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緊急狀況讓原本輕松的氛圍蕩然無存,克裡斯蒂娜幾乎是在對方話音剛落時便起身冷靜地說道:“你前面帶路,并且簡單地說明一下情況。”
這種不急不躁的應對表示她明顯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那個穿着皮甲的健壯男人也沒有絲毫磨叽轉身走出大門,邊走邊說:“大概半個小時前鎮子西邊的‘悲鳴者森林’似乎有異響,當時我們也沒有太過在意,但是之後突然從黑暗中沖出幾隻暗影貂和冰箭蛙,越過護牆,襲擊了衛兵,我們召集人手将它們擊殺,但幾個兄弟也受傷了,大衛更是被一支冰箭射中腹部,現在在瑪洛醫生的診所做緊急處理。”
克裡斯蒂娜皺了皺眉,有些疑惑地問道:“暗影貂善于攀爬彈跳力驚人能夠越過護牆可以理解,但是冰箭蛙怎麼也能做到?夜晚鎮子西邊的大門應該是禁閉的吧。”
“這就是讓我們措手不及的地方,在這之前,我誓從未見過那樣奇怪的場面,一隻冰箭蛙竟然能夠伏在暗影貂背上,随之一起越過護牆共同作戰,要不是西邊常駐的人手夠多,說不定還會造成更大的傷亡。”衛兵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
兩種毫不相幹的魔獸竟然會協同作戰,是巧合?還是……
由于距離不是很遠,衆人幾分鐘的腳程便趕到瑪洛醫生的診所,白煌擡頭掃了一眼門口挂着的标志,是一株類似于三葉草的植物。
月見草,似乎是象征着治療與休眠的植物。
沒有多想,白煌跟随着踏入診所,内裡的空間并不是很大,外廳一個秃頂的中年男人正在給五六個衛兵止血包紮,都是些輕微的外傷,看起來并不嚴重。
“噢,克裡斯蒂娜,你來的真快,那個重傷的衛兵正在裡面躺着,不過情況也不算太差,既然你趕過來了,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秃頂的中年男人依舊專心地處理這傷口,不過明顯地松了口氣。如果克裡斯蒂娜不來的話,那就隻能把傷者送往醫院了,畢竟他這種小診所可處理不了這種貫穿傷口,但醫院距離這裡确實有點遠,幸好衛兵還是請來了克裡斯蒂娜――一位“魔醫”。
克裡斯蒂娜聽完也沒有半點廢話,直接走進僅有一層布簾遮擋的内間。
一張簡陋的木床上躺着一個****着上半身的衛兵,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稍顯稚嫩的臉上滿是痛苦神色,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額頭也冒着冷汗,腹部包紮的繃帶上被血色所浸染。
傷口的滲血似乎沒有那麼嚴重。
克裡斯蒂娜這麼想着,向旁邊剛才帶路的衛兵問道:“他是被冰箭擊傷的是吧?”
“沒錯,腹部的傷口就是被冰箭蛙的冰箭傷到的,我們沒有拔出來,但是它自己潰散了。”
“放心吧,這種低階魔獸的冰箭威力不大,不會造成很強的寒冰傷害,反而會把傷口周圍的血止住,你出去吧,我得馬上幫他動手術,跟瑪洛醫生說我有助手了。”
接下來的畫面簡直讓白煌大開眼界,隻見克裡斯蒂娜如同變魔術般不知從哪拿出一個提箱,裡面擺放着各種精巧的醫療器械,這讓白煌大吃一驚,不過他想起這個世界可是很魔法的,就算有跟普通民衆的生活水平相比很前的工具也不是不能接受。
準備好工具的克裡斯蒂娜沒有急于動手術,而是用力地拍了拍大衛的肩膀,說道:“喂!能聽清楚我的話嗎?我是‘魔醫’克裡斯蒂娜,現在馬上就要給你動手術,放心,我會先麻痹你的腹部,可能會有些難受,但請積極配合,不要亂動!”
“知道了!”大衛勉強地點了下頭,意識還很清醒。
“為什麼你會這麼熟練啊!你真的是一位醫生?你不是死靈法師嗎?”看着克裡斯蒂娜的行為、動作和語氣,一種熟悉感和親切感油然而生。
“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死靈法師更加了解**和死屍的嗎?我們既然鑽研血液詛咒,善于傳播疾病,那也同樣精通治療疾病。用那些吟遊詩人的話來說,就是我們行走于死亡,卻守護生命。”克裡斯蒂娜一邊熟練的剪開繃帶一邊說道。
于是白煌毅然決然地把關于死靈法師亵渎屍體、做人體實驗、操控亡靈大軍攻城略地的腦補統統槍斃掉。
呵呵,腦補跟現實果然有着很微妙的距離啊。
“這樣髒亂的環境沒問題嗎?”
“你可不要小看了一位能夠使用魔法的醫生!”一股魔力波動以克裡斯蒂娜為中心悄然擴散開來,将周圍的空間籠罩的一層淡淡的紫光之中,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
“這是?”白煌雖然對魔法一無所知,但本能地還是察覺到了空氣中的變化。
“這是由瘟疫光環反向推演而創造出的結界型法術――無菌術室,是三百年前魔法醫學的開創者維克托・希・亞南大賢者做出的開創性的裡程碑之一。”像是現場教學般,克裡斯蒂娜一邊講解,一邊釋放着各種輔助類的小法術,偶爾也會掏出一些讓白煌大開眼界的道具。
“麻痹之觸!(手術專業改良版)”
“史萊姆凝膠!(手術專業改良版)”
“血液凝固!(手術專業改良版)”
“鮮血禁锢!(手術專業改良版)”
白煌萬萬沒想到會在異界中再一次以一個助手的身份站在“手術台”旁,見識一場以魔法體系為主的外科手術。用“麻痹之觸”起到麻醉的效果,用“史萊姆凝膠”清理傷口和異物,然後切除壞死的組織,用“血液凝固”止血,白煌不得不承認從某方面來說,這是比現代醫學還要便捷高效的技術。
迅地清理完傷口,接下來的才是重點,克裡斯蒂娜戴着薄膜手套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從傷口中牽拉出一堆腸子,放置在濕潤的紗布上,仔細地檢查後,她微微噘着嘴,很不幸,小腸斷了。
雖然有點麻煩,但也不是什麼大手術,将完好的腸子塞回腹腔内,用“鮮血禁锢”代替腸鉗和kocher鉗的作用止血和固定住腸子,将斷端修整平整,再用縫線暫時将兩端對齊連接到一起。
克裡斯蒂娜由于過于專注,完全沒意識到,每次她想要什麼器械和物品,白煌就會先一步做好準備遞交給她,無論是清理傷口還是牽拉肌肉時的一些小細節都表現的堪稱完美,完全不像是一個新手,甚至是他僅僅是站在那裡便給人一種如魚得水與周圍的氛圍渾然一體的感覺。
把夾好縫針,穿好縫線的持針器遞給克裡斯蒂娜,但是當後者第一針下去,白煌就現她的縫合方式還是太落後了。
“等等!”幾乎是本能地奪過克裡斯蒂娜手中的持針器,用一種教導後輩的語氣說道:“看好了,端――端吻合的縫合手法應該這樣……”
克裡斯蒂娜沒想到白煌會忽然搶走自己的持針器,剛反應過來但是還沒等她怒,他就看見這個剛剛還跟半身人談笑風生的骷髅用一種自己從未見過的手法極其老練地縫合着斷裂的腸子。
“看,這樣縫合可以使腸壁内翻,對合緊密,有利于傷口粘連愈合,愈合後表面光滑又減少了傷口與其鄰近組織器官的粘連。”單純間斷全層内翻縫合法,對于腸吻合術來說是基礎中的基礎,并沒有多難,但是許多事物的展便是如此,即便僅僅隔着一層紙,如果沒有點透的話,不懂就是不懂。
克裡斯蒂娜表情有點呆呆的,但卻看的很認真,等她回過神來時,白煌已經連皮膚都修整縫合好,一道道縫線無論是間距還是緊密度都完美的無可挑剔,到處都透露着紮實的功底。
“為什麼你會這麼熟練啊!”克裡斯蒂娜原話奉還。
“我可是哈佛畢業,不到三十歲就在麻省總醫院組建了自己醫療團隊的天才~這種手術灑灑水啦~”白煌帶着三分驕七分傲地說道。
然而對上的确實克裡斯蒂娜一臉懵逼的模樣,雖然不明覺厲,但她一句都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