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豪跟韓雨約定了八點半見面,無論是從社團的利益考慮,想要遮天擋住劍門還是暗中支持遮天打敗劍門,跟遮天的良好關系總是要保持的。而從個人的角度來考慮,他也希望韓雨能夠在這兒場跟劍門的角逐中勝出。
所以,他在申報老大關森的批準之後,準備在軍火和毒品的利益上,帶着遮天分一杯羹。
從兜裡掏出一根香煙,鄭元豪塞到嘴裡深深的點着。對于身邊的幾名護衛微微皺了下眉頭:“行了,你們繼續在這兒裡玩着,我出去等會黑衣。”
“堂主,老大吩咐了,讓我們幾個無論如何也要随時跟在您身邊……”
“扯淡,老子來的時候便是自己坐的火車,也沒有你們跟着,不但啥事沒有,還認識了黑衣。”鄭元豪将手裡的煙盒抛給手下:“行了,都别跟着,老子又不是泥巴蒸的,你們以為誰他媽的都能捏吧兩手啊?”
“那好吧,豪哥您有什麼吩咐就給我們打電話。”那幾個護衛有些無奈的道。
鄭元豪頭也不回的點點頭,背影挺拔,厚重如山。
一直在旁邊喝酒的一名黑衣人擡起頭,露出一張平凡無奇的臉蛋。他在鄭元豪走過他身邊之前,站起身,揣着黑色的風衣向外走去。
鄭元豪的幾名護衛并沒有發現異常,依舊喝着酒。
鄭元豪卻在那人起身的瞬間,瞳孔狠狠的縮了一下,然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緊緊的跟了上去。
因為他看見那個人在起身的瞬間,脖頸上所露出的傷疤。
那是刀傷。
故意露給他看的刀傷,這在道上叫做挑戰。
鄭元豪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酒吧。酒吧旁邊就是條弄巷,燈光昏暗。來酒吧玩的人都燈紅酒綠的人迷了眼睛,誰會有功夫朝這兒裡撒上一眼?
鄭元豪不疾不徐的跟在對方身後,進了弄巷。
前面的那個黑衣人猛的站定,他轉過頭來,目光平靜的望着鄭元豪:“你跟着我幹什麼?”
鄭元豪微微一笑:“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果然上道。”黑衣人嘴角一咧,笑了。這兒是一雙平凡的臉,微微眯着的細長眼中,帶着一股無法形容的明亮。就好像天上的最炙熱的陽光,都被他收到了這兒雙眼中一樣。
他的嘴角薄而俏,顯得有些冷酷,嘴角勾起的那一絲弧度帶着一股居高臨下的淡淡嘲諷,就好像這兒世上的一切都隻是一場毫無新意的特色一樣,平庸而白癡。
“我這兒次來,是殺你的。有人出了六千萬買你的性命,可現在我很不解,就憑你怎麼也能值這麼多錢?”黑衣人的聲音依舊平靜,隻有黑色的風衣在風中呼呼作響。從容,淡漠,就好像他剛才說的不是要取人性命,而是要請人看一場電影一般。
鄭元豪的瞳孔卻是狠狠的縮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了一絲警懼的冷光。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了一絲多餘的表情。他畢竟也是大風大浪裡闖蕩過來的,自然不會被一句話就給吓倒。
鄭元豪咧嘴一笑,粗厚的手掌向兩邊一攤,特爺們的道:“以前的時候,曾經有不少人也這兒樣跟我說過,可是,直到現在我都還活的好好的,而他們卻都已經變成了一堆冰冷的腐肉,成為了野狗嘴裡的食物,路邊的垃圾養料!”
“我跟他們不一樣,因為我是白河愁!”黑衣人依舊平靜而認真的道:“紅盟的白河愁!”
鄭元豪聽到紅盟這兒兩個字,眼睛頓時瞪圓,臉上鋼針般的胡須幾乎直立。他握着拳頭,和手掌緊緊的糾纏在一起,聲音都帶上了一絲沙啞,或許是興奮,或許是意外,可絕對不是害怕。
因為他說完這兒句話,人便像憤怒的猛虎一樣沖了上去。
“三色石的紅盟?”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的拳頭便已經像是出膛的炮彈一樣對着白河愁的面頰砸了過去。他這一拳,直接,剛猛,理所當然的就好像是用石頭砸雞蛋一般,帶着一股一往無前的壯烈,幾乎在出拳的刹那便來到了白河愁的面門。
白河愁的臉上依然平靜,不大的眼睛依然眯着,嘴角的笑容依然帶着毫不遮掩的嘲弄。
他靜靜的望着鄭元豪,然後緩慢的擡起了他的右手。
此時的他,就好像是一個九十歲的老人一般,動作慢的幾乎讓你能看清楚每一個細微的點,跟鄭元豪那夾雜着無限威力的淩厲剛好形成對比。
可偏偏在鄭元豪的拳頭砸在他的臉上之前,被他的手擋了下來。
看似剛烈無匹的拳頭,落在他的手上,就好像是石頭落進了水裡。
鄭元豪的兩眼頓時再次瞪圓,就仿佛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瞪出來一般。别人或許不清楚他這一拳的威力,可他自己心裡卻明白,當年他曾經用同樣的一拳,生生的砸倒了一頭奔跑中的牛。
可是現在,這兒本應該摧枯拉朽的拳頭,卻硬是被這兒個軟綿綿的手掌給擋了下來。
此時再想去叫自己的手下已經來不及了,不,就算來得及他也不會去叫。在眼前的這兒個人面前,他手下的那些精銳,哪兒怕其中有兩個還是當年特戰部隊中下來的好手,也都隻是一堆菜。
他當然不能讓自己的兄弟來送死。
所以,他爆喝一聲,另一手拳頭在自己先前一拳被阻的瞬間,又朝着對方的面孔砸了下來。好像這兒張平靜的臉跟他有着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白河愁再一次伸出了他的手。
于是,鄭元豪的拳頭再一次被攔了下來。
隻不過這兒一次,白河愁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看起來,你有值六千萬的本錢。”白河愁依舊平靜,就好像是在給自己面前的貨物評估價值一般,說的緩慢,認真,自然。
“呵呵,爺爺便是削吧削吧放在稱上論斤賣,也得比你壓秤!”鄭元豪哈哈一笑,右腿一擡,毫不客氣的朝着對方兩腿間的那玩意便搗了上去。
雖然他的兩個拳頭,已經被握的卡卡作響,似乎随時都要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而粉身碎骨,可他的這兒一頂,依然急迫的像是素了三年的光棍看見了咳咳,那什麼一般。
狠狠的深入,然後,在轉眼間便丢盔棄甲。
因為白河愁的腿,擡的比他早,撞的比他狠。
鄭元豪的大腿内側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他很懷疑,自己的腿骨是不是在這兒一擊之中,便被對方給撞斷了。
“遊戲結束了。”白河愁輕輕的搖了搖頭,就好像這兒一切隻是他的一場遊戲一般。
然後,他松開了雙手,輕輕的将右手遞了過來。
是的,遞,緩慢的就好像是他剛剛攔截鄭元豪的拳頭一般。
可是鄭元豪卻知道,所謂的慢,隻是一種錯覺。他根本就沒有把握在對方的拳頭砸在他的軟喉骨之前,攔住對方。
他一下瞪圓了雙眼,銅鈴般的巨目中,滿是血絲。粗重的鼻息重重的噴在雜亂的胡須上,整個人更是如臨大敵般緊緊的繃緊,像是一張恨不能拉斷了弦的弓,然後用盡全身的氣力,收拳,遮擋。
砰!
鄭元豪像是一個被踢飛的皮球般,翻滾着落了出去。
咕噜噜的連着轉了幾個圈,這兒才停了下來。
他的手臂垂着,在剛才那一下之中,他的兩條手臂交錯在前,雖然成功的擋住了對方的拳頭,可是他的手臂卻都已經斷了。
鄭元豪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然後慢慢的用顫抖的腿撐住,撐着身子慢慢的站了起來。
他的嘴兒上帶着毫不在意的笑容,就好像這兒些傷是受在别人的身上一般。随後的一句話,卻讓白河愁第一次變了臉色。
“隻娘賊,你狗日的怎麼這麼厲害?你他媽的不會是外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