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身子瞬間繃緊,尤其是兩腿,帶着全身的力氣狠狠的在地上踩了一下,身子同時向後一揚,狂暴的力量迅猛的吐出,巨大的作用力讓他的身子,如同一道離弦之箭般,暴烈的向後退了出去。
那長刀,堪堪擦着他的脖子,一掃而過!
韓雨似乎都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處,發出來的不安的顫栗了,可是他的眼睛,卻依舊一眨不眨的緊緊盯着影子的眼睛。
“嗯?”影子輕輕的發出一聲鼻音,左腳向前一踏,手腕一晃,原本已經用老的招數,竟然生生停了下來。
長刀收回,轉而刀鋒向前,微微揚起四十五度的角,然後照着韓雨的腦袋狠狠的追了下來。
就好象他剛才的那一招,不過是虛張聲勢,此時的這一刀,才是他真正的殺招一般!
刀未到,刀身撕裂空氣,帶來的尖銳,便摩擦的他皮膚一陣陣的生疼!
韓雨兩眼眯的幾乎都要看不見了,隻有裡面的眼神,越發的冷漠起來。這兒個影子,無疑是他所遇到的最強的對手。他随手的這兒兩刀,給了他一種巨大的危機感!
可是,想殺他韓雨,隻靠這兒兩刀,還不夠!
韓雨的無名心法運轉到了極限,一瞬間,原本還模糊不清的影子手中的長刀,立即變的清晰起來。韓雨在後退中的身子,猛的轉了過來,竟然根本不管身後的長刀,轉而全力朝着野獸跑了過去。
刀鋒落下,卻貼着他的衣服,再次斬殺在了空氣中。
兩次躲閃,全都是妙到毫巅,也險到了極點!
韓雨在刀鋒落下的刹那,兩腳已經接連蹬在了悍馬野獸的車身上,因為速度的緣故,他的身子暫時的脫離了慣性的限制,竟然在車身上跑了四五步。
此時的他,幾乎是跟地面平行。
影子手中的長刀,已經再次翻轉,刀身帶着一股凜冽的氣勢,向上抹了過來。
當!
韓雨出手了。他就這兒樣兩腳蹬在了悍馬的車身上,背靠大地,可是,天策卻極為老道的點在了影子手中的長刀上。
天策的刀身猛的一彎,韓雨借力,身子猛的彈了起來,腳下又連蹬兩步,他卻不是逃向悍馬的車頂,而是要進行反擊。
韓雨的右腳狠狠的一頓,腰部一收,一緊,灼熱的力量,便順着他的四肢百骸遊走噴湧。那堅逾鋼鐵的的車身,都禁不住凹了一下。
韓雨的身子便像是彎到了極限的弓弦一般,騰的一下彈了起來。随即淩空翻滾,而天策在他身子蜷起的刹那,再次化作一道青芒,直取影子的頭頂!
影子擡起頭,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身子卻矮了下去。
他将兩腿屈起,兩腳狠狠的一蹬,身子便如同炮彈一樣,忽的一下竄了起來,反手握刀,朝着半空中的韓雨便撞了過來。
我艹!
韓雨禁不住心中暗罵一聲,老實說,他已經覺得自己是個狂妄而且霸道的人了,尤其是在動手的時候,可是現在跟影子對上,他才發現什麼叫真正的狂妄,真正的霸道!
在這兒樣的時候,竟然還敢淩空跟他硬幹!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影子的這兒一招,玩的漂亮,因為即便是他,也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撞了上來,而來不及變招。
天策和影子的長刀撞在了一起,韓雨的左手成拳,跟影子的左手狠狠的對在了一起!
悶哼一聲,韓雨的身子直直的飛出去五六米遠,這兒才落地,原地轉了兩圈,韓雨又朝後趔趄了幾步,才算是站穩了身子。一條手臂,卻已經麻木的沒有了知覺,兇口中,堵着一口惡氣,胃裡還是昨晚吃的東西,早就消化的幹幹淨淨。
可僅剩的胃液,也依舊不願意安甯,翻騰個不停,似乎随時都會奪口而出。
不過影子,也被他這兒一拳,震的向後趔趄了兩步,身子,甚至靠在了車上。那如同奔湧的河水般流暢,激蕩的攻勢,也終于被打斷了節奏!
影子一直微微眯着的兩眼,在兩人的拳頭相交分開的刹那,瞬間瞪圓,有些意外的低聲道:“内家勁!”
他擡起頭,目光驚疑不定的朝着韓雨望了過去,眼神中,露出了罕有的凝重和思索的神色!
韓雨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他隻是劇烈的喘息了兩聲,表面上一片平靜,可是,心中卻是暗自驚駭不已。
他那一拳,已經用出了顫抖的力量,配合着那十個幾乎融入他靈魂的怪異動作,本以為就算無法讓影子吐血,至少也可以将他擊退,卻不想,他竟然隻是退了兩步,便像沒事兒人似得再次站了起來。
不愧是老爺子身邊的高手啊。韓雨心中感慨一聲,手中的天策微微一轉,便要再次出手。
既然雙方已經幹上了,總得先倒下一個!
“行了!”一個渾厚質感,略帶疲憊的聲音響了起來,韓雨剛才踏了一步的身子,猛的轉了過來,微微有些意外的道:“九叔!”
來人,正是楚九。
“呵呵,黑衣,影子他隻是想試試你的功夫!你别當真!”楚九輕笑了一下。
韓雨收了天策,淡淡的笑道:“這兒個試探可真是特别啊,不知道若是我剛才再不躲閃,影子前輩的刀,會不會将我劈成兩半?”
顯然,影子這兒沒腦沒腦的給他來的這兒一頓,讓韓雨有些不爽了。關鍵的原因是,為什麼?
“會。因為,死在我的手中,總比你死在别人的手中要強!”影子掃了他一眼,直直的收起了刀,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韓雨愕然的望向楚九,楚九嘿嘿一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他啊,本來也不這樣,這兒是受刺激了,你别往心裡去。哎,你這兒次回來,是怎麼打算的?應該要跟顔兒定親了吧?”
韓雨老臉一紅,忙道:“顔兒到現在還在sy呢,都沒空回來。昨天社團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我過來處理一下,知道九叔也受了點傷,所以,提了點東西,過來看看您和老爺子!”
說着,韓雨跑到旁邊的車上,拎出了兩壇子藥酒。這是他讓邵洋親自給定的方子,又讓人從武老爺子那裡,拿到的陳年三碗不過崗。
楚九眼睛一亮,微微一抽鼻子,笑道:“嗯,有三十年的份了,好酒,好東西啊,可惜,有些暴殄天物了,這麼好的東西,你小子卻用來泡藥!”
韓雨無語啊,感情他這兒一番心思,不僅白費還沒落好!
對于九叔的鼻子,他早就習慣了。這兒位喝酒那可是宗師級的,隻是拿鼻子一聞,這酒的年份和質地,那基本上就等于是在他的嘴兒裡。
反正,韓雨對他這兒一手那是十分佩服的。因為他也曾經試着聞過,卻怎麼也察覺不出,三年和三十年的有多大的差别。
“九叔,您剛才說,影子前輩受到了刺激,那個,不知道是啥刺激?這一見面,便給我兩下,你若不給我說清楚,以後我可不敢來了。”韓雨笑嘻嘻的問道。
楚九眼睛輕輕一撇,斜斜的睨了他一眼,笑眯眯的道:“怎麼了,挨了兩下心裡不舒服?我可告訴你小子,要不是影子留手,你啊,還真不好說!”
韓雨嘴角一勾,剛想反駁。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身為一名文人,若沒有虛懷如果的情懷,那是無法進步的。可同樣,身為一名武者,若是沒有了一份傲骨,也一樣無法取得巨大的成就!
可沒等他說話,他便覺得自己脖子後面,繃的響了一聲,随即便感覺小西風吹的涼飕飕的,背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韓雨扭頭,啥也看不見啊。他将手中的酒壇子放下,反過胳膊去向後一摸,整個人禁不住僵了一下。他将另一手的酒壇子也放下,然後雙手扯着衣服向前一拽。
這兒原本應該緊緊的繃在後背上的衣服,竟然輕松的被他向前扯了出去。韓雨将風衣脫下來一看,整個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那風衣,竟然被齊整整的劃出了一道口子,整齊,筆直,幹淨,利索!
見韓雨看着風衣發呆,楚九笑呵呵的道:“怎麼樣,小子?這兒回該知道我沒騙你了吧?影子那家夥出刀之快,那是僅在我之後啊。我一見到你小子,朝野獸那跑,便知道壞了。跟他動手的時候,敢扭頭就跑的人,你是頭一個!”
韓雨禁不住老練一紅,心中,更是涼飕飕的,便連那西風吹在身上,都有些扛不住的冷。
自從有了無名心法的相助,他的每一個對手,向他攻擊的速度,角度,隻要出手,便無法逃脫出他的感覺和判斷。
可先是有白河愁,快的他無法捕捉,現在又有楚九,一刀揮出,明明不可能劈中他的,卻好整以暇的在他的背上開了一道口子。
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了一開始,影子劈出的那一刀,根本就不是他的最快速度。更說明了,在一招批出去之後,他還可以突然加速!
要是影子真有殺他的心思,那隻是這一刀,他大概也要變成醫院裡的标本了。
“九叔,我……”韓雨嗫嚅的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楚九将手中的衣服遞了過去:“行了,你小子以後多注意點,千萬不要大意了。這兒個世界上不是沒有能殺了你的人,隻是你沒有遇到罷了。這些道理,不用我說,你也明白!還有,以後不管有什麼心事,也不管對方是誰,隻要朝你動起了刀子,你就要全力以赴!”
“有的時候,你留手,便等于是找死!”
韓雨狠狠的點頭,楚九和影子這兒是給他上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