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墨雨心激動的模樣,墨白山呵呵一笑,盡顯一種看透生死的從容大氣:“傻丫頭,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他就算是醫術再高,爹這已經是白骨臨身的人了,他又豈能與天争命?”
“我已經找了咱們行會的幾位杏壇國手看過了,這毒已經深入髒腑,非藥石可救。”墨白山眼中寒光一閃:“不過,你放心,丫頭,爹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墨者行會,落入歹人之手。更不會給你留下一點威脅。”
“既然他們先不仁不義,要逼咱們爺倆進死路,那就不要怪我墨白山,心黑手狠了。想跟我玩硬的,那便放馬過來!究竟是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爹,您要做什麼呀?”墨雨心被吓了一跳。
墨白山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我要做什麼你就别管了,你隻要記住一句話,以後,要好好的活着,若是我有什麼意外,你也不可報仇。能夠将我墨家迫到這份上的人,不是你能對付的了的。”
“爹,你是不是要準備跟他們動手?那我跟您一起……”
“女孩子,打打殺殺的像什麼樣子?記住我的話,女人,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要找個靠譜的男人!”
說完,墨白山忽然伸手,豎掌如刀,劈在了墨雨心的後頸上。
墨雨心嘤咛一聲,臉上的驚詫之色,凝固在了那裡,整個人的身子緩緩的倒了下去。
墨白山伸手将她接住,眸子中閃過一抹憐惜之色。
他擡起手,在墨雨心的臉上輕輕的抹着淚痕:“人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倒好,将墨者行會這麼大一個寶玉,丢在了你身上,還弄的天下皆知!”
“丫頭,别怪爹!将墨者行會就這麼解散,爹不忍心啊!畢竟,這是我墨家祖上的心血,這才是我墨家真正的根!”
墨白山靜靜的望着已經落下的夕陽:“我不想讓你糊裡糊塗的活着,所以,才将這一切都告訴你。可是,我更不能讓你跟着我一起冒險。這一次,爹知道,墨家是兇多吉少了!”
“本來,要是軒轅小樓沒有出現,或者我沒有中毒,我定然會為你将這一切麻煩都處理掉。可是現在,我沒有時間了。”
墨白山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濃濃的悲哀。
對于墨揚風父子的野心,他是知道的。墨揚風從一開始跟他争奪家主失敗,便一直沒有放棄過努力。要不是他為人敦厚,待人真誠,又牢牢的掌控着墨者行會,沒準,墨揚風早就動手搶了。
他給墨揚風高位,給他資金,讓他成立輝煌集團,對他插手天狼社的事情,不聞不問,甚至到最後,将墨家也交了出去,其實就是一直想用手足之情來感動墨揚風。
可是,直到現在他才忽然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如果,你不想與一個人為敵的話,那就要讓他徹底失去跟你争鋒的資格和機會。而不是像他這樣,用自己的手将對方捧起來。
就像雨心說的,他能夠将墨家給墨揚風,可是,他能将墨者行會也交出去嗎?不能。既然做不到,那就應該從最初,直接,堅決的說不。
如果他當初能夠狠下心,而不是顧念什麼情分,如此縱容的話,此時的墨揚風應該是在哪兒個小公司裡上着班。每天為着衣食而忙碌。或者,直接在國外呆着。那樣的話,他又豈能有心思,有機會威脅到自己?
不過,現在再說這些已經遲了。當初的他,正是因為不明白,這種鬥争的殘酷性,在明知道對方為人的情況下,竟然做出了像那個暖蛇的農夫一樣的蠢事,才會導緻淪落到現在這地步。
此時的墨白山,心中的腸子都悔青了。
他知道,自己是大意了,而這種大意的後果便是,自己搭上了命,墨家陷入了危機,甚至連帶着雨心,也有了危險。
“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我一定不會!”墨白山目光落在墨雨心的臉上,喃喃自語一句,忽然擡起了頭,大聲道:“墨龍!”
“家主!”剛才那個一身黑衣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在他的脖頸上,還有一隻猙獰的龍頭。
看見倒在了地上的墨雨心,和坐在地上的墨白山,墨龍眼神中沒有一點異樣之色。就好像什麼也沒看見一樣。恭敬的肅手垂立。
墨白山緊緊的盯着他,對這個一向讓他信任有加的手下,緩緩的道:“我能夠相信你嗎?”
墨龍單膝跪地,擡起頭,平靜的道:“屬下的命,是家主的。”
墨白山緩緩的點了點頭:“好。我有意提拔你做,墨者行會這一屆的巨子,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屬下隻聽從家主的吩咐。無論是做巨子還是做乞丐,對墨龍來說都沒有區别,隻要是任務,墨龍都會努力去完成!”墨龍毫不猶豫的沉聲道。
墨白山右手輕輕一松:“那要是我讓你去死呢?”
墨龍依舊滿臉平靜,硬梆梆的道:“君要臣死,臣不死即為不忠。墨龍雖然不才,卻也知道忠義二字。家主盡管下令,墨龍死而無憾!”
墨白山緩緩點頭:“那我就借你人頭一用吧!”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這麼輕易的從他嘴裡飄了出來。甚至,他還丢出了一把短劍。可是,更讓人不敢相信的是,墨龍就那麼跪着,直接将短劍撿了起來,然後,毫不猶豫的反手插向自己的咽喉。
刀鋒凜冽,恍如劈向敵人的長刀,帶着一種有去無回的氣勢。
“住手!”墨白山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墨龍的手一下頓住了,那手臂就好像是鋼澆鐵鑄的一般,沉穩至極。不過即便是這樣,那刀鋒,也已經在他的咽喉上,沒入了幾乎一指,隻要墨白山的聲音再稍微慢上一點,或者,他的手臂哆嗦一下的話,那此時,他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墨白山輕輕的吐了口氣:“把刀拿下來吧。從現在開始,雨心我就交給你了。記住了,你在,雨心就在。你不在了,雨心也要安然無恙。”
如果剛才墨龍流露出一點,對巨子有垂涎之色的話,那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将這個最為得力的幹将殺掉。這是他的最後一次試探,并不是他不相信墨龍,而實在是,他太在意墨雨心了。所以,他絕不容許在自己的可控範圍之内,讓她有半點危險!
“家主放心,墨龍定然不負家主所托!不過,我要将小姐護送到哪兒去?”
墨白山掃了他一眼:“别叫小姐了,從現在開始,你便是雨心的哥哥了。日後,你的子孫後代,也将是我墨白山的嫡系後人,入族譜,進祖祠!若你答應,便也叫我一聲爹吧!”
墨龍身子一顫,雖然眼中露出一抹狂熱之色,他雙膝緊緊的貼在地上,然後恭恭敬敬的給墨白山磕了一個響頭:“爹!”
他本來就是一個孤兒,之所以努力的表現,訓練,是因為在他的心目中,早就已經将墨白山當成了父親一般的存在。此時,冷不丁的見到夢想達成,即便是以他的鎮定,也不由得呼吸急促起來。
他未嘗不知道,墨白山這麼做,有着收買他的嫌疑,可是他不在乎。
一個連生命都願意為對方而奉獻的人,豈會在意對方對他的态度?
“好孩子!”墨白山輕輕咳嗽兩聲:“爹沒什麼送你的,便給你一個承諾吧。等到雨心結婚之後,你便可以擁有全新的生活。到時候,找個老婆結婚生子,像正常人一樣過日子吧!”
墨龍狠狠的點了點頭:“謝謝爹!”
“起來,護着雨心去sd,到楚家去!”墨白山沉聲道。
墨龍将墨雨心接過,對着墨白山鞠躬道:“家主,保重。”說完,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了下去。
墨白山拿過電話,撥通了楚老的号碼:“喂,楚叔叔,我有一件事要麻煩您了……”
挂了電話,墨白山還是不放心,終究還是撥通了剛才打過來的那個号碼。
韓雨正在抽煙,擔憂着墨家的事情。
通過墨雨心的簡單描述,他已經感覺到了,軒轅小樓的出現,帶給墨家的沉重壓力。
這個三門五姓中的最神秘家族,雖然不像其他家族那樣,跟世俗世界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可是,任誰也不能否認,它的實力。單單一個軒轅魔,便可以讓韓雨受傷,軒轅家族的恐怖,可想而知。
别的不說,就算是現在的遮天,倘若跟軒轅家碰上,隻怕也難逃覆滅的下場。
因為軒轅小樓,擁有将他這個老大和他手下的重要堂口負責人,全部幹掉的實力。
不過,墨家畢竟是三門五姓中的一員,他不相信,墨家會跟遮天一樣,沒有一點還手之力。所以,對于墨雨心他也隻是擔心而已。
“斷竹殘箋裡,唯借明月相問,霜,憔悴了紅顔;淚,浸濕了素衫。孤立的身影,早已在流年中雕刻成流年;書一紙素筏,将滿腔的心思婉約成呢喃,随一縷清風吹落在你的心田……”手機的鈴聲,是一手唯美帶傷的歌曲。
韓雨的思緒被打斷了,他轉過身,走到旁邊将手機拿了過來,直接接通:“喂,雨心!”
這首歌,是隻有墨雨心打過來的時候,才會響起來的。
電話中,卻傳來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你就是黑衣吧?”
他的聲音并不高,卻十分的清晰,隐隐的帶着一種隻有常年身居上位才有的氣勢。
韓雨的眉頭微微一凝:“您是……”
“墨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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