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龍神殺手異聞錄

63.籠中鳥

龍神殺手異聞錄 月夜修 5134 2024-01-31 01:02

  一束光打在她還沒有睜開的眼簾裡,她馬上下意識地拉起被子捂住臉。

  “與其浪費時間在沒用的事物上,不如快點起床。”一個細細的聲音說道。接着,一個人在她的旁邊坐下,把被子拉下來。她的黑色長發鋪在床上,看起來還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盡管10分鐘前她就已經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态了。

  她不滿地哼哼着,微微睜開眼,就看到了正準備站起身的女孩。她的個子小小的,長長的紫色頭發披在肩頭,幾乎拖到地面。她雙眼無神地看着自己。“不要以受傷為理由賴床,”她說,“你媽媽可是讓我每天早點叫你起床的。”比起來,她似乎更像是一個媽媽。

  等她反應過來,那個人已經走出去了。

  門外是銀色的鐵質牆壁和地闆,皮鞋在地闆上敲擊的聲音尤為響亮,整個寬廣的回廊裡隻回蕩着她信步踩在地面上的聲音。一個左轉,一扇透明的感應門随即為她打開,她不假思索地走進去,随手脫下身上的便服,拿起就擺放在門口架子上的白色工作服套上,一步也不停地邁步向前走。

  “啊……博士,您來了。”站在前面巨型電腦前的一個男孩轉過頭,慌忙朝她鞠躬。

  鳳華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徑直來到電腦機前方,雙手插在口袋裡。她微微擡頭看了看主屏幕,又瞥頭朝向左邊的玻璃窗――裡面漆黑一片,幾乎是什麼都看不見,唯獨幾條順着燈光瑩瑩閃光的長條在黑影中若隐若現。她停下腳步,看了眼男孩:“準備得怎麼樣了?”

  他擡起頭:“已經準備完全了。”他精準地報告道:“資料都已經上傳到主電腦了。多方面驗證也已經全部驗證完畢,我們已經掌握到了關于他最完整的資料了。”

  “已經保存到主電腦和我的電腦了,是嗎?”她淡淡地問,仍然看着他。

  “是。”

  她頓了頓,又瞥了一眼玻璃窗,“打開燈光,關閉電擊,我要跟他聊聊。”

  他有些驚詫,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鳳華已轉身朝玻璃窗走去。他隻好趕緊轉回到電腦跟前,按照她的吩咐關閉電擊,并開始尋找燈光的開關。鳳華走到玻璃窗旁邊,感應門識别了她的瞳孔之後,向旁邊拉去,露出一個通向黑黝黝的伸出的開口。她駐了一下足,長發随之飄然,然後向裡邁去。幾乎是完全憑借直覺,她來到這個巨大暗室的正中心附近,幾條瑩亮亮的東西在她旁邊輕微地顫抖,仿佛寒風中瑟瑟發抖的人。她停下腳,微微低頭,看着前方。那幾條東西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卻又停住了,仿佛是被中間那個固定不動的東西所牽引。

  幾道燈光從不同的位置朝同一個方向打來。

  已經适應了長時間黑暗的眼睛半眯起來,但是那副從未有過的猙獰表情尚未退去,這種讓人不免感到可怕的眼生毫不留情把藍光打在眼前這個人身上。他無力地盤腿坐在幾聚燈光的中心,幾條銀光閃閃的鐵索有規律地纏在他的身上,仿佛面目猙獰的巨蟒,緊緊地箍住了他的全身,讓他無法動彈。它們由這個暗室内接近天花闆的一個連接點所連接,像五馬分屍一般牽扯着中間的人,使他感到從皮肉到骨頭和内髒都在扭曲的痛苦。

  “吳真……”

  而鳳華隻是冷冷地站在安全距離,雙手插在口袋裡,漠然投下目光:“你好,”她意味深長地停頓一下,仿佛是想讓他才自己下面想說的話:“傑森・凱斯特。”

  佐直接把手中的一大把資料甩到言的懷中。他還來不及接住之前的一疊疊紙,又出現一大把飛到身上。這一次,他沒來得及伸手,當然也就沒有接住。他下意識地閉上眼撇過頭去,紙堆打在他的臉上,散落到地上。

  “哎……”言悶哼了一聲,趕緊彎下腰去檢地上的紙,卻又被莫名飛來的紙打到臉上,懷中本已經整理好的資料也都散落到地上。他吓了一跳,慌忙跪在地上把他們一一撿起來。

  佐用腳一推,在轉椅上轉過臉來,不耐煩的神情明明白白地鋪在臉上:“EHI,Haiquestafinituraèunpo'diCosa?(喂,你這整理得都是些什麼東西?)”

  言膽戰心驚地擡起頭,雙手顫抖着,資料再一次從他的手中滑落。

  “Mihachiestose...Tu――(問你話呢――)”他俯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

  “Ieri...IeriSera,unpo'difretta,quindi...(昨……昨天晚上有些匆忙,所以……)”

  “Quindi?TunonprendiquestadecinediDocumentièpropriosullaMiascrivania?(所以?你沒有把這幾十張的資料整理好就放到我桌上了?)”阿佐帶着一種蔑視的口吻問道,“LacooperazioneperCosi'TantoTempo,Eancoranonl'HaiCapitoilmiocarattere?QuestaPaginanonhanemmenoIDatinonmiguardare!(合作這麼久了,你還不知道我的脾氣嗎?這種連頁碼都沒有的資料我才不會看!)”

  言沒來得及點頭就趕忙把地上的東西一抓,轉過身就逃出了掏出了這間辦公室。他根本沒有管有沒有東西從自己懷裡掉落,低着頭就徑直跑回到自己的私人辦公室。他一把懷裡的東西往地上一丢,跳到椅子上一頭栽倒在辦公桌上,抱着手臂,淚水從臉頰上滑下來。

  哭完後,他無力地趴在桌面上,臉側向窗口處,淡淡地望着外面悠閑飄蕩的白雲。

  這時候,一隻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帽子。

  他先是一驚,然後下意識地抓住了帽子,以防那隻不知名的手扯掉他的“秘密”。就當他不經意間伸手時,摸到一隻無比冰冷的手――冷得像冰塊一樣。他愣了一下,緩慢地回過頭,看到了那張流着銀色頭發的同樣冰冷的臉:“Puliscitilafaccia,comeme,nonèPermessopiangereunpo',parlareconte.(擦擦臉,不準哭,等會兒我跟你談談。)”就丢下這麼一句話,他就仿佛感覺言的手發燙一樣抽回自己的手,走到門口時,又丢下一句話:“Anchepiangere,piangere...(再哭,再哭……)”他“切”了一聲,“Lasciaperdere.(算了。)”

  當他再次回到T-81的旁邊時,他仍然趴在桌子上,一副懶懶的樣子。佐翹着二郎腿,手裡拿着一疊紙。

  “RicordoQuandoseiarrivatoqui?(還記得你第剛來這裡的時候嗎?)”

  言點點頭。

  佐擡起眼,眼神很冰冷,“Come?Vuoitornare?(如何?想回去嗎?)”

  言愣住了,他問佐:“COSAvuoidire?(什麼意思?)”

  “Mivuoitornarealtuopostoperpbk,Doveprima.Ounaltropostoper...Nonimporta.(我問你想不想回去來PBK之前所在的地方,或者其他地方――都無所謂。)”他擡起眼,把紙整齊地疊起來放在桌上,雙手十指相扣放在大腿上。

  “Come...Perche'?Perche'all'improvvisoapropositodiquestogeneredicose,dopoTuttiquestiAnni...(為……為什麼?為什麼突然說起這種事情,那麼多年之後……)”言低下頭,聲音有些顫抖,“Almomentodifirmare,non...ContrattoaVita?(當時簽的,不是……終生契約嗎?)”

  “QuestotipodicoseSonounpo'utilizzatiperingannareiltuospecialediquestoidiota.SeiilmioPartner,ilmioPIU'GrandedeidirittidiQuelpezzodiCarta,direicheèunacosa.(這種東西都是些專門用來騙你這種笨蛋的。你是我的搭檔,我的權利比那張紙大,我說什麼是什麼。)”佐說,用冰冷的眼神望着他。

  “See'Cosi'...(那樣的話……)”言撇頭看向一邊,“AzzoHaiintenzionediFare?(阿佐怎麼辦呢?)”

  他似乎是愣住了,沒有說話,整個人突然地僵住了。

  言緩緩擡起頭,看到了佐臉上那種凝結的表情,感到稍微有些詫異。

  “Azzo……(阿佐……)”

  他突然站起身,毫不猶豫地走到門邊,回過頭:“QuestaCosapensaredite,nonavreiavutolapossibilita'diaiutarti.Addio.(這件事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過了這次機會我就不會幫你忙了。再見。)”佐冷冷地說,并不經意間投來一個異樣的目光。

  言正想起身攔住他,卻發現他已經消失在走廊上了。

  他躺在床上,打開手機。言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撥通了一個标記為“好朋友”的人的電話。

  “喂?”那邊的人立即接通了電話,仿佛之前也正拿着手機在玩。

  “蔣卅,嗎……”

  “是由言尚啊?怎麼了?”蔣卅問。

  “也沒什麼。”他還是猶豫了。

  “那你為什麼要打電話?”

  言笑了,“累了。”

  雙方都沉默了接近5秒鐘,然後蔣卅也笑了,那不是他往日的傻笑,而是一種欣慰的笑:“好啊,那我就聽你唠叨一會兒。”

  言回過頭看了看鬧鐘,上面顯示的時間是晚上11點半,窗外已經是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你沒睡覺嗎?”

  “沒……”蔣卅說,“有啊。要是我睡着了,怎麼會接你的電話?”

  “那,你在做什麼?”

  “我在外面?”

  “做什麼?”

  “吃點夜宵,買了點燒烤。”

  “跟誰?”

  “339,539和639,,你都認識的。”

  “哦……”

  “你是有事的對吧?”

  “算是吧……”言回應着,看向窗外。

  “什麼事?”

  “今天,佐跟我說……”他突然停住了。

  “他跟你說什麼?”蔣卅從盤子裡拿起一串冒着熱氣的燒烤,拿到嘴邊卻沒有吃。

  “他說,如果我想離開PBK,他就可以給我這樣的一個機會。”

  蔣卅沉默了許久,“你想離開嗎?”

  “又想,又不想。”他頓了頓,“明知道那是個惡心的地方,所以想離開……但是,離開了這裡,又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好像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蔣卅壓低聲音,“T-50為什麼突然跟你這麼說?”

  “因為――”言突然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然後,他愣了一下,“我覺得可能是他認為我太沒用了……”

  “瞎扯。”

  “我就是這麼覺得,因為我昨天給他的文件被我弄得一團糟。”

  “你也知道啊?”蔣卅諷刺地問,“你這家夥總是往壞處想……不是這樣的。那家夥才不是這種小心眼的人,你忘記他忍了你多少次了?要是我,早就習慣這樣一個搭檔了。”

  言沒有說話。

  蔣卅歎了口氣:“我把電話給赤也。”

  赤也就坐在他的右邊,靜靜地聽着他們的談話。他眼睛瞟了一眼别處,伸出手接住蔣卅的電話,然後夾在耳邊,“T-81嗎?好久不見。”好像他沒有聽到他們之前的談話。

  “赤也前輩,好久不見……”接着,他歎了口氣,“前輩,我該怎麼辦?”

  “佐從你旁邊走開時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言很奇怪他這麼問,卻還是思索了一下後,告訴他:“再見。”

  赤也皺了皺眉,“再前面一句?”

  “嗯……應該是――‘這件事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過了這次機會我就不會幫你忙了。’”

  “再前面一句?”

  “還要前面?”

  “是的。”

  “再前面的話……‘這種東西都是些專門用來騙你這種笨蛋的。你是我的搭檔,我的權利比那張紙大,我說什麼是什麼。’”

  “中間你說了什麼?”

  “我就問他如果我離開了PBK,那他以後怎麼辦?”

  赤也沉默了一會兒,“還說了什麼?”

  “沒……什麼了?”

  “那我隻能說,你還是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好了。”赤也說,然後頓了頓,“但是,顯然,那個家夥,是不舍得讓你離開的。雖然他自己說可以幫你離開。”

  “為什麼?”言很驚訝。

  “自己領悟吧,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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