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又一股的元氣如同攻城錘一般,朝着脈膜猛烈的沖擊着。
每一次的撞擊,都如同銀針一樣刺向依血的腦域,那種劇痛的感覺如同身體被刺穿一樣,幾乎讓她差一點昏死過去。
每當依血剛剛挺過一撥還沒有從劇痛之中緩解過來,又一股更為強烈的疼痛感再次襲來,連半炷香的時間還沒有過去,依血早已經香汗淋漓,臉色蒼白。
不過,在她面前的雷比斯仿佛沒有看到她一樣,手指如鉗子般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如果你感覺到受不了的話,可以叫出來,這裡沒有人會嘲笑你。”雷比斯一邊繼續輸送着元氣,一邊說道,經過連續幾十次的元氣沖擊,他注意到依血腦域的脈膜已經有破裂的迹象,而此時如果停手的話,以經脈治愈的特性,之前的努力很有可能前功盡棄。
但讓雷比斯感覺到意外的是,雖然依血看上去嬌小瘦弱,但是骨子裡卻極為執拗,這麼劇烈的疼痛,連佛拉達子爵都忍受不住大喊大叫,而她硬是咬着牙,一聲不吭。
不過,在整個過程之中,她都在用一種特别複雜的眼神,緊盯着他,那種眼神,既有點像在強忍着痛苦,又有點像哀怨……
一道道元氣湧入依血的體内……
一陣陣劇痛震蕩在已經失去痛感的腦域……
能夠感覺到身邊兩名侍女關切的目光……
好像聽到了門外諾漢叔叔焦急着來回踱步的聲音……
滕然間,依血感覺到眼前正全神貫注輸送元氣的雷比斯、還有兩名滿臉焦急的侍女的容貌漸漸模糊起來,漸漸幻化成另一個女人的音容笑貌。
“媽,是你麼?”
依血看清楚那個女人的容貌之後,眼淚立刻奪眶而出,拉拉尼・巴切娜,萊昂郡郡守平川的夫人,也是依血的親生母親,隻不過在依血十歲那年染病去世。
但在這個時候,依血卻再次見到了她,怎能不讓她喜出望外。
雷比斯面前,依血微閉着雙眼,口中喃喃的說着一些模糊聽不懂的話語,兩行清流順着臉頰流進了面紗之中。
“看來,她意志力還真是堅定啊。”
雷比斯看着現在已經神志不清,但仍然固執的沒有倒下的依血,心中也升起一陣欽佩,有的時候,腦域如果受到過度的刺激的話,就會潛意識的将自己封閉起來,而在這個時候,腦域的主人會心生幻想,分不清楚現實和虛幻。
那麼,還是盡快一些好了,也沒有必要保留了。
雷比斯原本考慮到過度的刺激會讓面前的女孩受不了,一直使用六成左右的元氣輸出,但看到這種情況,也知道再拖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一股股比之前更加渾厚的元氣源源不斷的順着他的手指輸入進了依血的經脈,又與之前體内的元氣彙集在一起朝着已經殘破的脈膜沖擊而去……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
當雷比斯的元氣如洪水般終于将那層脈膜推枯拉朽般沖開之後,一直僅憑着最後的意念苦苦支撐的依血,感覺到自己腦域響起了一陣如洪鐘大呂般的清鳴聲,經久回蕩不絕,剛才還在微笑着傾聽她的訴說的拉拉尼・巴切娜轉瞬消失,而她的眼前一黑,身體一軟,整個嬌軀完全癱倒到了面前的雷比斯懷中。
從雷比斯輸送元氣到沖開脈膜,雖然僅僅過了三炷香左右的時間,但是在依血看來,就如同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
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站出來送給她一個“再疼痛的肉體傷痛其實也遠不如精神上受到創傷讓人難以忍受”的這種心靈雞湯,依血真的不敢保證會不會給他留下一個全屍,打死他已經是肯定的了。
“你們,去把諾漢他們叫進來吧。”
兩名侍女立刻跑了出去,商鋪内隻剩下了雷比斯和依血兩人,一時間氣氛有些尴尬。
看着懷裡緊閉雙眼的伊人,雷比斯很不自然的将自己的視線瞥向了一邊,但即便這樣,身體和依血身軀接觸的地方傳來的那種極為松軟舒适的感覺,以及那種要命的沁人心扉的少女體香,又在不斷動搖着他的道心……
我怎麼可能會對這樣一個幼稚的少女産生想法?
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呵呵,如果我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我苦苦沒有堪破的道心劫吧?我會上當?
這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一陣心猿意馬之後,雷比斯終于下定決心,将手伸到了依血臉頰的面紗前――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過度的堅持就是矯情,如果說面前的依血是紅粉骷髅的話,那麼,就讓我來親自破除這種着相吧。
此時雷比斯的目光無比的堅定。
手指已經觸碰在了面紗上,雷比斯再次猶豫了下,雖然剛才一直在用道心和各種梵語标榜着自己的行為,鼓勵着自己,可是這種情況……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正在趁人之危的小人啊……
可是,多看一眼她又不損失什麼,反正這裡又沒有人在,又有什麼好糾結的。
隻看一眼就好了,又不是要**她。
“比斯兄弟,小姐她怎麼樣了?”
正當雷比斯還在糾結的時候,諾漢和一衆侍衛已經走了進來。
“恩”
雷比斯的手指順勢放在了依血的額頭上,片刻後,他一臉正色的說道,“我已經查驗過了,她現在體溫正常,應該沒什麼大礙,等醒過來就好了。”
“那小姐的獸魂?”
“也已經恢複正常了,随時可以覺醒。”
兩名侍女過來幫忙攙扶起昏迷之中的依血,雷比斯手中一輕,看着被扶到外面的那個嬌小身影,他的心中竟然莫名産生了一種不舍,稍遜即逝。
唉,道心好像碎了一點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