒有,要不您看……”
胖子不耐煩地連連擺手,打斷他道:“看什麼看?我們隻認證不認人!你有殘疾證就是殘疾人,有殘疾證才能享受殘疾人票的待遇。這兒便是我們的規矩,你要是沒有證件啊,那你就趕快補票吧!”
中年人一下就蔫了。
他翻遍了全身的口袋和行李,隻有幾塊錢,根本不夠補票的。
他帶着哭腔對胖子車長說:“俺的腳掌被機器軋掉一半之後,就再也打不了工了,沒有錢,連老家也回不去了,這張半價票還是老鄉們湊錢給俺買的呢。求您高擡貴手,放過俺吧!俺,俺回家拿了錢,一定給您送過去!”
胖子一臉正氣的堅決道:“那不行!我們這都是有規定的,一切都得遵守規章制度,你若是不補票,等到了下一站就下車吧…
那個女列車員扭頭對他微笑道:“其實他不下也行,就讓他去車頭鏟煤吧,也算做義務勞動。”
“嗯,這兒樣也好。”列車長點了點頭。
韓雨早就看不下去了。他目光閃動着陰寒的目光,幾乎噴出火來緊緊的盯着中年人和那個漂亮的女乘務員,身子都在不停的顫抖。
這兒到底是怎麼了?那些軍人,在前方流血流汗,不計生命的犧牲維護着這兒個社會的安定團結,可這兒些人怎麼就能夠如此自私,如此冷酷,如此無情,如此冷漠呢?
他可以肯定,這兒個列車長一頓午餐的錢,便足夠中年人的那張票錢了。那個女列車員手上帶的表,也得好幾百塊,足夠買幾個來回的了。
可他們,卻連那麼一點點的容下别人,幫助别人的心都沒有!
這兒是一群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的冷血動物,他們眼根就不配當z國人!
韓雨右手猛的一握,便要給這兒兩個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便在這時,一個健碩的身影猛的跳了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不滿的大聲道:“你還是不是男人?”
胖子擰眉:“我在執行公務,這兒跟我是不是男人有什麼關系?”
“你就回答我就行,你是不是男人?”
“我當然是男人。”
“哦,那你用什麼證明你是男人呢?把你的男人證拿出來給大家看看!”那漢子撇嘴道。
周圍的人一下笑起來。
胖子愣了愣,有些惱怒的道:“我一個大男人在這兒站着,難道還是假的不成?”
那男人撇了撇嘴兒,搖頭說:“那可不行,我和你們一樣,隻認證不認人,有男人證就是男人,沒男人證就不是男人。你說你是男人,把證拿出來吧!”
那胖子列車長卡了殼,一時想不出什麼話來應對。
那個女列車員反應倒是挺快的,她忙站出來替列車長解圍,她毫不客氣的瞪着那人漢子道:“我不是男人,你有什麼話跟我說好了!”
漢子伸出一根手指,隔空點着她的鼻子,冷笑道:“你?你根本就不是人!”
那女列車員頓時暴跳如雷,聲音尖銳的好像剛剛是被人給強行那啥了似得,不,估計那啥時候她絕不會是這種叫法:“你,你才不是人呢!你給我嘴巴幹淨點,我告訴你,這兒是在車上,你敢罵我,我就讓人将你抓起來!?”
“我罵你了嗎?”那漢子微微一笑,目光中卻閃過一抹冰冷的狡黠:“我隻是說你不是人。你若不承認那也好,把你的人證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衆人再一次哄笑。
韓雨卻發現,那個沒有了半個腳掌的中年人沒有笑。他隻是靜靜的望着這一幕,眼睛中滿是晶瑩。這兒個鐵打的漢子,此時竟然哭了。
隻是不知道那眼淚是委屈,是感激,還是仇恨……
“因為他們是農民,他們隻靠種地養不活一大家子人,于是他們進城,你們叫他們農民工。因為他們沒有文化,找不到輕松的工作,便隻能去幹一些又髒又累又危險的被你們看不起的體力活,用他們一雙雙手造起你們一幢幢的辦公樓,堆出你們的一條條鐵軌!”
“他們沒有你們的那些保險,他們甚至不知道出了事故要找誰去索賠,可他們純樸,沒有你們久居社會的狡詐。當你們在辦公室裡吹着空調玩着電腦時,或許他們正在工地樓頂頂着太陽加班,心裡還在想着多賺點錢給孩子買幾本好的輔導資料,給妻子添幾件新衣服!”
“他們比你們純粹,比你們偉大,他們的人格豈能任你們那些無知的人去踐踏!!!”漢子厲聲道。
嗯,可能段子比較熟悉,當初,俺看到這兒個故事的時候就想着要寫下來,隻希望大家都能給人一點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