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心猛地一跳,有些不敢再去看。然而,賀雲之面色卻沒有任何變化,平靜地打量了一下圖片,随後看向我手中的手機,碰了一下我。我這才回過神,咽了口口水,在手機上繼續打字。
“龍脈沒什麼問題啊,我看。”
賀雲之接過手機,沉默了片刻,又在手機上打起了字。這次他打的字很多,我看了大概兩分鐘,才把他寫的内容看完。看完之後,我恍然大悟,卻是脊背一寒,冷汗直冒。
他的大概意思,就是說,龍脈反了,由吉轉為了兇,而且是極兇。
龍脈反了,并不是真實意義上的山脈前後反了過來或者上下翻了一面,而是一種方術的極其玄妙高超的手法,布成的一個局。設計者在龍脈的前的穴以及明堂中心放置某些與整個區域性質相逆的極陰之物,便可以将龍脈扭轉。這種手法,害人害己,一旦局被破了,設局者的運勢便會直線下滑,陽壽劇減。
為了一個樓盤不惜賭上自己的性命,這種虧本買賣居然也有人做?
“想必諸位看到這組圖片都各有自己的見解。是的,這組照片中,死去的人一共十個,我們派去的這一隊中的隊員也一共隻有十人。”總監背對着屏幕,雙眸看着地面,有些避諱去看這一組血腥的照片。“沒有人知道,拍照片的人,究竟是誰。”
接下來,總裁又給我們看了幾組照片,都是他們收集來的資料。每一組照片,總裁都會發表一串介紹以及個人見解,所以耽誤了挺長的時間。我聽得有些疲倦,但最終還是撐到了結束。
我和賀雲之離場以後,先回了趟九點。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身上的裙子脫了下來,換成了白襯衫和牛仔褲,然後撲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天知道這會議會一直開到晚上七點,我連晚飯都不想吃了,便提前洗洗睡了。
第二日,我起了個大早,在酒店餐廳吃了點東西,去敲賀雲之的門。賀雲之竟然比我起得還晚,我見到他時,他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不過聽到我說要去采購點東西,他便馬上清醒過來,快速洗漱完畢,陪着我去找能夠采購某些稀有用品的地方。
最終,我們找到了一個在城郊的古玩市場,令人驚訝的是,這個古玩市場就在那個樓盤旁邊的不遠處,在古玩市場門口還能看到那個樓盤的大體樣貌。我不禁多看了兩眼,的确,我的眼睛看到,那個樓盤上面飄着一層黑霧,看來陰氣很重。
突然,我的心髒仿佛被誰碰了一下,快速的收縮,還有點痛。我不禁停下腳步捂住了自己心髒的位置。
我不禁皺了皺眉,就在我眉頭剛剛舒展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一張十分模糊的慘白的臉!那種模糊,仿佛就是将整張臉給攪成了一團,分辨不出五官,有些惡心。
但是,隻是一瞬間,仿佛是幻覺一般,下一秒,那張臉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在我眼前出現過。
但是,我能夠确定,我卻是看到了。
賀雲之見我沒跟上,便停下來,看向我。我松了松肩膀,快速跟上他。賀雲之沒有問什麼,繼續先前走。
古玩市場還挺大的,但是人卻不多,街道上行走的人,十分稀疏,有的街道甚至一個人都沒有。我進了幾家古玩店,卻沒有找到我想要的東西——明清時代的青銅鼎。我想找的青銅鼎隻有巴掌大小,應該不少見才對,但是我已經找了許多家古玩店,都說沒有。
這是什麼情況?我有些疑惑,但是沒有懈怠,繼續找。
陽光有些刺眼,但是整個古玩市場仍然顯得有些蕭瑟陰冷,我猜測有可能是因為那個樓盤。
“哎,怎麼這麼常見的青銅鼎都沒有,這還叫古玩市場嗎?”我找了個樹蔭下的長椅坐下,往嘴裡送了一口礦泉水,道。
賀雲之也坐下,道:“被買完了。”
“哈?!”我看向他,驚訝道,“為什麼?”
“既然局是人布的,你覺得那人會讓我們有機會輕易破了那個局嗎?”賀雲之瞄了我一眼,靠在椅背上,道。
“那你不早告訴我,害得我找了這麼久。”我道。
“先前還不确定,現在确定了。”賀雲之對我道,随後,他用眼睛刻意朝某個方向看了一下。
我順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卻見一群工人,正朝一個貨車上搬着什麼東西。我眨了眨眼,仔細看了一下,隐隐約約,可以看出是一些墨綠的東西。
墨綠的......
莫不是青銅鼎?!青銅鼎長出苔鏽,就是墨綠的啊!
“媽呀,這是要多有錢啊!”我驚訝地感歎了一句。
賀雲之鄙視地白了我一眼,道:“搞清楚重點,你準備如何破了那個局?”
“我怎麼知道,我從來沒有搗鼓過連環局好嗎,而且是這個詭異這麼大的連環局,我沒被吓得慫得不敢去就不錯了!”我不爽翻了個白眼,道。
“不能找個東西代替?”賀雲之問道。
“哎,我也想。”我無奈地歎了口氣,道,“但是除了明清時代的尿壺,沒什麼更好代替青銅鼎了。而且,尿壺陽氣重了點,而且很惡心。”
賀雲之切了一聲,淡漠道:“居然還會嫌棄道具,真不知道你這麼多年在行裡怎麼混下來的。”
“少諷刺我了,要不你去拿尿壺啊!”我道。
“可以。”賀雲之點點頭,回答。
我愣了一下,有些驚訝,道:“你真答應了?”
賀雲之看了看我,道:“不然等着你一事無成?”
“......”我對于賀雲之這毒辣的語言竟無言以對,“那隻能去買尿壺了。還有九天,我應該能處理好這個東西。”雖然我其實是拒絕的。
我們兩人最終還是找了一個小時,才找到一個稍微能讓我滿意一點的清代尿壺,對方開得價格還很高,我頓時就不爽得差點要跟商家開撕。
買完尿壺,我們又去了一家商場買了點東西。我再次借用某家餐廳的廚房炸了糯米丸子,這次我又弄多了一樣東西,是用超市買的青梅酒加上一些陰氣較重的水果釀了一瓶果酒。這東西是給我自己喝的,外公告訴我,這東西能夠讓污穢把我當成同類,關鍵時候能保命。
其他準備的東西,跟上一個宅子的沒什麼兩樣,我又自己畫了點判官符關鍵時刻可以裝一裝判官。
剩下的九天,我基本是在處理那個尿壺。我說步驟,賀雲之着手處理,因為我實在不願意碰那種惡心的東西,心理潔癖。
九天後,如前去那場宴會一般,仍然有一個司機在酒店門口等我們,而且也是之前那個司機。我提上手提包——那裡面隻有一個尿壺,但已經足夠重了。而背包,我交給了賀雲之。即使我的傷口好了一些,但是也沒有那麼方便壓上一大包的道具。
我們到達了那個樓盤大門口,已經有幾個人到達了。總監也在場,與兩個行内人交流着。見到我們兩,朝我們點了一下頭,随後再次與那兩個人交流了起來。
黃昏的太陽親吻着山峰,我看着日光染紅了雲,像是撒上了鮮血。
我想,是時候應該進去了。看向衆人,衆人也如我一般,拿好了東西,看來也是準備這時前去了。
我突然有些心裡沒底,看向賀雲之。賀雲之大概猜到我開始慫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安心,随後道:“走吧。”
“好。”我深吸一口氣,向着有些殘破的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