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下了十幾天的雨,天空依舊陰沉昏暗,絲毫沒有要放晴的意思。這樣的天氣在夏季炎熱幹燥、高溫少雨的意大利中部地區可不多見。
著名古城弗羅倫薩郊外,一座景色優美、年代頗為久遠的莊園中,也如這陰沉的天氣一般沉悶。伴随着淅淅瀝瀝的小雨,仿佛連空氣都讓人趕到壓抑。
莊園圍牆上,正有十幾個有着長長雙足,形似鴕鳥的機器人正在警戒着,機體上醒目的警徽昭示着這些機器人的身份――意大利人工智能管理局的警戒機器人。
書房中,沈越坐在書桌前,正聚精會神的操作着電腦,而電腦的屏幕上顯示的,則是一台手術的實時影像……這台電腦正連接着幾百公裡之外醫院手術室内的一台外科手術機器人,原來沈越正通過這台電腦進行一台遠程手術。
忽然書桌邊的電話亮起了紅色提示燈,顯然有是有通話正在接入。不過沈越隻是瞄了一眼,然後依舊專心緻志的盯着電腦屏幕,雙手則通過結構複雜的控制杆進行着最為精密的操作。
直到将近十分鐘後,沈越完成了手術的最後步驟,終于長長的松了口氣,雙手離開控制杆。
之後的工作将會由他在醫院的助手來完成,作為主刀醫生,他的工作已經結束。
直到此時他才按下電話上的免提鍵,沉聲道:“什麼事?”
電話中傳來一個蒼老但卻中氣十足的聲音:“沈先生,您的内侄已經在前廳等您很長時間了。”
“知道了,一會兒我就過去。”
沈越微微皺了皺眉,習慣性的摸了摸唇上的胡子,再次看了看電腦屏幕,确定手術一切順利,這才歎了口氣站起身來。
雖然隻是通過電腦進行的遠程手術,可他還是先去衛生間洗了一下手才離開書房。
門口,一位須發皆白卻面色紅潤的異國老者似乎已經等候多時。沈越接過老者遞過來的卡片,卻是忍不住皺眉道:“約克,在家裡真的需要這麼緊張嗎,不是已經有那麼多警衛守在外面了麼?”
“還是小心一點好,你要是出了點什麼意外,我可沒臉去見你父親。”被喚作約克的白發老者穿着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戴着黑色領結,一看就是一位老管家的打扮。
沈越微微一笑:“我覺得你想見我父親可不是那麼容易,看你這身體起碼還能再活幾十年呢。”
老約克也是呵呵一笑:“幾十年太久了,我隻要能撐到看着凝兒出嫁就滿足了。”
“這好像也有難度啊,那孩子可是說過非季末不嫁呢……不知道她回國後有沒有找到那個倔小子。”沈越一邊說着一邊走到了電梯前,将手中的卡片插入識别器中。
老約克也同樣拿出一張卡片,插入另一邊的識别器中,然後笑着說道:“如果是季末的話,倒是挺讓人滿意的,我也很多年沒見過他了,不知道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
“估計……會和季峰很像吧。”沈越的語氣中充滿着懷念的味道。說話間,左右兩台識别器發出一陣提示音,兩張卡片身份核對完成,前方足有一尺厚的超強度防彈玻璃門方才打開。
沈越走出玻璃門,忍不住敲了敲:“總覺得在家裡裝上這種東西也太誇張了點……那些警察是不是小心過了頭了?”
“沈先生不會忘了幾天前被那匹馬追出三百公裡吧,要不是運氣好剛好沖進有火車經過的隧道,我們根本甩不掉他。”老約克的年紀其實比沈越的父親還要大,不過依舊稱沈越為先生,這是他身為管家的職業素養。
沈越歎了口氣,忍不住抱怨道:“這感覺真的很糟糕,現在門都不敢出,手術都得在家做,真是像縮頭烏龜一樣。”
“為了安全着想,隻能先忍一段時間了,希望警察能盡快解決那匹機器馬吧。”
兩人一同來到前廳,沙發上一名早已等的不耐煩的年輕人立刻站起身來:“姑父!你可算下來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振炎啊,找我什麼事啊?”沈越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眼前這位年輕人名叫陳振炎,是沈凝舅舅家的兒子,沈凝的表哥。
“姑父,其實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你……聽說那個馬形機器人……好像比以往的都難對付啊?”陳振炎二十出頭,和薩莎一樣是混血兒,有着一張結合了東西方特點的面孔與棕色的頭發,算得上是一表人才,隻是目光尖銳,總是皺着眉頭,給人一種城府極深的感覺。
沈越點點頭:“是啊,你沒看外面那麼多警衛機器人麼,我現在都不敢出門了。”
“姑父,那些警衛機器人也不過是些先驅者級,可靠麼?我聽說那匹馬……随便一撞就能摧毀?”
“那也是沒辦法,警方也沒有更高級别的機器人警衛了,隻能多加人手占個數量優勢。”沈越顯然也對自己的出境十分了解,不然以他的性子,也不會藏在家中不出門。
陳振炎忽然壓低嗓音道:“姑父,要不然……我想辦法弄幾個可靠點的機器人過來做警衛吧?剛好我有個朋友是專門做這個的……”
“黑市啊?”沈越皺了皺眉頭,他對這個内侄還是很了解的,知道他的朋友都是什麼樣的人,“不需要,我還是更願意相信警察。還有,你最好也和那些朋友少來往,真要是出了什麼事肯定會受連累。”
這個國度曾經一度盛産黑勢力,即便是在現在亦是如此。在這樣的環境中各種地下黑市自是層出不窮,尤其這裡還是四大機器人之一的凱撒集團總部所在地,各種違禁的機器人零件甚至武器交易幾乎達到了猖獗的地步。
當然,這也是與整個西方世界對于機器人的管理過于松懈所緻。
陳振炎的提議被沈越拒絕,臉色有些不好看,可還是說道:“姑父,不管是不是黑市,安全最重要啊……”