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再傷他一根頭發試試?”
一聲悅耳的聲音傳入耳中,月銘空卻感受到如寒冬般的冷冽,手底下一哆嗦,可他不但沒有停止手下的動作,反倒力量加大了些,就是狠狠地一掌落向面前地下的少年。
“不好!風小子!你可是吉人自有天相,可别就這樣…嗯,果然!這女子是鬥嬰期修為,這下就不用擔心了。”
小院裡!一塊不顯眼的黑闆磚好像亮了亮,卻又瞬息歸于普通。
“看來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深刻,想要他的命?你…還不夠資格。”
女子還在幾丈以外的青石路上,手上就這麼平直推出,一抹流螢,眨眼就觸到月銘空那隻,離少年兇膛不過半尺的手。
看起來微小不值一提的微末流螢,當觸到老者的手後,他眼眶一下瞪起老大,黑黃的臉上升起一大片驚恐。
還不等他有任何的動作,那抹流螢觸之及炸,炸開成點點星光,随着一片無形的漣漪飄散。而月銘空在漣漪中,一聲悶哼的砸飛到山坡上的泥土上,砸出一聲沉悶巨響,驚起一蓬不小的塵煙。
“小風!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出了事,非萱那丫頭……”
出手的女子自然是那身段美麗的雲姨。閃身來到昏沉過去的月乘風面前一看,女子細指輕點在他額頭上,有光暈閃現,幾息過後,女子收去玉指,臉上神情舒展,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氣。
“還好隻是有點内腑震傷,待我喂他服下這清風雨露丹,傷情應該就能很快複原。”
手上閃現一枚淡青色丹丸,小心的喂入月乘風的嘴裡,送入一道靈氣,讓他把丹藥咽了下去,女子這才纖細玉臂一揮,一股氣流平緩的托着少年,慢慢的把他送入了屋内的床上。
“沒死吧?沒死就不要在哪兒裝死。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你要是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我雲落玉,一定讓你這不要臉的月家大長老,在齊嶽城裡好好露露臉、長長記性。”
送去月乘風,女子這才轉身看向那煙塵漸漸散去的山坡處,玉面忿怒,連帶着那道長長的疤痕,也扯動扭曲了些。
“咳咳咳,雲落玉!你這個瘋婆娘,寄居在我月家,如今還為了一個廢物小雜碎,屢次對我等幾大月家長老動手,你…真以為沒人能治得了你?”
待細塵近乎完全散去,月銘空這才披頭散發的從亂石堆裡站了起來,有些褶皺的嘴邊,流下一道長長的血迹,渾身布滿泥土,哪裡還有剛才追擊月乘風時,光鮮富态的儀表風範。
咳出些碎泥渣子,其中還混着血,月銘空如同一個老邁的乞丐般,手指着女子怒目而視,破口大罵,如同一個不記打的健忘者。
“與你為善,你這老眼昏花的月家大長老,卻不知珍惜,還真當我雲落玉是弱女子?”
繡鞋輕挑,一塊石頭急速飛出,打在月銘空臉上,鮮紅一片。那石頭正好打在老頭的嘴巴部位,于是乎!月銘空也步了他孫兒的後塵,一口老牙,全都斷在了嘴裡。
“嗚…你…我要殺了你……”
不知道是氣昏了頭,還是人老記性差,月銘空吐出一口和着血的牙,撈在手掌裡一看,頓時眼眶欲裂,老眼充血,整個人就向着不遠處的女子,猛然沖了過去。
“好精彩的戲碼,這雲落玉,出手挺利落,贊一個!這老頭,傻不拉幾的,這不是自個兒送上門去挨揍嗎?打不過就跑,連這都不懂,活該被打,嗯,必須狠狠地打。”
天方尺出現在床頭,看過昏迷的月乘風後,見他沒有大礙,就觀賞起外邊的場景,這不!還不忘發表一下大仙它的深切感言。
“呵!這可是你自己送上來讓本姑娘踢,不動動腳,都不好意思了。”
女子清顔一笑,再次伸出那隻小腳,隻是微微向上一擡,怒沖過來的月銘空,就好像自己要往繡鞋上撞,那一腳就踢在了他的肚子上,又快又沉。
嘣!
悶悶的響聲,沉沉的傳出,老者彎了腰,女子收了腳。又是一蓬塵土後,四周聞聽動靜過來看熱鬧的人,頓時驚聲一片。
“大長老怎麼會輸?”
在這些小年輕眼裡,月家的高層,那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平日裡!就連見一面都難。
可是今天!他們心目中高如神明的大長老,就在他們面前,像一個不會招數的孩童一般,被一個年輕女子,以一個踢沙包般的情形,給踢飛了去,這如何不讓他們驚詫,他們心頭的一堵高牆,在崩塌。
不知道是誰叫了這麼一聲,然而!這不正是此時,他們心中共同的話語聲嗎?
“說了讓你給個交代就算了,你自己偏偏要送上來挨打,這下好了,丢面子了吧?看你以後還怎麼維護自己大長老的臉面?”
女子面帶微笑,朝着四周的年輕人看了看,輕聲說道,聲音輕柔動聽,卻清晰的傳遍了整個四周。
“雲落玉!老夫跟你沒完,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眼見四周月家這麼多的年輕子弟,再看到他們那投來的目光,月銘空恍惚間,好似聽到了從他們這些人嘴裡,說出了無數失望的話語,老頭驚恐了、迷糊了,眼神開始朦胧不清。
對他這樣一個常年處于高位的人來說,面子就是最重要的東西,可是今天,自己丢臉的一幕,居然完全的暴露在小輩面前,這如何不讓老者感到彷徨、不安。
好不容站起身,他身形搖晃着,沖出幾步,指着雲落玉,幾乎是嘶吼般的,叫喊出要與女子拼命的想法。
“大長老他怎麼了?眼神看着好吓人。”
“被打傷了頭部?神智好像不清楚了。”
“不可能,一定是大長老在準備大招,你們…你們等着看吧。”
人群中的年輕人,從開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看到月銘空如此這般模樣,開始有人嘀咕出聲,更多的人議論起來。
“破碑掌-落石雨,雲落玉,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這個醜八怪。”
月銘空被少年們的言語,攪得心底又是一亂,匆忙中!他出手了。
一吸一吐,握掌推掌之間,他身後的一堆泥土被推向空中,雨點般飛速打向一身青衣的女子。
雲落玉聞聽月銘空的話,當下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一臉煞氣上臉,整個人的身上頓時升騰起一股強大的氣勢,連衣裳的衣擺都飄動了起來。
“這…這女子難道是……”
一直關注這裡的天方尺見此情形,好似想到了些什麼,注意力更集中了些,認真的看向女子的動作。
“醜八怪?哈哈,十幾年了,從來沒有人再敢在我面前說出這個字眼,你…一個小小月家長老,竟然敢讓我聽到這三個字,你…該…死。”
當女子嘴裡最後一個字落下,一股驚人的氣息瞬息在四周鋪開,四周的月家子弟們,都被吹的一下退開好些步,人人臉上驚駭莫名,齊齊瞪大了眼,看向不遠處那平日裡很溫和的女子。
呲!嘩啦啦!
氣息散開時,那些飛來的土石瞬間炸開掉落,在月銘空一片震驚中清醒下來時,他已經來不及抵擋,被自己打出的土石擊中,再次飛撲在山坡上,狼狽不堪。
唰!
不由月銘空從坡上滑落,女子就出現在他面前,芊芊玉手隻是一虛握,老頭就發覺自己沒有任何反抗餘地的被提了起來,而且是越提越高、越捏越緊,讓他喘不過氣來。
“嘔…咳…你…放開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一雙布滿皺褶的手,不停的向着自己的脖頸處抓扯着,卻抓不到任何所在物,因為女子隻是虛握,并沒有真的用手掐住他的脖子,可是情形好像沒什麼不同。
月銘空好不容易讓自己的脖子扭動了過來,驚恐而痛苦的看着一臉冰冷的女子,喉嚨嘶啞的咳出這麼一句話。
“不好了!大長老…大長老他…他不會死吧?”
“快去叫人啊,快點,再不快點,就要出人命了。”
“這該怎麼辦?沒想到雲非萱這唯一的親人,如此的可怕。”
“可怕?我看是修為高深啊,實在是…實在是太厲害了。”
一幫小年輕亂成一團,有驚呼的、有跑開的,也有眼露羨慕的。
此時!女子卻好像壓根沒有聽到月銘空的話,繼續着手下的動作,老頭的眼珠開始往上翻,身子抽搐着,雙手開始亂舞,一雙腿蹬踢着,卻沒有任何用處,隻能深深的體會着不能呼吸的感覺。
“要翹辮子了,哈哈,這老傻子要死翹翹了,嗯…看來有人要來救他了?”
天方尺要是現在有形體,一定是在拍掌賀喜,可突然的,它好像感應到了什麼,失望的咕哝了一句。
“雲家仙子,還請手下留情啊,你要是殺了月銘空,我月家可就有大劫難啦。”
遠處,四道人影快速飛躍而來,正是月家家主月一乾,同其他三名長老。
還在路上,月一乾就焦急的傳音與雲落玉,請她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