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血光劃過。
頓時,血花四濺,鮮血點點在視線裡隻留下一抹鮮紅,腥味彌漫。
血濺到他的身上和臉上,留下可怕的痕迹,而他驚愕地看着女人的手臂飛到空中,畫了一個圈後落到地上。死灰色的皮膚重新呈現出來。就當那截斷臂飛濺着血星“噗”的一聲摔落在地毯上時,客輪主人的妻子哀嚎起來。她尖叫着,一邊發出哭泣的嗚咽聲,哀嚎着好似垂死的野獸。她身上的深藍色鱗片漸漸褪去。她身體一晃,從他身上跌落下來。鮮血在他身上留下印子。
這個女人,因為沉醉于殺死同類時無比瘋狂的興奮狀态,而沒有發覺身旁的巨大危險。
此時,冥王愣了一下,急忙跑到弟弟面前:“葬,你怎麼樣?”
他霎時才反應過來,一邊怔怔地撇頭看着因為失去一直手臂而躺倒在地上的女人,一邊抓住哥哥的手,被哥哥拉起來。他把一隻手放在額頭上,回憶着之前發生的時。那是刹那間的事情。就在她的手要落下來,刺中他的咽喉時,一抹紅色随即閃出,而現在眼簾裡也隻剩下鮮紅色。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冥王和葬,回頭看着那個已經快變成屍體的女人。
而赤羽,吃力地喘着氣,忍受着身體給自己帶來的可怕劇痛,不停把止痛藥送進嘴裡。她咳嗽着,身體的抗體不斷地促使她嘔吐,想把體内那些數不盡的止痛藥弄出來。但是,如果不吃……她坐在桌子下面,前面用椅子擋住身體,盤腿躲在裡面。
“冥王那個混蛋,”她自言自語地罵道,“居然撬鎖進我的房間,而且……”她伸出雙手,注視着從指尖一直到手腕都沾染着的鮮血,彌漫着一股甜味,“還是快點弄掉為好。不過,這樣,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她擡起頭,“但是,那個男孩……”她微微低下頭。
第三天的早晨,全客輪大亂。除了在走廊裡發現斷臂的女屍以外,寶石也不見了。客輪的主人因為同時失去了兩樣寶貴财富而心痛不已。他開始沉悶與自己的痛苦當中,把女兒交給女贊助商請求幫忙照顧一段時間以後,就自己關在了漆黑一片的房間内,坐在書桌旁邊,看着妻子和女兒的照片痛苦地流淚。他仿佛已經忘記了自己家傳的寶石,也忘記了剩下的一個不明人士――另外一個存在的“叛徒”,和自己非親生的孩子……唯獨記得的,就是自己那有着真情實感的卻是身為怪物的妻子。
下面,就到了第二個“叛徒”活動的時間了……
而這一次的叛徒,肯定也是龍神。幾次以來的暗殺對象都是龍神,這意味着什麼呢?
冥王安頓好自己的弟弟以後,躺在床上思索着。他把每一次作案的時間、方式、地點、暗殺對象等等所有有關信息都記錄在了手機裡,試圖發現一些什麼規律。而現在所得到的規律,就是所有暗殺對象都是龍神,還有就是時間――是按照12生肖的時辰順序走的。也就是說,還有很多人要殺。本以為每一次任務隻要搞定一個就行了,但是現在來看顯然是麻煩了許多――從這一次任務來看。因為這一次的對象是兩個人。
殺人,這個詞語對于冥王這樣無情無義的殺手不算什麼。
冥王天生沒有心情和感情可言。哪怕是笑,哪怕是哭,哪怕是什麼表情都沒有,也都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心,是冰涼的,而且從來沒有溫熱過。這就是他被看中的原因。
他的手機屏幕上跳出一塊黑色的面闆,上面除了一行字還有兩個按鍵――确定和取消。上面的字明擺着是Boss要向他“問候”――受到視頻聊天通知。他歎了口氣,坐起身來,點擊“确定”。屏幕又閃了一下,跳出一塊視頻一樣的場景,隻不過等都是關着的,周圍很黑,隻能看見中間一個人的影子,右上角則是自己這邊視頻聊天的拍攝鏡頭。他愣了一下。
對面的人笑了一下,臉上因為陰暗的緣故而看不見臉,除了一頭黑發:“喲……第六代冥王,好久不見……”
雖然冥王不想廢話,但是他知道得罪了Boss會有什麼樣的結果,而那正是他不想有的:“确實好久不見。”
“怎麼樣?任務進行得順利嗎?”他問道。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冥王頓了頓後回答。
“那是什麼意思?”
“我并不知道是什麼人殺死了‘叛徒’。”冥王意外地直截了當地回答,同時偏過頭看向别的地方。
不料,Boss隻是笑了笑:“看來你的能力有所退步了,第六代冥王……”他說,“這幾次任務不是玩遊戲,給我認真一點。如果你連赤羽出手都看不出來,我已經可以考慮‘開除’你了……”
冥王非常清楚所謂Boss口中的“開除”是什麼個意思。
“你……”
“我非常清楚地跟你說過了。赤羽在這段時間内實力有所增強,你是不應該比她遜色的。你最好是明白我的話的意思,櫻井冥夜……如果你想要抱住‘四大強’中最強的稱号的話。”他說,“你不要太小看那個家夥了……她現在是我最在意的龍神之一。但是,我已經派人去完成他們的任務了。如果赤羽在這段時間内松懈了,估計就活不下來了……”
“你難道不惜犧牲強大的手下也要征服一切不順心的東西嗎?”
“當然了……”
“我覺得你最好還是收斂一點,要是把那個女人引出來……”冥王皺着眉頭,“如果赤羽完蛋了,她也會幫她報仇的……”
“我知道。”
冥王想了想,雖然Boss确實警告了自己,而且把所有話都說清楚了,但是……果然還是不能就這麼幹坐着。如果赤羽還是以這樣的體質下去,真的會被暗算的……他曾無數遍嘗試過跟赤羽簽訂契約卻都失敗了,因為這個倔強的祭品是那麼不服别人。他在她的左眼上留下可怕的血紅色傷疤,作為自己獵物的标志。沒想到卻比她簡簡單單就掩蓋了起來。這就是他欣賞這個甯死不屈的祭品的原因。
此時的蘇州,339和239坐在章毅警官的辦公室裡,看着傳來的報告。那是關于客輪上出現兇殺案的報道,而他們必須乘着直升飛機去一趟。雖然剛開始章毅想讓連續工作許多天而且還在學習期間的翼文休息一下,但是他卻執意要去。而239當然也跟了過去。
在飛機上的時候,239縮在直升飛機裡面,雙手抱着頭,一張欲哭無淚的臉,可憐巴巴的樣子。
“你……該不會是恐高吧?”339皺了皺眉頭問道。
“我才……不……恐高……嗚嗚嗚嗚……”
“你沒問題吧?”閻翼文關切地問道,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發現他抖得厲害。
“放我下去吧……什麼時候才能到啊?”蔣卅縮成一團,楚楚可憐地問駕駛直升飛機的人。
“嗯……那個,還有20分鐘就到了,您忍忍吧!”駕駛員無奈地說。
“又發現了一個你的特點。”339看着239說。
“是呀!”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副駕駛位置飄然而來,“這一次的案件還真是令人期待……”
偵探和特工同時探過頭去,吃驚地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發現了狙擊手639――飛松,一副期待的模樣用一塊粉色的手帕細心擦拭着自己的狙擊槍。
“飛松?!”兩個人同時叫道。
“诶――”他愉快地應道,“請問又什麼事嗎?炸彈人同志?”
“炸彈人?”239懵了。
“239和339的首字母都是TTN的緣故,”這位偵探無奈地解釋道,“重新排列一下,就變成TNT了。你跟過來做什麼?”
“如果239都能過來,為什麼我就不能呢?”他說。
翼文愣了一下,還沒想到該怎麼回答他,239就替他說:“我跟着他是因為我是他的專屬特工。”
飛松笑了笑,把彈夾塞進口袋裡,“我很好奇你作為警務特工的實力……”話語裡帶着諷刺和鄙夷。
蔣卅不悅地看着他。
“哦,對了。”突然,飛松轉過頭來看着閻翼文,“我有一件事想問你一下,警務部隊的準偵探。”
“你說――準偵探?”這個特工奇怪地看着飛松。
“确實是準偵探。”翼文淡淡地回答,“因為年齡不到18,這是規定……”
“真正的偵探分為私人偵探、警務偵探、特務偵探、高級偵探、特級偵探……而在這一切之前的,是準偵探。339就是準警務偵探?”飛松一邊把槍放在座位上,好轉過身看着翼文的臉,淡淡地投來目光。
翼文沒有說話。
沒想到,這個說話咄咄逼人的家夥,完全讓人想不到是對這些東西這麼了解的專業人士。從編号――也就是警務代号來看――639,是偏後的編号,這裡的編号後綴都是39,想看來到警務部隊順序的先後隻要看前面的數字就行了。曾經的139就是警務部隊的特技偵探,卻在一次探案中被刺殺,也可以說是暗殺,但是那個兇手至今還沒有落網。而當時剛剛入隊的339則是以驚人的天賦代替了他的位置。但是為了給前輩報仇,他也一直不忘查這個案子,幾年下來卻沒有任何進展。而特工239是比翼文更早進入警務部隊的未成年警務人員,因為棍術的格鬥而出名,甚至敢與龍神單槍匹馬地戰鬥。在他們之後,還有439、539、代号為639的飛松赤也、739和839,這些人也都是警務部隊的精英,現在卻都被派與特殊任務到别國去了。留在國内的隻有239、339和639。其中的739特工現在在法國處于行蹤不明的情況,有很多人認為她已經死了。
“我是準警務偵探。”最後,翼文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你呢?看起來不像是警務人員。”
他的嘴角揚起一絲笑容,“真不愧是偵探的眼睛……”
“怎麼回事?”特工問道,“那這個代号……”
“639,我是第六個加入警務部隊的人。但是,在加入你們之前,我早就時狙擊手了,早在……”
“4歲的時候。”偵探替他說完了他想說的話。
639又笑了,微微眯起眼,不再是那種輕浮的表情。
“你是……”這時,蔣卅也反應過來,露出驚訝的表情,“龍獵!”
赤也打了一個響指:“正确……”一頭耀眼的紅發風中飄飛,一雙藍色的眼睛裡冷冷地透露出可怕的殺氣,“準偵探,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問你,如果你知道這一系列謀殺案的受害者都是龍神,你還會去尋找兇手嗎?你還會去把那個兇手交給警察處理嗎?”赤也狡猾地笑着,“龍神本來就是對社會有害的東西,不是嗎?如果每一個受害者都是龍神,似乎是對我們有利才對吧?要就這麼放任那個兇手下去嗎?”
翼文渾身一顫,徹底愣住了。
“如果你知道這一系列謀殺案的受害者都是龍神,你還會去尋找兇手嗎?你還會去把那個兇手交給警察處理嗎?”“似乎是對我們有利才對吧?要就這麼放任那個兇手下去嗎?”這幾句話在他的耳畔回蕩着。
我該……怎麼辦……翼文頓時墜入了可怕的深淵。
沒有錯,所有死者都是龍神。可以說,兇手簡直就是在做好事。所以,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